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打掉这个孩子，可以。”

　　女人停顿下来，视线从窗外转到男人脸上，眸子里还是有控制不住的波纹。

　　司寒淡淡地看着她，连一句“可是”都没兴趣接。当她的目的暴露出来的时候，就决定了他的的态度。

　　深吸了一口气，简丽安一只手摸上了一节的小腹，无奈中最后一次挣扎，“它是你的孩子，你真的不愿意留下它吗？”

　　女人眼中的祈求、脆弱，司寒都熟视无睹，冷漠如一座大理石雕像。英眉讽刺地抬起，“条件。”

　　“我耐心不多。”

　　“啪!”

　　简丽安的手按在桌子上，胸腔里汹涌着夺门而出的冲动。“你就这么瞧不上我？”

　　撇了撇嘴，司寒这才正眼看她，“任何有目的的靠近，都让我不齿。”

　　“那你呢！”简丽安失控喊出声，眼眶突然一股热流冲上，一下子红了，“你一开始接触我难道不是带着目的吗？！”

　　“是。”承认地很直接。

　　“所以一开始我对你怀有抱歉，但现在，没有。”

　　唇角微抿，有些不耐。“你还不说？拖延时间是没用的，既然我知道了，你就不可能生下这个孩子。”

　　司寒准备站起来，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五指捏紧，“好！”

　　简丽安喊住了他，“两个条件！一个本就是你答应我。”

　　两个不过分。所以司寒又坐了回来，头微微昂着，几分倨傲，“你说。”

　　简丽安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第一，帮简氏解决这次的问题。”

　　“可以。”

　　“第二，不可以帮简慕南！”

　　女人的眼里隐隐都泛着红光，浓郁的情绪累积成云。

　　男人的眉心立刻出现了褶皱。

　　他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当别人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司寒又多了一种抵触，无论他与简慕南之间如何，关其他人屁事？

　　对面的气压明显变低了，接着就听见他说，“换一个，这不算个条件。”

　　呵呵呵呵……

　　简丽安笑得睁不开眼，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表情狰狞又诡异。

　　她只是想试试司寒的反应而已！

　　结果……果然试不得，难过的只有自己。

　　司寒沉了一张本就冷酷的俊脸，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或许，跟简慕南有关联的都是神经病。

　　没一会儿，简丽安睁开眼的时候，眼底明显地泛着水光。

　　微微刺眼。

　　司寒不自觉地偏过头。

　　女人的声音又哭又笑，含着几分沙哑，早已没有了初见时的优雅大方。

　　“司寒，假如，假如是简慕南怀了你的孩子，你会让她生下来是吗？”

　　司寒现在忍着没有，完全就是作为男人的尊严和风度在支撑了，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她不会有我的孩子。”

　　如果有……就好了。

　　简丽安怎能不懂这画外音？

　　“第二个条件，娶我。”

　　男人的眼神立刻飘过来，带着冰碴，冷得吓人。“我还以为你是个识趣的，是你自己不识抬举。”

　　他站起来，两个人之间距离突然拉大，好像远到简丽安不可触摸。

　　“第一个条件我答应了。”

　　“明天下午，我的助理会带你去医院。当然，如果你不想以正常渠道，也可以不去。”

　　后半句带着森森的阴气，偏偏他又像在说天气一样轻松。

　　他一点也不在乎那团肉。

　　因为她不是他属意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服务员走了过来。

　　这一桌的客人，从那个显眼的男人离开之后就一直趴在这里了。

　　“您好，请问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我们给您拨打120吗？”

　　趴着的人没有动静。

　　服务员有点慌了，这是晕过去了？结果，伸出手，还没轮到她肩上，女人就抬起了一张闷得发红的脸，眼睛也是红的，看着很是狼狈。

　　“您还好吗？”

　　简丽安盯着这个人半晌，终于不是简慕南的脸。压下心里翻滚的怨恨，简丽安一边擦脸一边回答，“没事。”

　　“您——”

　　“好了！我说了没事就没事！”

　　她突然扬高了声调，让服务员一惊，诺诺地低下头，“客人，对不起。”

　　简丽安瞪着一双眼睛，脑子里飘过的却都是简慕南的脸。她咬着牙结了账，出了门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简慕南的房子里。

　　Linda刚挂了电话，看着简慕南道，“总监，确实很多记者守在公司门口。”

　　简慕南抬眸，表情了然，难怪这边没什么人。

　　“简正宇去公司了吗？”

　　“嗯。”

　　“还有一件事。”

　　“怎么？”简慕南微微侧目。

　　“老太太今天跟着一起去公司了，老爷子反而不在。”

　　愣了一瞬，简慕南脸上的慢慢扩大。果然，老太太就不能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老爷子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慕南啊，我在你小区门口，你是哪一栋？我来找你啊。”

　　简慕南难道还真的坐在家里等老爷子找过来？当然不可能，只能出门接人去了。

　　Linda跟着一起。

　　虽然没有记者，但是一路上碰到的人对她都是指指点点，更有甚者看了她一眼就躲着，或者故意扬高了声调喊“造孽”。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等把简国华的车子引到自己的门前，老爷子满脸的皱纹更深，一直看着简慕南。

　　“爷爷，我这里没有茶，您就将就着喝白水吧。”

　　简国华点头，先是把房子整个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平时就一个人住在这边？”

　　“是。”

　　“离老宅不近啊。”

　　这一声感叹以及老爷子打量的眼神，简慕南不想回，于是扯其他的，“爷爷，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不回去，我只能过来看看你。”

　　简慕南扯了扯唇，这话让她没法接。

　　简国华放下拐杖，叹了一声，“慕南啊，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跟你叔叔这样相处？”

　　最后的笑容直接没有了。

　　Linda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远离风暴中心。

　　阖了阖眼，简慕南对上老爷子的目光，有几分挣扎。“爷爷，您知道二叔他……”

　　“他怎么？”简国华皱眉，想着简正宇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但也仅限于过分而已。

　　“你二叔太过分的话，你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教训他。都是一家人，不能一直这么僵着吧。”

　　简慕南喉头一梗，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说不出话来。一家人？

　　不就是因为他简正宇，她才没有了家吗？！

　　嗓子眼堵的难受，简慕南垂下头，拿起一瓶矿泉水做掩饰。

　　“咳咳咳——咳咳！”

　　“哎——”

　　“你这孩子，怎么不小心点，喝个水着什么急？”

　　简国华一边抽纸递给简慕南，一边劝着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慕南啊，我跟你叔叔说过了，以前就当做误会。一家人和睦开心最重要，是不是？”

　　简慕南的手顿住，眼珠子转过来，“爷爷，二叔当真这么说的？”

　　老爷子目光闪了闪，“当然。”

　　“那二婶的事呢，二婶现在还在医院。”

　　简国华语重心长，“爷爷和你二叔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跟他说了，不准他再计较。他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一阵心寒。

　　简慕南停止了咳嗽，老爷子的话仿佛抽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留下的全部都是无奈。

　　自己问过，爷爷，你信我吗？

　　他说信。

　　可是现在，他没说简正宇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只说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就是认定了这件事是你做的。

　　是个误会，却不是老爷子想的那种误会。

　　简慕南动了动唇，抬起的手慢慢又放了回去。谁也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重复了多少次，又暗含了多少难以启齿的失望。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了。

　　“爷爷，这件事不是说说就能解决的，我自己会查清楚。”

　　您别管了。

　　“慕南？”

　　“是，爷爷，还有什么事？”

　　孙女避而不谈，简国华捏紧了手中的拐杖，看着简慕南的目光骤然暗了下去。

　　他自己也知道，他偏心简正宇。尽管因为大儿子的种种，他对这个孙女怀有愧疚。

　　“你……你真的——”

　　“算了……”

　　一再强求一个孩子，他这次说不出口了。简国华有点疲累，却强撑着一个笑容，“慕南、你、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爷爷、爷爷支持你。”

　　所以说，简慕南才搞不懂老爷子怎么想的，也一直狠不下心。他一直偏向简正宇没错，可对自己也会在她那个情绪满点转变态度。

　　不知道该说他心软还是心太深，一切算得刚好。

　　说了这些，其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谈的，为了说话而说话罢了。

　　注视了简慕南一会儿，“唉，慕南，爷爷还要去公司看看你奶奶，一起去吗？”

　　宋玉珍？

　　简慕南对简国华还有几分爱重和孝顺，到了宋玉珍那儿完全就是流于表面的敷衍，和一些必要的顺从。

　　宋玉珍对她从小就是冷脸，小时候不理解，长得知道是因为对她妈妈家世的嫌弃，又因为她妈妈跟他爸爸闹，他爸自然不会听宋玉珍的，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她。

　　宋玉珍和简正宇两个人，在简慕南美好童年记忆里就是两颗老鼠屎。

　　并且，宋玉珍从前出国前还总是胡说八道，甚至说她不是她爸的孩子。那她说简正宇还不是简国华亲生的，是隔壁老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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