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一口气，皱皱眉冷静的问道：“那后来呢？烯铠哥哥是不是被人救了？”
苏小惋点点头：“李烯铠生性善良，福大命大。很快就被追来的李冠阳手下救起，作为车祸案背黑锅之人送到警局接受调查，但他始终没供出李冠阳。再说了，绑架案的阴谋他也不清楚，加上他也自责最后没能救了我……所以，李烯铠很快认罪了。”
“认罪？认什么罪？绑架？还是车祸？”我很是费解。
“当然是车祸意外啊！”苏小惋叹口气道，“当时我被绑架，压根就没人报警。苏阅不明真相，只是报案了失踪。而那个被勒索的人……”
她说着又止住，嗤一声，极度苦涩的自嘲。
我懂了！
苏小惋对斯凯有怨恨，源于这里。
“被绑架后，你其实开始怨恨斯凯，认为他把黑色产业链的证据看得比你的命还重要。否则最后葬身大海时，你不会有那样的邪念，对吗？”我问道，渐渐理解她一些了。
苏小惋轻点头，苦笑一声道：“女人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装得下男人；可男人不一样，无论是哪种男人，他们的世界里除了女人，还有很多，譬如……责任！大义！”
我没接话，想起了鹿瑾瑜……
宁灿被判死刑时，他为何无所作为？我能肯定当时他有虐心的纠结，可和苏小惋一样，我也在乎他最后的选择是宁灿，还是家人？
我死后，他又经历了什么？怎么就从不可一世的嚣张帝少，变成忧伤清澈我见犹怜的林鹿？
“那烯铠哥哥呢？是不是冤枉坐牢了？”我顺着她的思路呆呆问道，脑子里除了鹿瑾瑜，还有很多疑惑。
记得周帅曾说过，那起绑架案最后结案为意外，说法是苏小惋殉情，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苏小惋摇摇头，道，“天性善良的人，总是吉人天相。毕竟有施黛在，李大川就算再讨厌李烯铠，也不可能让自己亲儿子去坐牢，虎毒不食子。”
我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句虎毒不食子！鹿嘶鸣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最后案子在田荣军手上，被草草结案为苏小惋殉情！”她说着，站起身长吁一口气，茫然无措的看着远方，“而且李烯铠的口供也不算撒谎，当时我的确挣脱了他的手，义无反顾的游向海底，这给任何一个人看来我都是抱着赴死的决心。”
我恍然大悟……
“我懂了，烯铠哥哥不了解阴谋的内情，误以为你就是不堪承受三角恋的折磨，想自杀。这样看来，当时的结案也不算有错。”
“呵……是吗？”苏小惋冷哼一声，“可李烯铠隐瞒了李冠阳的绑架，如果不是他的隐瞒，就不会有后来苏阅的借刀杀人，小凯就不会死！不是吗？”
我愣了愣，猛然醒悟后倒吸一口气，暗想这女人的自私和偏激，压根没让身上的修女服感化掉！
“那你要他怎么做？明明亲眼看着你一个劲往海底钻，还故意撒谎说是被绑匪撕票？”我义愤填膺的驳斥道，“再说了，那毕竟是李家，是烯铠哥哥的亲人。更何况他当时压根没弄清绑架案的真相，换成你，你会怎么说？”
“……”苏小惋被喷住。
“而且，烯铠哥哥不正是照你的计划在做吗？他不知情的当了一回你的棋子！”我越说越激愤，毫不客气的训斥道，“当时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假死？你也说了自己是潜泳高手，那当时你拉着不会游泳的烯铠哥哥逃生，躲开李冠阳手下的追杀，根本不存在问题，对吗？”
“……”苏小惋低着头，愧色四起。
“归根到底，苏阅和斯凯都是被你毁了的！躲在这里忏悔这么久，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我义愤填膺，口吻像学生时代的教导主任，噼里啪啦的一通训斥……
“难怪苏阅现在要恨你！说真的，听了你们的故事，我觉得苏阅没什么对不住你的。他跟你非亲非故，还在你落难时毫无保留的帮助，送你上学，把你养大。可你倒好，不知感恩还要折磨他的爱？你要爱就好好爱，果断干脆一点不行么？三心二意在两个男人之间来来回回算什么？你……”
话没说完，被苏小惋激愤打断：“宁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一懵！
“你不也是在宋晓宝和鹿瑾瑜之间来来回回的？”苏小惋带着仇恨的目光一步步逼近我，阴冷的挖苦道，“而且，你比我更胜一筹！不止是鹿家兄弟俩，连苏阅和李烯铠都被你招至石榴裙下……四个男人，呵，整整比我多一倍！你敢说不是因为你，鹿瑾瑜和宋晓宝才手足相残的吗？！你敢说不是因为你，苏阅和宋晓宝才舅甥决裂的吗？！你敢说宋晓宝变成现在的鹿亦凡，不是你宁灿造成的吗？！”
“……”我被吓住，哑口无言。
尽管内心不断说着，我跟你不一样，对感情我一向干错利落。从头到尾我只爱鹿瑾瑜，只爱他……
“为什么你就能被男人原谅？而我苏小惋就不行？！”她情绪逐渐失控，脸狰狞得可怕，“为什么你为鹿瑾瑜死，他还能千里追妻？而我为斯凯死，他却无动于衷，还一根筋的要去揭发鹿嘶鸣？！你敢说他斯凯心里没有私欲，他不是在报仇吗？！被鹿嘶鸣玩了三年，一个直男忍辱做了三年的男宠，他斯凯心里还能有爱？！”
话落音，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惊胆战，无限惊恐，手足无措。
尽管这个事实早就猜测过，但我不能接受！不能……
如果鹿嘶鸣是个基佬，那鹿瑾瑜呢？会不会有遗传？
当初鹿家为什么一定要把小鹿弟弟和烯铠哥哥分开？为什么不让男孩子间纯洁的友情继续？难道这就是原因？
眼前的苏小惋还在步步逼近，最后缓缓蹲在我面前，拍拍我的脸，阴笑着讽刺道：
“听说过慕容冲吗？斯凯就是娱乐圈不折不扣的慕容冲，而鹿嘶鸣就是苻坚！”
（科普：慕容冲是魏晋南北朝的历史人物，是中国史上唯一沦为娈童的皇帝。他和苻坚的那些事，在这里不详说，可以去翻阅百科。）
苏小惋说着，神色突然忧伤起来，整个人身体一瘫，双膝跪地，耷拉着脑袋忧伤自语道：“可他终究没慕容冲幸运，连苻坚的政权都没推翻，就命丧大美整形。鹿嘶鸣依旧在逍遥快活，他却丢了性命，还连累苏阅中了大魔头的奸计……”
话落音，我蹭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抓着她的双肩，急问道：“快说！斯凯之死的真相是怎样？苏阅是不是无辜的？”
苏小惋仰天几声苦笑：“哈哈哈……谁是无辜？这世上还有无辜的人吗？”
“……”我被喷住，想说怎么没有？我宁灿算不算无辜？
“没错，苏阅的确起了杀机！可，真的纯粹是为我报仇吗？”苏小惋疯笑着，泣泪满面，极其苦涩，“难道不是想保住他的大美整形？黑色产业链，大美整形的业务不干净，他苏阅难道不是惧怕斯凯去揭发吗？”
我彻、底、呆、住！
终究还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谁都不干净，都是寄生虫……
“哈哈哈……都是不可一世极其自负的人！活该啊！活该！”苏小惋像是彻底疯了一样，笑中带泪，哭中含笑，“都以为自己是操控者，孰不知都活在对方的局里！”
“什……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战战兢兢的问道。
“除皱仪有问题，苏阅以为鹿嘶鸣暗害的对象是宋晓宝，可他根本不知道斯凯手中的证据对谁最不利？不是大美整形，更不是李家，而是鹿嘶鸣！当时的苏阅，压根不知道李大川背后的人是鹿嘶鸣！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天大的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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