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晴？她和柳盛怎么样了？”
锦葵不是故意想岔开话题, 她这几天都没跟云晚晴联系, 以前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横扫校园, 这么分开几天还怪想的。
“不关注。”
程晏的回答很简略, 也很诚实。
他怀里的人似乎没有感受到危险, 也并不想从他身上下来。
“你到底怎么跟老师请假的？”锦葵偏头问, 躲在他身上玩他衣服拉链。
“我说肚子疼。”
“肚子疼？”锦葵伸手去揉他小腹, 手被一把抓住，程晏啧了一声，“看女生平时就那么请假, 老师每次都准。”
程晏不喜欢翘课，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要随他的心就直接走人了。
他见怀里的人凝眉不语, 捏她下巴, “想什么呢？”
锦葵眨巴眨巴眼，“程晏, 你知道女生为什么每次请假说自己肚子疼吗？”她手勾住对方的脖子, 攀在他身上, 嘴凑近他的耳朵, “因为, 那是她们——大、姨、妈。”
......
程晏是止疼药, 这话没错。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锦葵的心情好多了。
程晏准备带她去超市。
自从程校长调往外地之后，他一个人住, 吃饭都在外面解决, 冰箱里早就空空。况且，他得给锦葵买点日用品。
外面的雨还在下，程晏给她找了自己的羽绒服裹上，宽宽大大，裹得像个粽子。
“你给我穿太厚了，我路都走不动了。”
“外面冷。”程晏扫视她，对她的打扮很满意。
“我爷爷也这样，去年冬天，他逼着我穿三件毛衣上学，结果体育课，别人那是跑步，我简直是爬山......我......”锦葵哽咽了。
“那背你吧，省得你走不动。”程晏不想她继续想这些，有些事锦葵必须承受，必须自己消化。
爱你的长辈看你出生，陪你长大，但总有一天要离开你。
这些道理锦葵必须要明白，哪怕她才刚刚成年。
可是程晏并不想亲自跟她讲这些，他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
雨夜里，程晏背着个粽子，粽子打着个伞。
“有点轻。”程晏对背上的粽子进行了点评。
“轻吗？嫌轻我踹几个砖头在兜里。”
程晏想把她掀下去，哼了一声，“你家里人今天找过你吗？”
“没有。”锦葵回答的很干脆，“我没手机。”谁真找她，她也不知道呀。
程晏点点头，他本以为锦葵的家人发现她跑了，会去学校找她，毕竟这是她离开家以外唯一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他让锦葵这两天先别去学校。
锦远山找去，还不知道会对她做什么。
结果一整天根本没有人找到学校。
好歹是自己的亲女儿，锦远山也真是狠心。
商超就在小区附近，两个人进去，推了车，准备选购。
锦葵这几天都被关着，终于到了公共场合，看着一家家人，终于觉得有了点烟火气。
生活必须要继续，不是吗？
她盯着一对母子发呆，母亲推着购物车，小孩子大概只有三、四岁，坐在购物车里，扭着身子，奶声奶气的指着商品，这也想要，那也想要。
“你笑什么？”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让她回神。
“要不，也让你坐这里。”程晏指着购物车的幼儿座椅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
“我才不要坐那呢，小孩子坐的地方。”锦葵扁扁嘴，那一瞬，她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这几天，各种伤感的情绪全冒了出来。
程晏牵着她的手，一手推购物车，两人俨然一对小情侣。
程晏选东西不喜欢纠结，他看准了就拿，没一会儿购物车就满满的。
两人结账出来，又到上面给锦葵买了一大堆衣服。
锦葵看着那一袋袋东西，很不好意思，她揉了揉鼻子，“程晏，等我拿回卡，钱还你。”
程晏想起她在民宿喝醉了拿着一沓餐巾纸要请他吃饭的样子，笑了笑，“我还差你这点钱。”
“你笑什么？我爷爷给我办的有卡呢。”
想到这些又叹气。
摇摇脑袋，不想了不想了。
两个人准备回家吃火锅。
就在商场门口，好死不死的撞上了宋小琪。
宋小琪和几个人同行，对于这个偶遇她更意外。
她打量了对面的两个人，走了过来，嚼着口香糖，“程晏你傻.逼吗？听了录音还能跟她在一起？不嫌恶心。”
锦葵抬脚就想踢过去，被程晏挡在身后。
“让开。”没有意义的废话，程晏绝对不会讲。
跟宋小琪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也没必要讲。
宋小琪挡着路，她看锦葵穿着程晏的羽绒服，嘴直哆嗦，挑着眼皮，“睡过了？”她同时注意到程晏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讥讽的看向锦葵，比了个中指，“原来是被包养的啊。”
程晏手里拿着东西，反应慢了一拍，就见锦葵跟阵风一样的冲了过去，握着宋小琪伸着的中指就往下撇。
“啊——”宋小琪惨叫起来。
程晏扔了东西就去拉锦葵，怎么也拉不开。
直到听到程晏硬是揉着声音说，“乖，松手，听话！”
她才松开自己的手。
宋小琪的朋友上来扶她。
看来也都是酒肉没有，刚刚起冲突的时候没人愿意上前帮她忙。
程晏捡起地上的东西，拉着还在气呼呼的锦葵大步离开。
经过宋小琪身边，淡淡道：“医药费找我拿，建议顺便再看看精神科。”
说完就走。
宋小琪捂着手，原地快把马丁靴跺穿了。
.
外面的雨断断续续，餐桌上锅子里的食物咕嘟嘟的煮着。
好在是吃火锅，底料和蘸料都是现成的，否则程晏下厨，这顿温馨的生日晚餐会变成惊悚片。
锦葵迫不及待的涮肉，涮好后夹给程晏。
一室的温暖。
“程晏，你怎么看宋小琪？”锦葵吃饭爱聊天，程晏却很安静。
“没怎么看。”
是真的没怎么看，这个人是好是坏他都没想过，因为和自己无关。
锦葵把蘸了芝麻酱的豆腐皮塞进嘴里，她还是挺在意宋小琪的。
这个女生超出了她的想象，并且和程晏有个滑稽的“婚约”。
“我觉得你俩在一起不像情侣，像兄弟。”说完，锦葵低头吃饭，眼却勾着看程晏。
程晏想拿筷子敲她，他眼都没抬，“那回头拜个把子。”
“诶，诶，我的意思是你俩不要往情侣发展，不是叫你俩真成兄弟。”
见程晏不理她，锦葵急了，拿脚在桌子下扑腾着踢。
程晏被她踢得眼底一片幽深，“你往哪踢？”
锦葵给她递了被水，关切起别的，“酱料咸了？你嗓子这么哑，齁住了？”
本身暖气就足，又吃着火锅，程晏觉得这个冬天过得比夏天都热。他单手把T恤的领子往下拽了拽，拿舌头抵着牙槽，“你！要么自己老老实实吃饭，要么被我绑凳子上吃饭，选一个。”
锦葵：“......”
“我哪找的男朋友，火气这么大。”她顺着自己的腿往桌下看，“......”
赶紧老实坐好继续涮肉。
刚刚——踢得有点高了。
终于安生着吃了会儿。程晏吃的差不多了，也学起锦葵在饭桌上做一些与吃饭无关的事。
他回房间拿了个盒子踢给锦葵，“给你。”
“是什么？”锦葵咬着筷子，接过盒子，“手机？”
“嗯，你的不是摔坏了，联系不方便。这有张电话卡，你先用着。”
“这手机很贵。”锦葵扁嘴。
想到宋小琪说的被包养，心里不大乐意。
“我妈送我的，没用。”
“为什么没用？”
程晏喝水，漫不经心回她，“因为她忘记自己已经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了。”
“......”
锦葵翻着眼计算，要还程晏的还真多。
吃完饭，程晏刷碗。锦葵要帮忙，被很嫌弃的推走。
“不需要我帮忙吗？”
“我不想明天买新碗。”
“怎么这么小看我，洗个碗我还不会吗？”锦葵撸起袖子就要帮忙。
程晏叹气，若有所思，“我答应过你爷爷，不让你刷碗。”
什么时候？
......
那天她和程晏去医院看爷爷，程晏边削苹果，边跟爷爷说话。
他说：“爷爷，以后她会一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
......
锦葵退出来，她到阳台上看夜景。
心里有点闷闷的。
“看什么呢？”程晏整理完出来，他咬着根烟，到处找打火机。
“我找学校呢。”
程晏过来给他指了指，接着回去找打火机。
锦葵看他找了好一会儿，才道：“别找了。”她眼神狡猾，“我给扔了。”
“吸烟有害健康的！”
闻言，程晏弯腰翻找的动作顿了，他蓦地抬头，眼神一暗，拿下嘴里的烟撂在桌子上，大步朝窗边走去。
他两手扣住锦葵的头，“来，不让吸烟吸你好了。”
绵长的吻，故意的攻击，他轻咬着她的唇。
直到觉得有咸咸的东西划进嘴里。
是泪。
“疼了？”程晏微微蹙了眉。
锦葵扑在他怀里，像是呢喃，“想学校了，我想回去上课。”
程晏拍拍她的头，没吻好吗，还有闲心想学校，“马上就能回去上课。”
“真的？”
“嗯。”他勾她下巴，“还怀疑我？”
“明天带你回家。”
“什么？”锦葵眼瞪大了，“回家？见我爸？”
前几天她算是见识了锦远山只要钱的丑陋模样，她很不想见到他。
“我......我怕。”
“怕什么？”
“怕不知道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程晏一脸无所畏惧，“记住，要留下的人，怎么都不会离开你。要走的人，我们就......”他语气放缓，“踹上一脚，让他们滚快点。”
.
两个人一身火锅味。
锦葵先洗了澡。
“老实睡客房。”程晏去洗澡，丢下这么一句话，搞得锦葵跟色狼一样。
进去前又补上一句，“晚上我要做卷子。”
程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躺在他床中间的人，盖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睡得沉沉的。
也不知道是真睡假睡，反正推都没推醒。
程晏抿了抿唇，夹着枕头去客房。
他掀开被子，刚躺上去，就只冒出一个“艹”字。
在床单上泼水，这他么怎么睡！
锦葵你想死吗？
锦葵躺在床上手扯着被子，她听到门响的声音，一动也不敢动。
程晏不会生气了吧？！
被子被掀开，装睡的人又装着翻了个身，空出身后的位置。
她躺着连呼吸都不敢呼吸，突然觉得脖子上凉凉的，心下一惊，手摸到一条项链。
耳边是低沉的声音，带着痒痒的热气，“生日快乐。”
而后，程晏也认命了，他躺在空出的位置上，头枕在手上，仰面看天花板。
凉水澡、冰水、数学题......到底刷哪个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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