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承脑袋痛得快要炸开, “有屁快放。”
“你老婆顾惜昨天半夜找我老婆预支了两年的薪资, 看样子很着急。”唐以风那边声音压得很低, 生怕被床上还在睡觉的苏乔听见。
“你说什么?”季司承即可清醒, 这个女人缺钱了?为什么不找自己男人?
唐以风以为季司承没听清楚, 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md你怎么现在才说?”季司承炸毛, 甩开身上的被单, 起身。
“怪我咯?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手机里躺了我多少个未接电话?”唐以风也火大,半夜冒着苏乔随时都会醒的风险, 替季司承通风报信,结果倒成了他里外不是人了。
“艹,还敢挂我电话?你给我记住了, 下次有这种事情, 我告诉你,我就是小狗!”唐以风骂骂咧咧一阵, 从洗手间出来, 就见苏乔坐在床上睡意欣欣的睐着他, 唐以风一秒变老婆奴:“老婆, 你醒了啊…我们再睡一会儿。”
季司承第一时间, 拨打顾惜电话, 关机始终关机。
季司承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会儿他要是在认为她只是外出,他就是个傻缺,他越发认为顾惜的身上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仔细想想, 顾惜这几年, 向他要钱的周期循环非常精准,他之前他只当她是爱钱,没往深处想,现在看来,远远不是这么回事。
“秦声,你查一下顾惜昨天进账的钱还在没在,要是没在了,查明去处,还有不止昨天,更久的流水账我统统要,立刻给我。” 他再也不要遵守什么狗屁婚前规矩了,他必须搞清楚他女人的一切!
季司承和秦声通话结束,又拨了个电话给顾惜。
还是关机。
他好看的眉心蹙到了一块儿,内心担心大过一切。
不时,秦声电话过来:“季总,我查到顾小姐昨天确实有资金流动,准确来说顾小姐这三年一直往一个账户汇款,每次汇入金额不低于百万。”
季司承瞳孔紧收,不低于百万,他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是三万,当初他们签订协议时,他问过她,还有什么需求,她只字未提。
这么多钱她哪里来的?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她把这些又会给了谁?
这三年,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虚伪、爱慕虚荣的模样,没有一刻是真是的,他曾经怀疑过她是刻意,但是种种表现,她确实爱极了珠宝和钱,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在意了。
“什么账户?”季司承紧绷声音问,真相一步之遥,他呼吸都轻了。
“是同仁医院脑科主任的账户。”
轰…
他脑袋轰轰隆隆,一颗心脏沉的厉害,思绪交错如麻。
——
——顾老先生是三年前送来我们医院的,和死人无疑,那时顾小姐哭得撕心裂肺,其实我当时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了却顾小姐一个希望。
——我早前就劝过顾小姐,放弃吧。好好的一个姑娘,犯不着为了一个渺小的机会耗尽一生,可是顾小姐偏偏就是不听,坚信一切都会有奇迹。
——结果还真有了奇迹,经过三年封闭式的治疗,顾小姐的父亲衰竭的脑细胞渐渐有了活动的气象,我们在此期间为顾老先生做了脑细胞移植,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中,哪知这两天顾老先生脑细胞频繁死亡。
他靠在后座上,脑中盘旋的都是李主任电话里的那番话。
三年前顾氏企业一夜之间倒闭,顾远达坠楼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当时季氏同样是摇摇欲坠,他没什么心思放在其他事上,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事人是顾惜。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家庭的变故,负债累累四处躲避。
她是怎么过来了。
就算遇见了他,那也是顾氏出事的半年后。
——季先生我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你能立刻支付我一百万。我还有一年才会毕业,我希望不要影响我的学业。
想到这里,季司承冷吸了几口气,痛由心底某处,蔓延全身。
顾惜,顾惜。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模样。
骄傲时候的她,虚伪时候满嘴跑火车又软绵绵躺在他怀里撒娇的她。
笨女人蠢女人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都不告诉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还一扛还是三年。
这三年,害他误会,害他在心里鄙视她的爱慕虚荣,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误会她了。
他爱的女人不是爱慕虚荣,不是虚情假意,是肉血有肉重情义的孝顺女孩。
季司承又喜又自责,喜,他季司承没爱错人,忧,他的惜儿最无助的时候,他却不在,他一想到昨天顾惜给他打电话,明明是有话要说,说不定就是要说医院的事情,他还利用高娜娜来气她,他真是该死!
“秦声,再快些。”他等不及了,她一个人在医院,她脆弱无助的样子一直在季司承脑海中晃来晃去,他想立刻冲去她身边做她最坚实的后盾,从此风雨在不孤单。
——
顾惜以为楚凉意已经离开,没想到他又折回了,手里提着早餐,“惜惜我帮你买了早餐,你多少吃点吧,不然对身体不好。”
“楚凉意,我告诉过你,这里是重病加护室,你给我出去!”顾惜吼住还在往里面走的楚凉意。
楚凉意立刻退出消毒区,“惜惜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饿了。”
“楚凉意我就算饿死了,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怎么就听不懂了?难道在国外呆了三年,最基本的中国话都听不懂了?”顾惜满腔怒火到无言以对,她手指轻颤,声音沉到低谷,“护士小姐,以后我都不想在这里见到这个人,他要是在硬闯进来,麻烦你直接叫保安吧!”
“好,顾小姐。”查房的护士暗暗同情:这个顾小姐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渣男男朋友。
“惜惜,你何必这么固执,我可以帮你,我是真心想要帮你,对于三年前的事情,我真的很后悔,你就原谅我一次,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楚凉意抓住顾惜的手。
在一起,哈?
顾惜觉得可笑。
人至贱无敌,她没想过有一天这几个字会用在楚凉意身上,毕竟以前在她心里楚凉意算个谦谦君子。
“惜惜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马上请国外最好的脑科医生为顾伯父诊断。”
顾惜看着楚凉意冷笑,润了眼角,无话可说。
顾惜承认她动摇了,她很渴望,这个时候能救赎父亲的人出现,将他从黑暗中带出,如果这个人一定要是楚凉意——
有所犹豫的顾惜,楚凉意看进进眼里,紧绷的嘴角一点点放松,趁机开口,“惜惜,我现在就联系国外最好的脑科医生。”他试着走进,手缓缓向顾惜伸出。
“我老婆的事情,当然是由我来操办,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一道霸气冷漠的声音响起,重病加护室外的走道上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跟着季司承身后一行人,除了院长和李主任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人。
楚凉意骤然一惊,手猛地停在半空中。
季司承带着一行人从楚凉意身边经过,目光不可一世的微斜,在楚凉意身上落下一记,冷寒得令人悚然,随而,季司承对身边人微颔首,谦恭有礼,“倪院长、李主任请把我岳父的情况向杰森医生说明。”随后转头用流利的英语和杰森交谈了几句,医学上的专业术语的英语,顾惜不太懂,大概知道让他用最先进药物。
倪院长和李主任带着杰森医生的团队进了重病加护室。
季司承的到来,这里显然没有楚凉意什么事了,更没有立场,他眼底一股痛恨,紧握着手上的早餐冲了出去。
楚凉意离开后,走廊里只剩下顾惜和季司承。
顾惜紧绷的身体逐渐轻松,她愣愣地看着季司承,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抱有希望的时候,赋予她失望,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点燃她的希望。
此刻,他白色寸衫有些褶皱,脸色也不是很好,就连平日有型的发型都有些凌乱,他平时那么注重形象的一个人,就这幅模样就过来了,这样的季司承顾惜这三年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那次她生病了,他从出差的地方直奔医院,第二次是在这里,他的风华灼灼留给世人,他的有失风范皆是因为她?
那么,这算什么?
顾惜内心的情绪波动厉害,眼眸涌现难收难隐的悸动。
季司承冷冷的目光从楚凉意背影上收回,大步迈进,不可回绝的将顾惜扯进怀里,紧拥着,温厚的大手兜着她的后脑,下颚搁在她的头顶,“惜儿,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受委屈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低哑的嗓音里充满了疼惜,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承担什么事情,他会一直站在她左右,为她挡风遮雨。
他尽管洗过澡,但还是有淡淡的酒味还是轻而易举的被顾惜闻到,一想到他可能昨晚和高娜娜呆在一起,头条的红色玫瑰、烛光晚餐、乐队,字字彰显他昨晚为高娜娜准备的一切都费尽心思。
“没事,这些事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顾惜推了推他,语气平静到漠寂,季司承能来这里,还带了医生,就说明他知道了她的情况。
这样也好她也不需要在伪装下去,她真的不想再演戏了,她很累,不想再用那张虚伪到自己都恶心的脸来讨好季司承,她真的很累,她想好好休息,想不需要取悦任何人,只做自己。
“你是我老婆,里面躺着的人是我岳父,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季司承带着惩罚性的在她颈窝咬了一下,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绝无可能。
这一路过来,季司承想了很多,比如顾惜当初为什么不把治疗他父亲当做结婚的条件,甚至绝口不提,要不是唐以风告诉他顾惜找苏乔预支两年薪资,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而她不愿意告诉他这一切的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牵连,她要离开他。
和她结婚的这三年里,他不知道对她是什么心思的时候,他没打算放她走,现在摸清了自己的心更不可能!
岳父。
这个男人和院长交谈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岳父岳父的叫,都弄得她都快把他们的婚姻当真了。
顾惜眼睛涩的厉害,又听见季司承说,他强劲有力的手一搭没一搭的抚慰着她的背,他的声音温柔动听,“杰森医生是著名的脑科专家,不要担心,爸爸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顾惜抓住寸衫领子,泪水跟牵了线,她哭得哽咽,她从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家中变故早让她变得刀枪不入,一提到爸爸她所有的委屈和伤悲都跟开了闸门的水,一涌而出。
“好了,别哭了,以后都有我在,一切都有我。”顾惜的身体每抽噎一次,季司承的心口就跟着紧一下,他用力将她拥在怀里,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
她的哭声并没因为他的拥抱平复,反倒更汹涌。
他手足无措的捧住她的脸庞,轻轻的吻着她的眉眼,像是亲吻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用尽世上所有的温柔。
“好些了没?”他嘴边缀着淡笑,轻声问。
顾惜抓着他的衣领,埋着头在他胸前,无声无息。
他脸上的笑,紧缩的眉心慢慢荡开,笑容奕奕。
不时,重病加护室的门的被打开,顾惜难为情的从季司承怀里出来,向出来的一行人走去,小臂被季司承捉住,他轻声说:“你去休息一会,我去问问情况,不要担心,有我。”
季司承握了握她的手背,幽深的眼神里是安定人心的光,她不由自主的将一切都托付给他。
他的手也很温暖,很宽厚,仿佛所有的担心和焦虑都被他这么一握都消失了,有的都是安心和安全。
顾惜点了点头,却没有真的休息,而是穿上防菌服进入了重病加护室,季司承看着她纤瘦又虚弱的背影,眉心蹙了又蹙,心疼又无奈。
季司承向杰森了解好了顾远达的情况,换好防菌服动作轻缓的进入重病加护室,一直握着顾远达手坐在床边的顾惜,听到动静立马起身,几乎同一时间快步到季司承跟前,“杰森医生怎么说?我爸爸情况怎么样了?”她双手抓住季司承的双臂,压制着激动的情绪。
季司承反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心,“放心,杰森见过很多也经手过爸爸这种类似的病历,他把握很大。”
季司承这么一说,顾惜长长松了一口气,一天一夜情绪的紧绷,也在这一刻全部放下了。她真的很害怕,如果爸爸有个什么好歹,离她而去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可当这个男人,带着医疗团队出现,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只要有他在,她知道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三年前在她最困难的时刻,他选择了她,三年后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乍然出现,带着希望。
季司承亦有千言万语想跟她说,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他对她的心,他知道这会儿不是时机,顾惜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爸爸身上,一切等她爸爸好些了再说吧。
季司承看着她,嗓音轻缓,“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跟我说。”不用想他也知道,她肯定什么东西也没吃过。
“不用买了,我没什么胃口。”顾惜摇了摇头,声音嘶哑。
“我还没吃饭,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肚子的酒,胃到现在都在燃烧,现在想想,他也是活该。
顾惜平了平嘴,没说话,脑海里还是莫名其妙出现头条新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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