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吴家的秘密是鸣叔说的,但他不认识李大川!他也是后来被鹿嘶鸣加害后……”
说到这里,苏阅欲言又止,回避我一脸期待的目光。
我眼巴巴看着他吞吞吐吐,顿时急了,忙问道:“快说啊,鹿嘶鸣和你师父之间有啥恩怨?李大川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苏阅没直接回答,一点点给我提示:“如今你记忆回来了,告诉我,之前你见过鹿嘶鸣本人吗?”
我点点头,猛地又想起什么……
然后,花容失色!
“我去!!鹿嘶鸣和鹿长鸣是……双胞胎?”
没错,我想起来了!
在新西兰见到的鹿长鸣,和海城那晚坐在私家飞机里的鹿嘶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五官、身形都一毛一样!
唯独眉宇间的气质不同:鹿嘶鸣有股阴冷的戾气;鹿长鸣却是神秘中透着慈祥;
“起初,鸣叔也以为鹿嘶鸣仅仅只是给李大川投资,并不知两人背后的那些龌龊事,因为鹿嘶鸣把自己的性取向隐藏得很好。”苏阅深深吸口烟,叹口气道,“要说这对双胞胎兄弟的恩怨,得从鹿家的背景说起……”
我顿时来了兴趣,站到他身旁,双双靠着窗沿上,仔细聆听起来。
“其实,鹿家本是几代都扎根京城纯种的汉人,祖上虽然也昌盛过,但富不过三代,到了鹿瑾瑜爷爷这代基本上是无产阶级。鹿老爷子是退伍军人,走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枪林弹雨……”
接下来,苏阅将鹿家双胞胎兄弟的恩怨,原原本本告诉了我……
鹿嘶鸣和鹿长鸣是同卵双胞胎,可性格差异极大!
哥哥鹿长鸣从小就聪明乖巧,是同学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老师眼中的少年天才;而弟弟鹿嘶鸣却调皮捣蛋不学无术,是老师和家长都头疼,好学生都避而远之的那类人。
1982年,二十岁的鹿长鸣获得美国富布莱特基金会的援助,去往美国公费留学。而同龄的鹿嘶鸣却成了老北京胡同里的“小炮儿”!
接下来的两年内,哥哥鹿长鸣已成为华尔街的“华人神话”,弟弟鹿嘶鸣也不甘寂寞,便于1984年南下深圳,想闯出一番天地。
“到了深圳后,鹿嘶鸣很快结识了李大川。得知他有一本乌雅氏的族谱,鹿嘶鸣便打起了正黄旗血统的主意。”
苏阅说着,从吧台处倒了两杯水,递给我一杯,继续道,“要说鹿家两兄弟都有玩资本的天赋,鸣叔属于安安分分做研究的那类人,而鹿嘶鸣却善于空手套白狼……”
我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他是怎么做的?”
“不仅如此,鹿嘶鸣还有戏子的天分!”苏阅说着语气激愤起来,“他伙同李大川做局,给远在华尔街的哥哥打电话,说自己被黑社会绑架了,用赎金的谎言,来套哥哥在股市上的资金,鸣叔想都没想就把钱打给了李大川!”
我听着暗暗感叹,鹿长鸣还真是心不设防啊!但想想也对,毕竟亲人的性命危在旦夕,换成我可能也会那么做。
“钱到手了,照说这个时候李大川完全可以过河拆桥,甩掉鹿嘶鸣!可他没有,还跟鹿嘶鸣拜了把子,甚至很信任的把吴家乌雅氏的族谱给他作抵押,说三年内必还钱,连本带利!”苏阅继续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85年李大川的第一家夜总会,真正的资金来源是鹿长鸣。”
“没错!可人情倒成了鹿嘶鸣的,你说他是不是很会做生意?”苏阅语气中满满的嘲讽。
“那后来呢?李大川那家夜总会不是倒闭了吗?鹿嘶鸣移花接木的投资也不算成功啊!”我问道。
苏阅冷笑着斜了我一眼,“鹿瑾瑜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
苏阅冷哼一声没接话,转而回归话题,继续说道:“别忘了,真正有价值的不是钱,更不是夜总会的项目,而是那本乌雅氏的族谱!这一点,你我这样没在京城生活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中国毕竟有两千年的封建社会历史,无论社会怎么变迁,有些腐朽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比方说旗人!京城尤其如此,旗人的圈子排斥外人,他们好吃懒做,却又目中无人。有的在新中国成立后家道中落,但手里仍不乏之前的东东,都是祖宗留下来的,通过古玩市场卖给洋人很能赚一票,可他们舍不得,也胆小如鼠不敢发那个财,毕竟八十年代的中国对这方面管得很严。于是这些旗人的混混们,就只能在古玩市场用些假货坑蒙拐骗洋人,来赚点小钱过日子……”
其实苏阅说的这些,我多少也有所了解。
记得读书时历史老师说过,辛亥革命后,满清失去了政权,皇族实际上现已成了高档囚犯。可北京城的王爷们由于占有很多良田宅邸,家中也有不少金银珠宝,保持富有日子。但普通的旗人就没那条件了,失去了薪俸不说,满人的位置也一泻千里,旧日的什么爷,什么大人通通沦为通常公民,他们俄然一下被赶进了社会,这才发现一个个旗人早就失去了根本的营生手法,甭说种田经商了,很多人一辈子连出门买烧饼都没做过。
而新中国成立后,满清王族的后代们虽繁华不再,但仍保有“旗人圈子”,遛鸟、喝茶、斗蛐蛐、捯饬旧货成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全部。
不仅是在北京,广州成都等地也有“旗人圈子”,可经常被老北京的旗人看不起,因为没有北京户口。但比起外地的旗人,北京本地的普通汉族市民更被京城“旗人圈子”看不起,因为……血统!
“鹿嘶鸣从小就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从小就被他们看不起,却又很清楚他们的底细。于是得到乌雅氏的族谱后,鹿嘶鸣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篡改鹿家族谱,跟乌雅氏的做合并,摇身一变成了正黄旗的后人,还是十四阿哥胤禵的后人!这可惊呆了那些旗人的小伙伴们……”
我惊呆!!
原来……原来鹿家的正黄旗血统,是假的!!
我勒个去!!
鹿瑾瑜这货居然……居然是个假王子???
咦?为毛要说是假的?林智慧的皇室血统难道不纯正?
管他呢!
假不假不重要,反正老娘就是个穷屌,他是假王子对我来说,没准还是个好事!
正想着,只听见苏阅继续说道……
“加上鸣叔在华尔街的威风早就在国内家喻户晓,于是这些旗人子弟纷纷像拜皇帝一样,开始奉鹿嘶鸣为神,家里货真价实的宝贝也不再藏着掖着,纷纷献给鹿嘶鸣,指着他带领大家一起发财……于是,那些用篡改族谱空手套来的古董,成了鹿氏集团创立的启动资金;而那些不学无术的旗人子弟,便是鹿氏集团的第一朝元老!”
我听得目瞪口呆,一动不动,简直像是听天方夜谭一样。
心想这老皇帝还有两把刷子嘛,空手套白狼,玩得很转啊!或许做生意就得这样,要多跟他们学学。
但其实,在我的直线思维中也有疑惑……
“可我还是不懂,就算十四阿哥的那段野史说得过去,祖宗得到了乌雅氏的姓氏。可后来的满姓更名,没听说乌雅氏还能改成鹿姓啊!”我追问道,“那些旗人难道就没起疑吗?他们是白痴吗?”
苏阅没有正面回答,冷哼一声后,说了句十分有哲理的话……
“神,生于人心,死于人性!!”
我一脸懵逼,“不懂?”
“慢慢你就会懂的。”苏阅叹口气,白了我一眼,解释道,“什么名头、血统,都是浮于表面的东东,那些旗人又岂会不知?在柴米油盐面前,血统不过是皇帝的新衣。他们嘴上不说,实则心里什么都明白。”
我渐渐顿悟了一些,“所以,他们真正看中的不是族谱,而是鸣叔的才华名气?”
“说对了一半!”苏阅道,“鸣叔的才气能带领他们发财,这是他们心里所想的,但嘴上不会说,因为迂腐的思想要他们顾及高贵血统的面子!说到底,他们就是要个名号,看看三国期间的刘备,你就懂了。”
我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没错,三国时期有能力的枭雄大有人在。可偏偏织席贩履的刘备能成为逐鹿中原的群雄之一,还不是因为有个皇叔的名头?”
“但刘备是真二八经的皇叔,鹿嘶鸣却是偷来的血统。”苏阅点根烟继续道,“他深知纸包不住火,始终是个祸患。那帮开国元老旗人们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不质疑,等江山稳固后这伙人迟早会拿族谱和血统说事……”
“那后来呢?鹿氏集团是不是起内讧了?”我兴致勃勃的问道。
苏阅笑笑摸摸我的头,“别急嘛!听哥哥跟你慢慢道来……鹿氏集团出过两次内讧,先说第一次,跟族谱血统无关!”
说着,他拉我回沙发边坐下,又帮我点了根烟,继续道:“集团成立后,鹿嘶鸣又把鸣叔请来做军师顾问。起初鸣叔一直在华尔街,对弟弟篡改族谱的事并不知情,就一口答应了。凭着鸣叔的才华,鹿氏集团很快在华尔街股市上圈钱了。可这些钱,鹿嘶鸣不敢动,因为当时中国的金融政策没放开。于是旗人子弟们开始不乐意了,出钱给鹿嘶鸣打下来的财富,都进了鹿家海外账户里,自己一分钱也捞不着?终于在1987年鹿氏集团有了第一次内讧……”
听到这里,我又开脑洞,猛然一惊,“87年?李大川去海城重开夜总会的那年?”
苏阅点点头:“没错!李大川在深圳创业失败后,于86年底去了京城找鹿嘶鸣负荆请罪。鹿嘶鸣表面上不计前嫌,实则心里盘算着怎么再利用他……”
听到这里,我真心替李大川悲哀,他遇到的是头狼,却被他奉为兄弟、财神爷?
难怪苏阅要为他说话,原来是心疼他啊!
“股东们有不满的情绪,鹿嘶鸣一早就察觉到。加上鸣叔回国后得知弟弟发家的原因,竟是篡改族谱坑蒙拐骗?鸣叔一气之下辞去了鹿氏集团金融总顾问的职位,还想办法把海外账户里的钱通过合法渠道,走了一遍香港,成功转回内地,想分给各位股东……”苏阅说着顿了顿。
“这是好事啊!安抚了股东的情绪,鸣叔这不是替鹿嘶鸣擦屁股了吗?怎么还有李大川的事?”我问道。
“鹿嘶鸣要真按照鸣叔的想法做了,倒也好,可偏偏他贪得无厌还不可一世?!认为自己的权威被侵犯了……”苏阅激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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