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手机铃声响了。
纪依北:“……”
夏南枝:“……先接电话吧。”
自从上次也是这样被打断以后纪依北体内就憋着一股火, 奈何出了这样的事他若还想着干那档子事未免太禽兽了。
夏南枝这几天也格外的安分, 叫睡觉就睡觉, 从来不乱撩拨, 今天突然发起攻势纪依北登时缴械投降, 不存一丝理智。
“不管。”纪依北一手按住夏南枝的手腕压在头顶, 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摩挲着上面的嫩肉,激励地吻了上去。
电话断了一个又紧接着打来。
夏南枝浑身轻轻颤栗,不自觉地从嘴边溢出细碎的声响:“……等会儿, 好像是警局打来的……”
纪依北重新唤回一丝理智,余光扫了眼床头的手机,是余晓瑶打来的。
“说话!”纪依北气急败坏, 冲着手机喊。
加班到现在还被吼了一通的余晓瑶一脸的莫名其妙, 翻了翻刚从法医科传过来的传真:“啊?唾液检测出来了,居然是RH阴性血, 而且还有吸毒反应。”
“RH阴性?”纪依北惊诧, “你看看赵峰的血型是什么。”
“赵峰?”余晓瑶一边奇怪一边翻开他的死亡证明中的医院报告, 在血型一栏赫然写着“RH阴性”!
“老大你不会怀疑他没死吧?”
“血型一样?”
“是……”余晓瑶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后背发凉。
“去医院彻查那起车祸, 再去缉毒队通通气看有没有关于他的信息。”
挂了电话, 纪依北垂眼看身下的夏南枝,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把刚才散落的肩带重新拎回了正轨,只不过睡衣仍然和方才一样松松垮垮, 露出白皙纤细骨骼分明的锁骨与肩膀。
夏南枝目光冷静:“还活着?”
“十有八九是。”
夏南枝挣开被束缚着的双手环住纪依北的肩膀, 屈起膝盖在纪依北两腿之间蹭了蹭。
“结束以后再去上班吧……”
“……”
.
于是这个醒得过早的早晨,夏南枝被纪依北一番折腾以后终于是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重新睡起了餍足的回笼觉。
纪依北在一旁穿好衣服洗漱完,出来便见夏南枝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趴在床上,不自禁地轻笑出声。
他单腿跪在床上,倾身靠过去在夏南枝侧脸盖了一吻。
“宝贝儿?”
夏南枝耳根微动,意识模模糊糊中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很符合男人在床上吃饱喝足后甜言蜜语的特点,于是她强撑着精神动了动眼皮算是回应。
“嗯。”
“还痛吗?”
夏南枝脸颊在纪依北的手心蹭了蹭,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柔柔一笑,轻轻喟叹一声:“不疼,舒服。”
纪依北:“……”
这个妖精!
纪依北额头青筋直跳,体内的冲动很有要再迸发一次的迹象,但也知道已经磨磨蹭蹭一个多小时,再不去可真是要被他们批.斗了。
于是他只好摸着鼻子悻悻直起身,将被角仔细掖进去:“你多睡会儿,今天就别来局里了,我尽量早点回来。”
夏南枝已经没力气回答了。
一个小时后,夏南枝重新睁开眼睛,即便拉着窗帘也能感受到外头天气不错阳光明媚。
然而夏南枝着实没有享受的闲情逸致,她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刚结束时尚且只是累,这会儿一动不动地躺了一小时骨头都硬了。
良久,夏南枝终于伸长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从通讯录里找到何彭。
又将昨天在纪依北办公桌上拍来的一张赵峰的资料发过去。
夏南枝:何总,有空的话可否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住址。
半小时后便收到回复——
何彭:稍等,我叫人去查。
夏南枝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何彭的身份,除了是娱乐公司CEO以外他涉足的投资范围广大,其中不乏游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产业。
她想,指不定何彭真有途径能查到。
此时的警局已经确认了赵峰的确没有死,确认方法很简单,赵峰的骨灰盒中明显那并不是人的骨灰。
纪依北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赵东鑫:“把你们辖区的吸毒案底名单给我一份,进行面部扫描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赵东鑫接过,随口插了一嘴:“处理夏队的案子呢你今天怎么还迟到。”
纪依北面不改色,原封不动的一句:“安慰受害人家属。”
赵东鑫没反应过来这话中的含金量——这可是安慰了一晚上的节奏啊,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又问:“我听说夏南枝就是夏队女儿啊,她怎么样了?”
纪依北抬眼瞧他,想起这赵东鑫先前打过夏南枝的主意,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倒有了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的危机感。
于是他大尾巴狼似的一本正经:“那丫头最近缠人缠得紧,早上还不愿意我来上班。”
“欸?你俩住一块啊?”那话暧昧异常,赵东鑫随即一愣。
“嗯,她搬我那去了。”
赵东鑫立马吃惊地瞪大眼睛:“为什么!?”
纪依北慢条斯理地一耸肩:“还能因为什么。”
“你们……在一起了?”赵东鑫见纪依北轻轻一点头,当即怒火中烧,“兄弟,朋友妻不可欺知道不!?哪有你这样挖人墙角的!?”
“呸,谁朋友妻了?你那时候动那心思都算挖我墙角了!”纪依北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倒打一耙。
“等会儿,什么意思……你那时候说的小姑娘有喜欢的人不会就是你吧?”赵东鑫这个山顶洞人并没有听到网上疯传的八卦言论。
纪依北脸上浮现出蜜汁微笑,点头。
赵东鑫:“……”
纪依北笑得更为猖獗。
“那个,阿明,你要去付局那吧,帮我把这个报告帮我带给他吧。”纪依北将桌上上次案件的总结报告递给队里的兄弟。
阿明接过,风风火火朝局长办公室跑去。
“付局。”阿明推开办公室门,“这是纪队给您的报告,这是我的。”
“行……对了,夏队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到赵峰了,只要能找到他案件就能进一大步。”
付局一愣:“不是说线索在查到王范后就断了吗?”
“没啊,王范提供了关键性线索。”阿明浑然不觉地继续说。
付局面色沉下来,抬手挥了挥:“行,我知道了。”
等到阿明出了办公室,付局脸色才真正黯下来,目光冷冽,无声地转动手里的钢笔,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拨通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喂?是我……那小子已经起疑心了,都追查到赵峰了……是,在他们查出来之前解决掉赵峰,做干净点,那小子不好糊弄。”
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赵峰”这个人的案底被处理的非常干净,就连医院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没有吸毒案底,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成功变身成另一个身份。
而这个身份让警察有几分捉襟见肘。
一行人正在会议室里重新开会,纪依北刚交代完重新调查的任务,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四天前夏英霖白骨刚发现时,纪依北怕夏南枝会想不开而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便偷偷在她手机上装了追踪系统。
本来这几天看她倒也平淡,纪依北便没有经常看定位。
只不过系统中设置了偏离市区过远时的自动提醒功能。
纪依北一边做了个散会的手势,一边掏出手机。
而当他视线一扫到手机屏幕时,纪依北顿时愣住了——位置显示,夏南枝正在她父母的那个陵园中。
她每年只有在忌日那一天才会去那。
纪依北立马打电话给夏南枝,但却迅速人挂断。
这不寻常!
纪依北飞速跑出警局,连伞都没有打,他同时给夏南枝打电话,然而却都被挂断,几近焦灼的情绪在他胸中扩散。
纪依北坐进车里时朝警局对面的小公园里看了眼。
那个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当年曾今发生过火灾的那幢公寓。
被雨水打落的树叶在池水上翻滚,砖石间透出湿冷的阴气,水边的树虬根曲绕,根须蔓延千里,从这个城市的各处角落汲取养分。
.
而此时的夏南枝神色平静,同样没有打伞,迎面的风掀起她的外套,斜着洒下来的雨水沾湿脸庞。
她将双手插进兜里,步履稳健,一格一格踏上台阶,庄重、冷静。
就好像这个场景已经在她心中排练了无数遍。
夏南枝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告诉她自己“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可她仍然一意孤行,并且从容。
她要留、她要追。
这么多年来,始终盘踞在她心中的梦魇终于就要真相大白,她必须得用自己的方法解决掉他,纵使也许往后的日子她会被此纠缠。
对于夏南枝来说,这一步,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深层皈依,她会孤身冲入那黑暗,并为眼前这两座墓碑底下的冤屈与潦倒还一个清白、一片光明。
夏南枝平静且坚定地跪在墓碑前,腰杆笔直,目光中是无限难以言说的情感。
口袋中的手机不停震动,夏南枝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示——哥哥。
从前在她还在读书时,夏南枝就把他看作是自己向上的信仰,这些天的同居生活更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快乐。
人呐,总是贪得无厌。
这是不对的。
一直以来她都克制自己的情感,把自己变得好像是不会受任何心灵煎熬的异类,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情感比谁都要敏感、比谁都要脆弱。
“再见了——哥哥、纪队、纪依北。”
夏南枝眼圈通红,泛着血丝,发出呓语般的呢喃。
她脊背直得有些僵硬,几近虔诚地打开墓碑前的石砖。
那底下是夏英霖与张含的骨灰盒。
夏南枝把骨灰盒往旁边轻轻推了几寸,在那下面——
赫然一支黑色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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