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出来, 苏牙给卢苗苗买了两个棒棒糖, 并告诉她自己租了房子的事, 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今天不行, ”卢苗苗摇头, “今天我舅舅生日, 我妈他们已经去了, 我要是去晚了又要被骂。”
她家那群所谓的长辈没一个好东西,苏牙点头,“那你快回去吧, 明天下午来星路找我。”
“真要去配眼镜啊……”卢苗苗苦着脸,配一副眼镜要好几百呢,对上苏牙不容拒绝的表情, 她心下感动不已, 在心里默默再记一笔苏牙的好,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回报。
两人挥手告别, 苏牙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的孟尧之, 见她看过来, 孟尧之走过去, 对她道:“走吧。”
……这熟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我俩很熟吗?
苏牙站住没动。
孟尧之瞅了她一会儿, 张张嘴,有些不敢置信道:“你不会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吧??我俩多顺路啊!”
他有点伤心,明明倒垃圾回来时的气氛都还好好的, 怎么一转眼苏牙又变心了。
而苏牙却觉得倒完垃圾回来, 孟尧之的态度简直天与地的大旋转,早上还气哼哼不理她,下午就要和她一起回家了,小可爱的心真是比他脸上的酒窝还要深。
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苏牙从兜里摸出一颗奶糖递给他,算是安抚他此时眼中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受伤情绪。
小少爷果真娇气。
孟尧之很好哄,一颗奶糖就喜笑颜开了,苏牙默默看了眼他脸上的酒窝,还好她的自制力如钢铁般强悍,这才忍住了躁动的爪子。
…
“苏牙,你会做饭吗?”走在路上,孟尧之突然问道。
“……会。”不会做饭她早饿死了。
“那我能去你家蹭饭吗?”孟尧之兴冲冲地问,圆溜的大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苏牙钢铁般的自制力的边缘有些崩裂,揣在衣兜里的手摸了摸烟盒,指尖在烟盒边沿摩挲着,嘴边的“好”字滚了两滚终是咽了下去。
“不行。”她冷声说。
“为什么?!”孟尧之不满了,“我买食材,我还可以帮你洗菜,吃完饭我洗碗,我保证收拾干净厨房,你只掌勺就可以了。”
他天天外卖吃到想吐特别想改善伙食,然而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从没进过厨房,苏牙毫不犹豫的简直是在挑战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
友谊的小船摇摇欲坠,他使劲儿稳住。
“我家没锅。”苏牙说起谎来别人从来看不出,还煞有其事补充了句:“连碗筷都没有。”
原来如此,孟尧之点头,这个解释勉强可以信一信,毕竟她才租房,没置办厨具也正常,友谊的小船还稳稳当当哒!他拐了个弯,愉快道:“我家厨房什么都有,还有烤箱,很方便的。”
“我晚上有事儿。”苏牙看了眼他:“没时间。”
周五和周末两天晚上她都有班,不算说谎,她真没空。
孟尧之:“……那明天?”
“明天也有事儿。”
白天要带卢苗苗去配眼镜,晚上待酒吧。
可这话听在孟尧之耳朵里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他刚刚往前走一步,苏牙就往后退一步,他是真心想要跟她做朋友的,可苏牙一点儿都不想啊,连一起吃饭这种增进友情的行为都不愿意配合。
他们可是“邻居”呢!
他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委屈。
苏牙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想让孟尧之知道自己在酒吧上班,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说出来都怕脏了他。
浓情很乱,有关部门管理松懈,樊凌宇又会处事儿身后有人,她在里面待了几年,什么样的没见过,情到浓处当着众人面现场上演活春宫都不在少数,那是成人的世界。
建城工资普遍较低,在外面正常上班一个月也就1800,更不说她还要上学,根本无法配合正常的上班时间,而在浓情酒吧她一星期就三个班一月工资就有3000,不然也不会去那种地方上班。
和老太婆再怎么相看两厌,但这始终是她妈死后留给她的责任,总不能真让她老无所依生活没有保障。
学杂费生活费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支出全靠她自己,家里还有一张只会骂她的嘴要吃饭,要生活就不能顾及自己任性的喜好,她别无选择。
夕阳拉长了两人的身影,走在前面的要小一号,后面那个埋着头跟思考人生似的,苏牙瞥了一眼,停下脚步。
孟尧之落后几步走在后面,苏牙都快把烟盒捏碎了才忍住没当着他的面儿抽烟,在孟尧之面前,她总会不自觉收起身上的戾气,尽量藏住尖锐的菱角,以防把他割伤。
孟尧之一眨不眨盯着苏牙的脚后跟,苏牙停了下来也没注意,脚步保持着一定的频率往前迈着,直到撞在苏牙身上,往后倒退两步,才抬头迷茫地看着她:“……怎么停了啊?”
怎么停了啊,她还想问自己呢,光瞧影子都瞧出一股浓浓的哀怨味儿,活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天怒人怨对不起他的事儿,苏牙很无奈啊,她瞅着小可爱的脸浑身就软了下来,一句硬气话也说不出口了。
“后天中午我有空。”
硬挤点睡眠时间出来给他做顿饭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儿,她简直要被自己的没立场惊得犯烟瘾。
而下一秒,苏牙就亲眼见证一朵即将枯败的小花儿是怎么因为一句话瞬间死灰复燃花瓣摇曳生机勃勃的,比菩萨手中玉净瓶里的仙水还管用。
真是服了这个外地来的娇气娃娃。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你会做什么菜?我想吃鱼!你会煮水煮鱼吗?还有糖醋排骨!”孟尧之太开心了,脑子里的菜名争先恐后从嘴巴里钻出来,苏牙听得脑仁儿一阵发疼,打断他:“后天早上九点,在你公寓门口等我,到时候你买什么我做什么。”
“你都会做?好厉害啊!”
崇拜的视线不要太强烈,苏牙抠了抠兜里的烟盒,不自在地抬步就走,她只说做,没保准东西一定好吃,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但她并不想解释。
啊!被人崇拜真是苦恼。
孟尧之撒丫子跟上去,小麻雀似的说个不停,落日余晖打在两人身后,镀上一层耀眼金光。
孟尧之揣着“友谊”的小船,终于有种和苏牙成为“朋友”的落实感。
以后总不会再欺负他了吧?!
心情很好地跟苏牙挥手道别,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大娃!
“你那什么破糖啊!小灰把淘宝翻遍了也没找着一模一样的。”磁性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昭示主人并不美好的心情。
“哥,是奶糖!不是破糖。”孟尧之纠正他。
“二娃!你今年十七了不是七岁!能不能不要整天抱着奶糖不撒手?我在国外给你买的名牌巧克力还比不上一个连厂家都没有的破牛奶糖吗?!”孟大明星很生气,弟弟三天两头喊牙疼,偏偏又嗜甜如命,抢他一颗糖能扑上来跟你拼命,特别任性!特别不听话!
那张让无数少女疯狂尖叫的帅气脸庞画着妖艳的舞台装,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坐在单人沙发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可把旁边的助理愁坏了。
每次孟哥跟弟弟打完电话都要好半天才能缓过气,这段时间是最不能惹的。
可再过两个小时演唱会就要开始了啊!他可不能臭着脸上台啊!
三万人啊,三万人的大型演出会啊!!!
不允许出丝毫差错的啊!!
小灰整个人都愁胖了一圈,一百八十斤的体重坐火箭似的飙升至两百往上加,跟旁边的化妆师对视一眼,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上前打断。
孟哥!你妆还没化完呢!
孟尧之对电梯里的人摆摆手示意先走,他走远了些,他哥嗓门儿有点大,声音辨识度又高,被人听出来就麻烦了。
“十七怎么就不能吃糖了,”他不满道:“你二十七还泡奶粉喝呢,当我没看见?”
孟逢雨气得拍沙发:“都跟你说几遍了,那是营养剂!不是奶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飞过去揍你一顿??”
小灰在边上都要哭了,这事儿他孟哥真干得出来,但他不能让这事儿发生啊,对化妆师使了个眼色,孟逢雨就眼睁睁看着化妆师跑出去把门反锁了。
“……”混账!
“总之你要的奶糖没有找到!我还有事,挂了。”孟逢雨把最新入手的水果手机丢桌上,阴测测扭头看着刚刚关门的化妆师,下巴一抬,喷火龙秒恢复人前的高贵冷艳:“你,过来。”
化妆师哭唧唧地磨蹭过去,完了,完了。
……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穿透耳膜,舞池顶上的大水晶魔球灯和左右两边的绿色激光灯照在狂欢的男男女女身上,吧台边儿上围着一群穿着露脐装的年轻女人,她们正兴奋地看着酒保炫技,年轻帅气的酒保穿着修身制服,把面前带着火焰的酒杯推到其中一个长发女人面前,笑容魅惑安抚着没有得到酒的其他人。
不远处灯光迷离的舞池中央,穿着红色性感贴身短裙的长发舞女化着浓艳的妆,火辣的身材妖娆地扭动着,举手投足间尽是魅惑,被她双眼不经意扫到的男人不由狼血沸腾,边儿上阵阵尖叫欢呼,男士们蠢蠢欲动。
身体扭动,犹如一条无骨的美女蛇,摆臀扭身的瞬间,长卷发滑落,露出肩胛骨处纹着的艳红玫瑰,如火绽放。
不远处的沙发上,喝高地中年男人一把揽过身边的女人,一沓钱砸在她身上,按住她肩膀一推,压沙发上就开始胡乱亲,周围围观的人齐齐兴奋起哄尖叫,极尽奢靡混乱。
舞池边儿围着的男人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了,他在下一段音乐高`潮中走到舞女身边,健壮的身体灵活地贴她的后背贴身热舞,舞女白皙的手臂一抬,搭在他肩膀,画着细长眼线的丹凤眼似要勾出他的魂魄,挺翘的臀部在男人身上擦过,一触即分。勾唇一笑,她灵活地转了个身,在激昂转平缓的音乐声中渐渐停了下来。
一道白光打在她的脸上,略喘息地睁开微闭的眼,眼中的迷乱霎时被清醒替代,冲旁边火辣辣盯着她的健壮男人微微一笑,赤着白嫩的双足转身离开舞池。
凌晨一点,上半场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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