山上的小北风拍在脸上, 每一下都像是带电的羽毛, 透过肌肤, 窜过血管, 带着激荡的节奏最后嘭得一声, 在心脏上开了一枪。
身上所有细胞都跟着颤抖、摇曳、疯狂。
那种感觉, 和那个未着丝毫的身影一样, 奚恻觉得他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忘。
那小家伙也许是觉得自己站的位置外面看不到吧。
奚恻背靠着墙,只隔着几米,听着里面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
学霸的脑子被香艳的画面激活, 里面每一条沟沟坎坎都在飞速的转。
他早该发现的,太多疑点,太多破绽都可以置之不理, 但在他第一次心动的时候他便该顺着自己的心去探究。
与其说信任, 不如说他是高傲的,觉得这个世界应该围着自己转, 他凭什么绞尽脑汁去粘着一个人。
他以为那个小东西再抵抗, 只要他勾勾手指, 她最终还是要乖乖自己过来。
就像他之前得到的一切。
可他万万没想到, 姜诉比他曾经接触的所有都......荒谬。
他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 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女生!
百分之百,错不了!
***
姜诉听到外面有声音,喊了声:“恻哥?”
没得到回应。
她推开门, 看到门口的椅子上放着套整齐的棉服, 探手拿起来套在身上。
女主人儿子不高,她穿上后裤子衣袖仍要挽起两圈。
刚洗完澡,姜诉身上舒服了许多,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奚恻。
她找了半天,终于发现那个人。
奚恻头发乱乱的,脑壳后面还有灰。
她抱着脏外套朝那边走过去。
当地的一个人给大家散烟,奚父不好驳面子,接过一根,拿着没抽。一圈人说着什么,他朝那边摆手:“小恻过来。”
姜诉是跟着奚恻过去的,她就在他后面,但似乎对方并未注意到。
隐隐的异样。
“上面路被碎石堵了,上不去。”奚父说,“你和同学在这等,我和你梁叔去想想办法。”
奚恻视线跟着他老爸的手移动,整个人面无表情的。
“不行就先送你们回去,不该带你们来的,我昨天太急。”
“......”
“这里冷,你们回屋,会有人跟着安排。”
“......”
“如果今天接不到人,咱们......恻儿,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奚父也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狐疑着问。
大家看过去,就见老总家的儿子缓缓抬头,微笑着发傻说:“爸,给我也来根烟。”
来、根、烟......?!
梁叔简直是秒挡在他的面前,以防他被自己老爸抽死。大家都没敢说话,跟着时间久了,谁不知道奚恻混,没少惹事,小小年纪烟酒都会。
别的他老爸都忍,唯独烟,只要敢当面抽,见一次暴打一次。
边打边骂:“你爷爷怎么死的你不知道?肺癌多吓人你也想得?!嗯?!”
就连姜诉小朋友都知道一个高中生向自己亲爹要烟的严重性。
大家都在等,等校霸被爸爸揍......
善良的梁叔看到了后面姜诉,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上前碰了下奚恻,说:“水挺热的,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她声音小,奚父选择性忽略,他手都扬起来了。
奚恻是反映弧慢,手起还没落下的空档,他反手握住了手腕......姜诉的。
整个人转身扑通就跪下了。
“我他妈给你跪了!哥服你了!”
奚父的手呼不下去了,他那个骄傲的儿子,那个挨打也不会哼一声的儿子,正跪在地上抱着一个小家伙的腰,眼泪汪汪的像个蠢透的二哈。
他似乎理解偏了,上去拍拍儿子的头:“爸知道你想弟弟了,马上就能见了......这些年是爸爸不好......”
话没说完,哽咽了。
场面温馨感人,父子情深。
姜诉知道反抗没用,那种宽大的衣服,趁得她更矮。人就那么呆站着,心说奚恻总爱发疯终于找到了根源,他老爸也挺夸张的。
她不知,没多久还会见到奚家最疯的主。
大家把奚恻拖起来的时候地上都陷出两个坑。
一拨人跟着奚父走了,剩他俩在农家等着。
姜诉觉得奚恻特别怪,跟他说话也是心不在焉,要么是盯着她使劲看,要么是两人面对面说话,他非要仰头看天。。
挺不尊重人的。
“你从哪弄的?”姜诉发现奚恻在抽烟。
大佬也不理他,闷头抽了半根,突然站起来。
他一站起来,姜诉心里就发怵。
奚恻单手牵起她的手,像牵小朋友。
他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掐了,带着烟草味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
她撞进他闪烁的眼瞳中。
烟嗓有些哑。
“诉诉。”
??
“烟我从车里拿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抽了。”
“......”
“但你记住。”奚恻弯着背,低头探到她面前,说,“我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最后总有办法搞到手。”
“......”
姜诉被弄得手心发汗,非常不自然的擩了把自己的刘海,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诉诉。”
“你、你也别这么叫我。”
“诉儿。”
算了,当她没说。
“所以别折腾我了,丢盔弃甲吧!”他故意吧“甲”字咬得特别重。
姜诉抽了抽手,没抽动。
奚恻揉捏着她的手,每一个穴位捏一遍,最后掐在她的虎口处,就像掐蛇的七寸。
她实在受不了了,荒郊野岭,这人说发疯就发疯。
可能是她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吧。
姜诉梗着通红的脖子拔高了声音:“你不要想那些不健康的,我们两个不合适。”她声音减小,“我是攻呢。”
奚恻微眯了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太合适了,真的,诉诉,我是受。”
耶?!
这人太恐怖了,姜诉想哭,得了一个空推开面前这个受,跑回屋就把门顶上了。
女主人准备的屋还算干净,她爬上炕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在心里盘算,赶紧回学校吧,回去之后就换寝室,然后离这人远远的。
暂不说别的,她可是一个笔直的女子,怎么可能和一个基佬在一起。
现在没可能,以后也没可能!
也绝不可能动心,她不会好端端也成基佬的!
姜诉脑子纠结不了太深,想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与此同时,外面一个野人在山间狂奔,绕了一圈又一圈。
后来太热,野人直接把上衣脱了,赤着上身跑。
女主人嗑着瓜子砸嘴:“哟,这城里的娃子就是不一样,精力真旺盛,撒丫子跑起来跟头野驴子似的。”
......
姜诉真的是被一声驴叫惊醒,她一睁眼,屋里漆黑一片。
晚上了?
找不到灯的开关,外面有响声,她只好摸着出门。
“恻哥,你在吗?”她叫的同时,看到地上滚着两团什么东西。
人?!!
然后是揍在肌肉上的闷响声。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给我滚进去!”
这是奚恻的声音,虽然内容不怎么好,但是听到就是让人安心。
可惜姜诉的反应太慢了。
奚恻一脚踢翻身上的人,爬起来扛着姜诉跑回屋插上门。
外面有马蹄子的声音,很快没了动静。
黑漆漆的屋里没有一点光,静的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别人呢?刚才怎么回事?
姜诉满脑子疑问,吓得不敢出声。
她慌张的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强光刺着眼,姜诉看到奚恻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血糊了他一脸。
老天爷啊!
她也没纸,手机丢在地上拿手就擦。
“恻哥,恻哥,怎么回事?你刚跟谁打架?呜呜呜......好多血,别人呢?呜呜呜......”
奚恻浑身疼,现在心口最疼。
真见不得这个小东西哭。
他人站不住,靠着门一点点滑下去。
姜诉跪趴在地上,手勾着他的脖子。
“你坚持住,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该死,没信号!
她一阵天旋地转,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被反压地上了。
他的声音哑然,带着血腥气味,勾着她心间发颤。
奚恻说:“你担心我啊?”
姜诉:“......”
现在这个是重点吗?
“诉诉。”奚恻说,“我可能要死了。”
所以死前也要顺势压死一个吗?
“你,你别吓我啊。”
“没有吓你。”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部,声音微弱,“能答应我一个临终愿望吗?”
“......”
“我们可是好哥们啊!”
“ ..........”
人生短暂,姜诉无波无澜的过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直到遇见了这个人,也就这么不到一年的时间,说不上经历了什么,但于她而言,都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他的声音哑然,轻哼:“嗯?”
姜诉点点头。
身上的人抖了抖,疼的吗?
然后他说:“诉诉,我想看女装大佬穿女装。”
姜诉:“...............!!!!”
就让他疼死吧!
奚恻抬起头,两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对视。
姜诉脑子发懵,都忘了刚才外面的惊魂一幕。
她被那双眼睛吸进去,憋着泪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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