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哈哈哈, 你不知道当时樊哥脸都绿了……”红毛兴致高昂在跟苏牙讲述昨晚的趣事。

　　“他当时还想抵赖来着, 被林哥扒了上衣一脚蹬了出去, 这天冷啊, 在外飞快跑了一圈, 哎哟喂你不知道他当时那样儿！真该拍下来发群里！哈哈哈。”

　　陆文在边上翻白眼：“你可拉倒吧, 也就现在逼逼, 当时怎么不见你掏手机拍呢。”

　　“啧，”红毛不乐意了，“也没见你逼逼的少啊。”

　　“林洁哥进去好久了……”孟尧之蹭到苏牙身边, 脑袋搁在她肩上，软绵的发丝如主人一般依赖十足，修长的五指慢慢摸索着找到苏牙的手, 贴上去, 十指相扣。

　　“他们挺有意思的。”他凑到苏牙耳边小声说。

　　“嗯，”苏牙反手抚了抚他侧脸, “更有意思的时候你没看见。”

　　孟尧之被她摸得火苗蹭蹭涨, 整个人贴得更近了, 两眼都在冒绿光, “我想亲你, 现在！”

　　苏牙偏头睨了他一眼, 估摸他这会儿屁股后面有尾巴能摇出一道非常酷炫的残影，大眼睛亮亮的，眼看就要上嘴, 苏牙拉着他往角落走, 脚步有些急切。

　　红毛和陆文停下声，对视了眼，齐齐低头看扑克牌，这他妈两个人只能玩拖拉机了！

　　角落那边只有晚上才开灯，这会儿显得有些暗，正好便宜了他们，孟尧之火急火燎地抚上苏牙的脸，微微低头吻了上去，苏牙圈住他的脖子，张嘴迎接他的热情。

　　对于孟尧之这种动不动就想亲亲摸摸的行为，苏牙向来不拒，彼此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两人唇舌交战本来吻得挺投入，默默虐狗虐得很开心，却突然被一阵急切的声音强行打断：“樊凌宇你等等……”

　　孟尧之抱着苏牙，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分开唇看向发声处，是林洁的声音。

　　樊凌宇一张脸黑的吓人，不管后面林洁怎么叫喊，大步跨越往大门方向走去，林洁急得伸手想要拉住他：“你听我跟你说，我……”

　　反手甩开他的手，樊凌宇头也不回，林洁急得再才抓住他的胳膊，话还没说出来，樊凌宇回身就是一拳揍过去，林洁被揍得向后踉跄了两步，缓了缓才没摔地上，樊凌宇抿着唇，眼底似有黑沉的旋涡，语气是怎么掩饰也盖不住的失望：“我一直把你当哥们儿。”

　　红毛和陆文吓得撑手翻桌翻椅子跌跌撞撞跑过去要拉架，当然，两人对打的才叫打架，单方面的那叫挨揍，林洁挨完揍只是愣了愣，别说还手，连一句狠话都没，反而在听到樊凌宇那句话后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红毛和陆文也不敢往他们跟前凑，樊凌宇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

　　他们看过樊凌宇揍人，但揍自己人还是第一次，而且对象还是林洁，这是……搞什么啊！

　　“樊哥！”红毛见樊凌宇抬起手，连忙上前抱住他胳膊，“有话好好说！”

　　樊凌宇甩开他，苏牙也带着孟尧之过来了，孟尧之走上前拦在林洁面前，盯着樊凌宇，大有你再揍一下我就要跟你拼命的架势。

　　没人知道他俩在里面待了半小时发生了什么，一个去拿充电器一个去拿手机，出来就从好哥们儿变成仇人，永远都是一副雷打不动贵公子范儿的林洁已经不复存在，他看着樊凌宇的眼中带着一丝恐慌，垂在两侧的手可见的颤抖着。

　　樊凌宇接下来的话加剧证实了他的最害怕发生的事，“你回去吧，回你原来的地方，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凌宇！”林洁急切地越过孟尧之，伸出去的手在触及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拒绝时僵在半空，还是咬牙执着道：“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冷静下来，我再跟好好你说。”

　　“我该知道的，刚刚都知道了，其他的，我不想听了。”樊凌宇一时间有些疲累，紧绷着的身体脱力般松懈了下来，今天过后他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态度对待林洁，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做不得假，而他做过的事，他也没法接受。

　　他要怎么再和这个人做朋友，他一直想不通邱玉是怎么勾搭上林净的，若是今天没有点开那条短信，他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居然把好兄弟的女朋友送上了亲哥的床。

　　多可笑。

　　“我不会走的！”林洁急忙开口。

　　“那这个酒吧我不要了，”当初开酒吧时资金不够林洁出了一大笔钱，他现在浑身不得劲儿，看这儿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转身就走，“随你便吧。”

　　你不走，我走。

　　他现在只要看到林洁就想起自己可笑的曾经，邱玉提出分手后的苦苦哀求和林洁随叫随到的安慰，多他妈可笑啊！这辈子头一遭被人这么玩弄，还全是自己全心全意相信过的人。

　　他都想指着自己鼻子怒骂一声活该。

　　樊凌宇不想再看见林洁，摔门走了。

　　一行人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火星撞地球的可能性都比樊凌宇揍林洁来得真实，红毛和陆文对视了眼，一句话都不敢说。

　　林洁的表情由茫然转为惊慌，转瞬又是狰狞，红毛被他这表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陆文避不及被踩了一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出事儿了，具体是啥事，又没人知道。

　　找不到切入口，一群人想说话安慰又怕哪句踩着雷点，这么不上不下站着，红毛摸了把头发，想起了网上那句“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真是无比贴合现在的气氛。

　　“林洁哥……”孟尧之刚开口，就被林洁沙哑着声音打断：“阿尧抱歉，今天不能招待你了……”

　　孟尧之摇头：“没事，我……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帮不了，”林洁沉默了会儿，“踏出这步那天我就知道，谁都帮不了。”

　　…

　　从酒吧出来，街上寥寥无几几个人晃荡着，大过年的，都窝家里过节了，街道看着无比萧条，北风一吹，卷起地上的塑料瓶滚了两圈，孟尧之走过去捡起扔进垃圾桶里。

　　“哦……爱护环境的孟小先生。”苏牙挑眉，他们这制造垃圾的一抓一大把，像外地小可爱这种“举手之劳”百里挑不出一个。

　　孟尧之捡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鼻尖，“不知道林洁哥现在怎么样了。”

　　“我给樊哥发了短信，没回。”苏牙后来想了想，都是成年人，好哥们儿还能闹成那样指定不是小事儿，事小还能劝劝，大事就算了吧。外人少瞎操心，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哎，”孟尧之伸了个懒腰，“其实我最讨厌吵架了，特别是和朋友。”

　　“为什么是朋友？”苏牙看向他，“难道不该是家人或者爱人么。”

　　孟尧之偏头看她，笑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我不会和你吵架啊，就算你要和我吵架我也不吵，嗯……如果你单方面和我吵架然后生气我还可以死皮赖脸求原谅；家人嘛，都疼我，不会吵架；所以！和朋友吵架最讨厌了！我又不会上前扒拉着求原谅，更不会低头，有争执才会吵闹，既然有争执，我定然觉得我没错的，我有错，我都不会开口说话！然后……嗯，暗自认错。”

　　……这逻辑，苏牙暗自啧了声。

　　“林洁哥当初是悄无声息走的，直白简单点来说就是离家出走，连纸条都没留，”孟尧之回想起他哥当初跟他说的，“林净哥都差点找疯了，后来某一天，林洁哥打了电话回去说了句‘不用担心我很好’就又消失了，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兵荒马乱，哎，当时我还小呢，后来林净哥结婚林洁哥都没回去。知道他在这里，我真的挺惊讶的。”

　　苏牙没说话，低头踢了一脚地上的雪堆。

　　“林洁哥人挺好的，但圈子里的人都说他脾气不好，”孟尧之说，“所以你那个老板挺厉害，揍了人，他都没有还手。”

　　“没还手，”苏牙顿了顿，“也不定是脾气好的原因。”

　　如果错在樊凌宇，被这么揍一拳，林洁会不还手？

　　樊凌宇什么性格什么脾气，她不说多了解，多少也摸得着点边缘，他不是那种小事儿闹脾气轮胳膊揍一顿哥俩感情还越来越好那种，就是因为觉得约莫这事儿不太小，她才不想过多说话，小事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插科打诨缓和缓和气氛说开就好，大事儿……外人最好别参与进去。

　　当事人自有定论。

　　樊凌宇连不想要酒吧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事儿不太乐观。

　　果不其然，晚上九点左右，林洁发了条短信。

　　-酒吧停业一个月，带薪放假，祝大家玩得愉快。群发勿回。

　　苏牙坐在沙发上，腿上枕着孟尧之的头，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把手机丢到边上。

　　对上班族来说没有什么比“带薪放假”这四个字更美妙的了，当然，这得放在平时。

　　樊凌宇还是没回消息，红毛先前打电话来说他手机关了机，人也没在家，平时去的地方也没在，建城就这么大点，樊老板却跟练了隐身术似在几个小时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尧之突然抓住苏牙的手，凑到嘴边嘬了口，“今晚别回去了好吗？”

　　苏牙脑子还没缓过劲话就顺着嘴蹦了出来：“跟你睡？”

　　脸一红，孟尧之坐起身，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把害羞的脸皮扒拉下来，挂上刀枪不入的厚脸皮，看着苏牙语气坚定：“还记得我们去药店买药的时候你拿的那个东西吗，我看了看日期，再不用，要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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