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伟点点头:“其实李冠阳追知秋,也是带着功利心的!毕竟现在的海城,明面上是叶市长做主,实则是反腐势力和李家的黑暗势力之间在博弈。上流社会所谓的公关交际,我不说你也懂,对不?”
我渐渐听懂了,李冠阳对叶知秋或许并无真心,只是出于“名门望族”的公关交际。这点不止是许伟,相信鹿亦凡也一眼能看出,所以他并不把李冠阳放在眼里,压根不担心叶知秋会跑掉。
顿了顿,我又问道:“许警官,对李冠阳其人,你怎么看?”
许伟佯装疑惑,笑笑道:“怎么对他好奇了?你认识他?”
我本想客套的笑笑说,李冠阳毕竟是你的情敌,我作为你的战友,肯定要关心一下啦!
但话到嘴边咽回去了,因为立马能感觉出许伟在装模作样。
昨晚在电话里,鹿亦凡明明在他面前称呼田曼曼是“老丈母娘”,不信许伟不知道我和田曼曼、李冠阳的关系。
那么此刻他这样说,是在试探我的真诚?看我会不会坦诚相对?
“我不认识李冠阳!但,田曼曼是我亲妈!”
“哦,是哈!我怎么还忘了这茬?”许伟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听鹿亦凡提过,你是田曼曼带去宋家的。”
他的反应很自然,也很坦白。
我暗暗松口气,看来他并非在试探,只是一时忽略了而已。
“不过我好奇的是,怎么大家都不知道你和田曼曼的关系?这女人在李家瞒得够紧啊!”许伟又皱眉思索起来。
“呵……”我苦涩一声自嘲,“她当然要瞒着,否则也不会在我八岁那年把我丢下,对不?”
许伟没回答,蹙眉思索了一下,继而语出惊人:“不!我怀疑她不是你亲妈!”
原来这才是他会一时忽略的根源所在!
我张大嘴巴呆住,“这话……这话怎么讲?”
“小灿,实不相瞒,我调查过田曼曼。当初接手你的案子时,我把跟宋思源有关的人全都调查了一遍。田曼曼的档案清楚记载着,她只有一次生育经历,1989年生了李冠阳!之后压根没有产检和生育的记录,而且90年一整年,她都在帝豪之都做小姐接客,如果那时她大着肚子,还怎么去夜总会上班?”
我彻底呆住,完全回不过神……
田曼曼只有一个孩子?生了李冠阳后,她就一直做小姐,中间没断过?帝豪夜总会整改后,她压根没失业?鹿瑾瑜骗了我?
可为毛啊?难道……他不想让我对“生母之谜”起疑?他要掩盖什么?
“所以,你回国也许是件好事!”许伟继而又说道,“和李家,和田曼曼接触一下,弄清你的身世真相。我有种感觉,如果宋晓宝没说谎,如果那场火灾幕后真凶的实际目标不是他,而是你的话……那凶手的动机一定和你的身世有关!否则,无论谁是真凶,都没必要去除掉一个跟自己毫无恩怨的孩子,对吧?”
我缓过神,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有道理啊!
难怪谁都想不通田曼曼和宁致远怎么搞上的,原来她压根就不是我亲妈?
可我妈又是谁?为毛要把我扔给田曼曼?
真相或许只有田曼曼知道,宁致远都不一定搞得清……
“对了,李烯铠你认识吧?”许伟突然问道。
打断我的思路,傻愣愣点点头。
“他母亲沾上的那案子……”许伟蹙眉思索着,试探问道,“那个修女,听说是华人,你认识吗?”
我愣住,又看不懂他几个意思。
但许伟表情里的疑惑很纯粹,不像是在试探,貌似压根不知那修女才是真正的苏小惋?
想到这里,我脑门开窍,思路一下子通了!
他和鹿亦凡不知道苏小惋的下落,完全有可能啊!
记得早上和许伟重逢时,我说我叫苏小惋,他对这名字一点也不好奇。而当我讽刺鹿亦凡时,他也压根没拿这名字说事。否则,他完全可以说“怎么你也叫苏小惋,难道是那个被拐卖的修女?”,来轻而易举的把我怼回去,将我推入困境……
我想能确定了,大伙并不知道真正苏小惋的下落,或许还都不知苏小惋活着。烯铠哥哥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连苏阅都蒙在鼓里,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当然了,鹿瑾瑜那个极品搅屎棍除外!这货本事太大,防不胜防啊!
那么这样说来,在警局时我压根没猜错,施黛的案子就是苏小惋自己暴露行踪的?
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我认为有必要再去找她聊聊……
“你跟李烯铠不熟?他没跟你说他妈妈被新西兰警方拘留了?”许伟见我半天没反应,便问道。
我回过神,“哦不,我和烯铠哥哥很熟。伯母的案子我也知道,但……我不认识那修女。”
只能这样先敷衍了,现在不是坦白我和李烯铠关系的时候,更不能曝光苏小惋。而且许伟突然问起这案子,一定是觉得这里有什么猫腻。
先弄清对方的思路,再做应对。这条路太艰辛,我要一步步尤为谨慎,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否则只恐居心不良的人见缝插针,离间我和许伟的同盟。
“说真的,虽然施黛说这是她的个人行为,但我总觉得这起案子和李家有关,田荣军也肯定有所牵扯。”许伟沉思道,“可现在案子没法移交国内,因为受害人是新西兰籍公民,当地警方还不让我们掺和审讯犯人。唉,也是难办啊!”
“但伯母并没有办移民,她还是中国公民啊,为毛不能回国内审?”我问道。
其实这疑惑早就有了,当初在警局鹿瑾瑜和李烯铠焦头烂额,我这法盲也不好盘根问底。
所以,只能从许伟这里接受一些相关法律知识的普及……
“跨境犯罪在国际上都是属地优先的原则,也就是由犯罪发生地的国家管辖。简言之就是,新西兰接到报警,受害人又是他们本国公民,那理所应当属于他们管辖。所以,中国公民在外国的犯罪行为,一律按外国当地的法律处理,刑事追责也在国外进行。就算国内另有案子需要嫌疑人引渡回国,那也必须等嫌犯这起案子在国外的刑责结束!”
我渐渐听懂了些:“换句话说就是,施黛只有在新西兰服刑完毕,才能回国接受其他案子的调查,是吗?”
同时,心里伴随着失望随即而来……
难怪李大川那么坚定要施黛在新西兰接受审判,原来他是想躲,只要施黛还在新西兰的监狱,他便能躲几年是几年。
许伟点点头,可接着又话锋一转:“但凡事也有例外!我们若想接手施黛的案子,除非……”
说着,他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我心口一紧,想到“请君入瓮”的计划。
“除非犯罪嫌疑人逃回国内!”
我狠狠一惊,拼命咽了咽口水,张大眼睛问道:“此话怎讲?”
“因为我国有‘本国国民不引渡’的原则!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中国公民在境外犯罪后逃回中国,那么不会被引渡至国外受审,不管受害者是不是外国公民。”许伟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
看来施黛的案子想要回国,如果那修女不松口,不承认自己曾是中国公民,那只有一个办法:劫狱!
当然了,老娘可不会去干这蠢事。
这次,我要让李大川、让李家人来劫狱!
“请君入瓮”的计划越来越明朗了……
施黛的案子一定要回国!!
因为如今所有的案子,只有她这起貌似不重要的案件被掀开了。我能预感到,施黛将是被丢到平静湖面,激起涟漪,甚至掀起浪潮的……那颗石子!!
她是突破口,是导火索,接踵而来的就是……
蝴蝶效应!!
许家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不用问明我也能肯定!!
我正思索着,这时许伟又补上一句,“不过,李烯铠和施黛肯定不想回国审理!”
我愣,“为毛?”
许伟深深叹口气,道:“因为新西兰这国家在人口拐卖上的法律很不健全,直到去年才首次为贩卖人口行为定罪,而且量刑远比我国要轻得多。”
这点有证可查,新西兰户籍制度一向很干净,鲜有黑移民。直到近些年大量华工涌入,才让国际流窜的犯罪分子有机可乘,使得贩卖人口的非法行为日渐猖獗。
2016年10月,46岁的FarozAli被控15项从斐济贩卖人口进入新西兰的罪名,成为新西兰历史上第一个因贩运人口被判罪的人。自此之后,新西兰的法律才开始为贩卖人口行为定罪。
许伟的话,让我怔住!
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鹿瑾瑜和苏小惋要劝李烯铠把案子放在新西兰审,原来不只是罪名要轻得多,量刑也是。
他们钻了当地法律不健全的空子!
可为毛啊?
先且不说鹿瑾瑜,苏小惋难道不想报仇?
看来回国前,越来越有必要去会会她……
此时我并不知,苏小惋搞这一切,就是等我上门找她,谈复仇的计划!
她和我的目标一致,却不是我的战友,她只是想利用我而已。
至于李烯铠,我倒并不担心,因为能感觉出他内心还有一丝正义,也愿意母亲的案子回国。
……
回到起点时,只见鹿瑾瑜早已坐在马背上蓄势待发,等着我。
而小思宁被他扔在一边,手托腮孤单的坐在休息区,眉头紧皱的斜视着他爸,气鼓鼓的样子。
看来父子俩又发生不愉快了,我只得暂时将身世的疑惑先压在心底。
饭得一口口吃,事得一件件办,先解决眼前的死男人和儿子吧!
讲真,此刻我压根没心思再跟他赛马。如果不是儿子在,我的心早就飞到国内了,这么多谜题没解开,老娘哪还有心思跟死渣男纠缠“情情爱爱”中的不愉快?
许伟下马后,将我抱了下来,对鹿瑾瑜说道:“鹿少,不比了,小惋的脚受伤了!”
鹿瑾瑜一刻也不看我们,傲慢的直视着前方,不阴不阳的嘀咕道:“没胆比就直说,装什么装?!”
一句话让我七窍生烟……
明明是他让我崴了脚,之后还不闻不顾,现在却说我装?!
鹿瑾瑜,你是要老娘撕烂你的嘴吗?!
我立马从许伟的手臂上滑下来,站都站不稳,也要咬牙朝鹿瑾瑜气呼呼怼道:“谁装了?!你听着鹿瑾瑜,就算是脚崴了,老娘也能赢你!”
他轻蔑的斜我一眼,面无表情,不阴不阳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上马!”
“上就上!谁怕你啊?!”我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脚使劲蹬,也上不了马。
“唉,真是服了你俩!”许伟无奈摇摇头感叹着,又把我重新抱到马背上,叮嘱道,“你小心点,右脚别用力,我去给你买点药。”
话落音,只见一小瓶药从鹿瑾瑜那飞到许伟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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