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觉得自己不算是特别听话的人。
这一点宋女士应该最清楚, 乔茵长这么大, 不听她的话先斩后奏的次数两只手可能都数不过来, 最近的一次尤为严重——不仅没经她允许, 还跟她反着来似的去了社会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宋女士相比而言, 她反倒还算听纪寒声的话了。
乔茵耳垂被男人温热的呼吸扫得有些痒, 她偏了偏头, 轻挣了下把手从纪寒声手里抽出来，往前走了半步才又转过头来：“我什么时候没听你话了？”
“上次输了那么多次，也没见你——”
纪寒声表情淡淡, 语气也没多大起伏，只有那双眼睛，越发的幽深暗沉。
乔茵知道他要说什么, 连忙开口打断他：“现在还在学校呢。”
言外之意：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
乔茵瞪他一眼, 眼神虽然用了力，但是到底生了一张干净柔和的脸, 所以怎么看怎么都是撒娇的意味多了些。
那人倒是配合, 她这话一出来, 他还真就闭了嘴。
乔茵走在前面下楼, 纪寒声就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从办公楼到学校门口, 两人距离始终保持在两步远的范围之内。
乔茵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和自己的交错响起，频率一致，两人全程安安静静, 直到出了校门口, 乔茵才听见他开口：“我送你。”
“不用，”乔茵下巴轻抬了下，示意对面停得那辆白色轿车，“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她说完就站在路边等红绿灯转换，然后半分钟后，路灯刚亮起，乔茵还没来得及抬腿穿过马路，就又听见旁边男人道：“我有话跟你说。”
乔茵往后轻轻退了半步，转头看他：“什么话？”
纪寒声偏了下头，“上车说。”
乔茵也跟着偏了下头，视线前方，男人的车就停在学校门口的停车位处，真真正正地应了“低调奢华”几个字。
乔茵犹豫了几秒，还是在红红绿灯再次转换的时候跟他上了车。
然后副驾的车门刚被她关上，她就听见纪寒声的声音：“现在不在学校了。”
乔茵手还在车门开关上没收回来，她口水轻噎了下，刚要开门下去，门就被那人利落地落了锁。
纪寒声：“我们继续说。”
他说话难得这么直白，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偏头看她：“你上次欠的债，打算什么时候还？”
乔茵：“……”
她本来就没打算还。
乔茵打不开车门下不了车，只能避开男人的视线，偏头看向窗外。
纪寒声那侧的车窗开着，晚风从窗口涌进来，把她的头发吹得向一侧飞扬起来，乔茵随手拨了拨，指尖停在肩膀上垂的发尾一秒，顺势移了半分距离落到运动衣外套的拉链上，然后慢慢地往下拉了几厘米。
“你上次说可以一次一次还的。”
纪寒声的视线从她脸上下移半分，一眼就看见她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的脖颈，以及胸口上方那片白皙细腻的肌肤，他把视线偏开，喉结轻滚：“窗户开着呢。”
乔茵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哪里。
她刚才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这会儿在纪寒声的这句话面前全部轰然倒塌，她抿了下唇，然后又把拉链拉了上去。
纪寒声不说话，视线落在正前方，半天没收回来。
乔茵还以为前头有什么稀奇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跟着转头看了眼，结果前面空荡荡一片，别说稀奇事了，连个路过的行人都没有。
她万分不解，还在纠结着要不要问他在看什么，就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乔茵。”
纪寒声似乎习惯了连名带姓地叫她，奇怪的一点就在于，明明都是同样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跟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不一样。
语调不一样，感觉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
乔茵耳朵被这两个字叫得有些发痒，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也会有需求的。”
乔茵：“什么需求？”
话问出来之前，乔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就跟为了求证什么一样，她非要纪寒声自己答出来。
乔茵偏着头看他，对视几秒之后，她看见男人半勾着唇角偏头看向窗外。
下一秒，主驾的车窗升上去。
乔茵眼睁睁看着那侧的人影被玻璃罩了层暗色，变得模糊不清，她还没明白纪寒声突然把车窗关上的原因，左手就被拉了过去。
男人手指在她指尖细细摩挲一遍，把她的五指微微分开，然后直接拉着她的手按了下去。
纪寒声的声音同时落下，就停在她的头顶，嗓音低而哑，“生理需求。”
乔茵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还被纪寒声握着放在那处，隔着一层布料，她的掌心温度似乎在直线攀升，又似乎全都是她的错觉，她指尖微动了下，纪寒声就已经把手松开，他的声音更低更哑，“懂吗？”
乔茵只觉得口干舌燥，她轻咽口水，声音似乎也莫名其妙地哑了一些，“懂……”
男人低了下头，“乔茵，手还不拿开是什么意思？”
乔茵手心有些热，指尖甚至有些麻，她也不知道这次谁给的胆子，就停在那里没动，抬了眼看他：“想看看你能禽兽到什么地步。”
话音刚落下，手腕就被人握住，然后拉开。
与此同时，车门的锁被打开，纪寒声看都没看她一眼：“下车。”
纪寒声清心寡欲惯了，平时的时候自制力也没那么差，刚开始还挺有分寸，结果乔茵今天晚上总是有意无意地勾引他，把他全身上下的火都勾了出来，然后集中到某一处。
还想看他禽兽到什么地步？
纪寒声扯了下嘴角，又重复了一遍：“下车。”
乔茵坐着不动，张口就答：“不下。”
纪寒声呼了口气，干脆直接倾身过来替她开了车门。
车门一打开，外头的风就一下子飘过来，乔茵脸上的热度被吹散不少，还没来得及转头看他，耳垂就被他重重咬了一口：“今天不想被我上的话，就赶紧下去。”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即使门开着，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听见。
话刚说完，男人的尾音甚至还在乔茵耳边飘着，他人已经坐回了主驾，然后他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一分钟。”
妈蛋。
他还真开始给她计时了。
乔茵还是坐在副驾驶上不动，但是心里也开始从六十往前倒数。
然后倒数到一半的时候，她手机震动了一下。
乔茵好像突然就醒过了梦来，捏紧了手机就下了车。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跟拖泥带水完全不搭边。
干脆地跟生怕他反悔一样。
纪寒声半侧着头，直到乔茵的身影在视线里完全消失不见，他才轻轻嗤了一声。
-
乔茵下车的时候正好赶上绿灯，她挤在人群里从人行道过了马路，直到上了车才拿出手机看了眼刚才收到的微信。
纪念：【小乔，我觉得有必要问你一句，请问你知道我哥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乔茵：【不知道。】
她刚开始和纪寒声在一起的时候，把他微信上的个人信息都翻了个遍，也明里暗里地问过办公室消息最灵通的陆夏，结果都一样，半点蛛丝马迹都没被她发现。
乔茵：【什么时候？】
纪念：【你什么时候离校来着？】
乔茵：【10号。】
10号正式毕业，11号是辛颜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纪念很快回复过来：【我哥生日好像也是10号。】
【六月？】
【六月。】
【……】
纪念又问：【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打算送什么礼物给我哥啊？】
【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乔茵：【你有经验，你告诉我送什么比较好？】
纪念：【把你自己打包寄过去最好了。】
乔茵盯着那行字看了眼，半天没理纪念。
半个小时过去，乔茵都把车听到家里车库的时候，纪念才又发了句话过来：【不过小乔认真说，我哥真的什么都不缺。】
乔茵：“……”
她当然知道纪寒声什么都不缺。
要真说缺什么，也就只缺一个能替他解决生理问题的女朋友了。
纪念：【要不你跟我哥问问他缺什么？】
乔茵：【……还是我自己想想吧。】
又跟纪念瞎扯了几句之后，乔茵在完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和纪念终止了聊天。
接下来的几天，乔茵还真就自己想了起来。
她不太了解男人们的喜好，平时除了送魏奕连魏延父子礼物，根本没接触过这些。
但是魏延父子跟纪寒声明显不是一类人，乔茵想了几天之后，干脆请起了外援，在微信上问了句辛颜：【姐，我姐夫生日的时候你送了他什么啊？】
辛颜：【把自己送了过去。】
乔茵：【除了这个呢？】
辛颜：【不送。】
“……”
外援请求失败。
乔茵最后只能选择靠自己。
她一直靠自己看到纪寒声生日那天，6月10号，乔茵去学院办公室给关系好的老师道了别，下午三点多，她路过校内超市的时候进去买了瓶水，出来时刚好碰上一个同系的女同学。
俩人关系不算太熟，到出门的时候还是走在一起闲聊了几句。
然后她们走了还没几步路，身后头就有个男生跑过来叫住她们：“同学，你这件衣服在哪儿买的啊？”
乔茵和那女生对视一眼，然后略显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男生点头。
六月的天气炎热干燥，所以乔茵今天只穿了件纯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她下意识把吊带往上拉了拉，以为这男生是想给自己女朋友也买一件，冥思苦想了半分来钟才把店名想出来。
结果刚说出来，那男生就接了句：“真好看，太适合你了。”
乔茵：“……”
-
辛颜和陆景郁的三周年庆典定在了6月11号，10号晚上，乔茵提前了一天到预定的酒店帮忙。
一直从晚上八点多忙到近十点，乔茵才基本忙完。
酒店是陆家产业，她也没再回家，直接拿了张房卡上楼，准备在酒店住一晚。
然后到了她的楼层，乔茵出了电梯就给纪寒声打了个电话，她还没忘记今天是他生日，靠在走廊墙壁上问了句：“在家吗？”
“在酒店。”
那人声音一顿，已经自觉解释道：“喝了酒，不能开车。”
乔茵应了声，“那个酒店？”
问的时候她还在想两个人同一家酒店的可能性又多大，结果那人没正面回答，轻飘飘反问了句：“怎么？”
“有礼物送给你。”
那头安静几秒，然后报了四个字：“君悦酒店。”
还真是一个。
乔茵：“房间号。”
“5202。”
乔茵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房卡，5207。
同一楼层。
乔茵把房卡收起来，应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刚挂完没几秒，纪念的电话就紧接着打了过来，
“小乔，你给我哥送生日礼物了没？”
“还没，怎么了？”
“我哥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今天跟他说生日快乐，他居然让我滚。”
乔茵：“……”
“小乔，反正你今天一定要小心一点，我哥凶起来不是人的。”
那头纪念依旧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无非是让她今晚上小心小心再小心的话。
乔茵垂着眼往前走，一连应了纪念好几声之后，才把电话给挂断。
几步之后，乔茵停在5202的门口。
她站在原地点了点脚尖，深呼吸几口气之后，伸手敲了几下房门。
三声之后，门被人从里打开。
男人站在门口，垂着眸子睨她一眼，他应该是刚洗过澡，这会儿头发还是湿的，前额搭着的碎发上有水滴往下滴落，身上酒味不重，但确实是有的。
乔茵抬了下眼，和纪寒声的视线刚好对上。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他这会儿眼神不大清明，沉沉暗暗地像是有暗潮涌起。
乔茵抿了下唇角，心跳剧烈，语速都比平时稍微快了一些：“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嗯，”男人唇角似有若无地轻勾了下：“不打算。”
乔茵觉得自己不算是特别听话的人。
这一点宋女士应该最清楚, 乔茵长这么大, 不听她的话先斩后奏的次数两只手可能都数不过来, 最近的一次尤为严重——不仅没经她允许, 还跟她反着来似的去了社会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宋女士相比而言, 她反倒还算听纪寒声的话了。
乔茵耳垂被男人温热的呼吸扫得有些痒, 她偏了偏头, 轻挣了下把手从纪寒声手里抽出来，往前走了半步才又转过头来：“我什么时候没听你话了？”
“上次输了那么多次，也没见你——”
纪寒声表情淡淡, 语气也没多大起伏，只有那双眼睛，越发的幽深暗沉。
乔茵知道他要说什么, 连忙开口打断他：“现在还在学校呢。”
言外之意：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
乔茵瞪他一眼, 眼神虽然用了力，但是到底生了一张干净柔和的脸, 所以怎么看怎么都是撒娇的意味多了些。
那人倒是配合, 她这话一出来, 他还真就闭了嘴。
乔茵走在前面下楼, 纪寒声就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从办公楼到学校门口, 两人距离始终保持在两步远的范围之内。
乔茵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和自己的交错响起，频率一致，两人全程安安静静, 直到出了校门口, 乔茵才听见他开口：“我送你。”
“不用，”乔茵下巴轻抬了下，示意对面停得那辆白色轿车，“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她说完就站在路边等红绿灯转换，然后半分钟后，路灯刚亮起，乔茵还没来得及抬腿穿过马路，就又听见旁边男人道：“我有话跟你说。”
乔茵往后轻轻退了半步，转头看他：“什么话？”
纪寒声偏了下头，“上车说。”
乔茵也跟着偏了下头，视线前方，男人的车就停在学校门口的停车位处，真真正正地应了“低调奢华”几个字。
乔茵犹豫了几秒，还是在红红绿灯再次转换的时候跟他上了车。
然后副驾的车门刚被她关上，她就听见纪寒声的声音：“现在不在学校了。”
乔茵手还在车门开关上没收回来，她口水轻噎了下，刚要开门下去，门就被那人利落地落了锁。
纪寒声：“我们继续说。”
他说话难得这么直白，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偏头看她：“你上次欠的债，打算什么时候还？”
乔茵：“……”
她本来就没打算还。
乔茵打不开车门下不了车，只能避开男人的视线，偏头看向窗外。
纪寒声那侧的车窗开着，晚风从窗口涌进来，把她的头发吹得向一侧飞扬起来，乔茵随手拨了拨，指尖停在肩膀上垂的发尾一秒，顺势移了半分距离落到运动衣外套的拉链上，然后慢慢地往下拉了几厘米。
“你上次说可以一次一次还的。”
纪寒声的视线从她脸上下移半分，一眼就看见她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的脖颈，以及胸口上方那片白皙细腻的肌肤，他把视线偏开，喉结轻滚：“窗户开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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