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葡萄园便看到了山庄城堡的灯光,乔欧南侧过头想对她说快到了,才发现她趴在背后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
“睡了?”他轻声问,确定她真的睡着了,他放轻自己的脚步向城堡走去。
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单,乔欧南坐在床边着凝视着她的睡颜。想到她在葡萄园说的那句话,他眸色渐沉。
宿命?是她的,还是他的,抑或是他们的?
房门被轻轻叩响,弗里推开门站着外面,面色复杂地说:“先生,有消息了。”
乔欧南从床上站起来,离开卧室把门关上后说:“去书房。”
到了书房弗里把一份密封的文件袋交到他手上,他接过后没有立刻拆开,而是来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晚风吹进来。“弗里,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假如先生不想面对无法掌控的结局,现在结束还来得及。解决问题并不是只有这种方法,只不过……”
“只不过这种方法最能击中他的要害,可以迅速了结这一切。”
“可是对尉小姐……”
“对她——”乔欧南撕开封口,拿出一沓相片,相片中她跟在自己身边走在欢乐的游行队伍里,有微笑,有大笑,只是每一张照片不起眼处,都能看到一个经过乔装的陌生人正举起相机对准他们。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警告过她。”
再次回到卧室,尉央睡得正沉。乔欧南躺在她身边,始终无法入睡。黑暗中他安静地数着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他侧身对着她,数起了她的。
眼睑慢慢变重,就在他几乎睡着时她忽然翻身正对着他,鼻尖几乎触到他挺直的鼻梁。温热的呼吸不停拂在他嘴唇上,让他瞬间了无睡意。她睡梦中忽然紧紧拧起了眉头,下一刻便低声痛呼。
他以为她又做噩梦了,摇着她的肩唤道:“尉央,醒醒。”
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却失了焦距,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口的睡衣:“乔,腿好疼,真的好疼……”
乔欧南立刻掀开被单,因为脚伤的关系她的腿一直僵硬地蜷曲着,现在更是在发颤。猜到是抽筋,他伸手抚上她的小腿力道适中地为她揉捏。
她靠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怀里,因为忍痛全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急促的呼吸透过睡衣带着暖湿印在他胸口。
过了不知多久小腿终于放松了下来,乔欧南轻声问道:“还疼吗?”
回答他的是平稳绵长的呼吸。
这样就睡过去了?他失笑,手仍落在她小腿上。细滑的肌肤贴着他的掌心,突然变得有些灼热。他立刻收回了手,单手拖过被单盖回两人身上。
她的手还攥着他的睡衣,沉默了一会,他低头吻了吻她因疼痛而汗湿的额头,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清晨到了早餐时间还没见乔欧南下楼,弗里疑惑地来到他们的卧室,轻敲了一下门后推开,眼前所见让他呆愣了一下。
乔欧南侧身躺着,下巴压在尉央的头顶,一手揽在她腰间,而她微蜷着身子缩在乔欧南怀里。听到动静乔欧南睁开眼望向门口,对上弗里吃惊的视线,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许是被他动作牵动,尉央悠悠醒来,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还在他怀里,眯起眼睛问呆在门口的管家:“怎么了?”
弗里结舌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来通知先生夫人下楼用早餐,而且飞机也已经安排好了。”
乔欧南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她腰上收回,说:“我知道了。”
尉央听到飞机便清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来:“要准备离开了吗?”
“嗯,今天我们要去意大利。”
“我们?意大利?”突来的行程让她始料不及,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意大利,你的表弟……”她忽然记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
“诺斯。”他说。
“他不就住在意大利?”
“也许我们真的可以见到他。”
坐上私人飞机,尉央望着舷窗外,机场工作人员在为起飞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在跑道边来回跑动。一幅画面忽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她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说:“我离开奥斯陆的那天,你去了哪里?”
“出去处理事情,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那天飞机起飞前,有人说看到了他出现在机场。尉央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乔欧南注视了她几秒,复又低头看文件。“这次去意大利大概会在那里停留几天,飞机上有卫星电话,你可以跟你的朋友通话。”
“不记得号码,回去再跟她解释。”
“随你。”
旅程不长,一部电影的时间飞机已经落地。
跟在乔欧南身后走下舷梯,看清下面的情形,尉央诧异地看向他修挺的背影。加长豪车车队和十几位随行保镖静候在停机场上,这样高调的迎接方式与他一贯的低调简直天差地别。
车队自离开机场那刻起,所到之处无不引人注目。驶入罗马市区后,不时有路人举起手机拍下这个炫目到令人嫉妒的场景。
他们乘坐的车子最终停在了昆廷大街519号,有人上前为乔欧南拉开车门,他下车后向她伸手。握着他的手下了车,和他一起站在门前的第一级阶梯上。
“你故意做的这么高调,是不是?”
他微微一笑:“如果我想,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高调。”
昆廷大街519号不同于其他山庄城堡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成群的佣人。没有外人的关注,乔欧南和尉央分别住在了两间卧室。除了用餐时间会有弗里特意安排的人来做饭,其余时间这幢独立的复式公寓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身影。
初到这里的几天,乔欧南没再出门,尉央因为脚上的伤口也不能到处走动。她最喜欢去这里三楼的露台,种满了各种花草,绿色的藤蔓爬满了露台边的围栏。而他就在书房看书,或者处理弗里送来的各种文件。
离开玛歌山庄时尉央把葡萄节上买来的DV机带了出来,午后她就拿着它来到露台,随意地拍着所能看到的一切。有天实在无聊了就跑到楼下胡乱拍着,他的身影不时闯入镜头。次数多了乔欧南索性放下手里的书,一动不动地看她拍着自己。
她在镜头后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然后不等他回答,她镜头一转对准自己,自言自语说:“看来是生气了。”
他从身后伸手抢过她手里的DV,合上屏幕扔到旁边。
“反正我已经保存了。”她神情从容。
“开心吗?”他面无表情的说。
“嗯,非常开心。”
几天后尉央的脚伤愈合,乔欧南不再禁止她各处走动。早餐后尉央缩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意大利旅行指南看得入神。
久久听不到她的动静,乔欧南合上还没处理完的文件,来到她沙发后看了一会,说:“你想去哪儿?”
她指尖划过一幅幅图片,说:“佛罗伦萨,威尼斯,米兰……”
“为什么没有罗马?”
“很久以前来过了。”
“旅行吗?”他问。
她指尖一滞,翻开下一页,淡淡说:“看病。”
乔欧南默然看着她垂在脸颊边的头发,忽然她转过头望着他,说:“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应该去拜访一位朋友的。”
只让他送到熟悉的街道,尉央下车后挥挥手便转身离开。弗里不放心道:“我们要跟着吗,先生?”
“多派几个人保护好她。”
“您不想知道她去见谁吗?”
“……她的过去与我无关。”缓缓升起车窗,他吩咐道:“走吧。”
罗马的街道和五年前一样,几乎没有变化,尉央没有乘上任何交通工具,只是慢慢一个人走着。走过不知多少个街口,前面的车辆和行人忽然多了起来。她抬头望去,恍然。原来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
到街边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换了一把硬币出来。尉央随着人流走着,最终在人群聚集处很远的地方止住了步伐。
壮观精美的海皇雕像即使相隔很远也能看清它的模样,喷泉水声透过人墙传到她耳边。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到尉央面前,回头时正好与她对视。尉央有些讶然,没想到在特雷维喷泉外会看到相貌这么出色的东方男人。
也许是不确定自己是哪国人,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的欧元钞票,指了指喷泉。
瞬间明白他想的意思,尉央迟疑了一下掏出刚换来的所有硬币递给他。他浅浅一笑,接过放进口袋,把那张欧元钞票放到她手上,用中文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走向喷泉。
尉央默默望着那个男人走近一个站在喷泉外围的女人,他只是站在身边注视着她,很久才开口说话。尉央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能看到他凝视身边女人的眼神,知道他一定深爱着她。
在他掏出硬币教她投入水池许愿时,尉央轻笑着转身离开。
步行过两个街区,尉央走进一栋安静的小楼,楼梯间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能隐隐闻到清雅怡神的花香。她走到顶层,按下门边的门铃。
响过三声,里面的门被拉开,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尉央微笑着说:“还记得我吗?沈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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