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川镇的公墓一般都会安置在春川唯一一座的茶园山上。
茶园山离霍家矿区也近。
达到茶园山时, 来祭祖的镇民已经很多, 熙熙攘攘往山上走着。
公墓在山顶, 车子开不上去, 大家只能拿上祭祖的物品, 爬上去。
上山的山路不是很平, 有些蜿蜒崎岖而且杂草丛生。
霍同光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让他留在车里休息,不要上山了,怕走山路彻底拖垮身体, 老爷子的病,大家心里都清楚。
本来就是需要休养续命,这要是再奔波, 出了事怎么办?
他还想老爷子活久一点。
霍祁也不愿意爷爷上山, 两个人跟老爷子说了好一阵,正好, 姜心愿奶妈也在, 可以陪着老爷子。
老爷子这才作罢, 乖乖坐在车里等着。
几人随后上山, 姜心愿没爬过山路, 霍祁怕她半路歇菜不肯上去, 故意放慢脚步,走在她身后,到时候她要是走不动, 他就推推她。
不过, 他这样故意放慢步子走在后面,让拎着一袋祭品跟在秦珍身旁的霍姝童,觉得怪怪的。
她记得每次祭祖,她哥哥都是走在前面的。
不是跟爸爸一起走,就是跟妈妈。
怎么今天躲后面了?
对了,还是躲在那个女人身后呢?
霍姝童一边走一边暗自奇怪,但她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就只是觉得奇怪。
爬了一小半,霍同光和自己老婆在说等会祭祖的事,姜心愿跟霍祁慢吞吞走在最后面,她腿酸了。
不想爬了,她长这么大没爬过这么难爬的山。
脚下都是杂草还有各种小虫子飞来飞去的。
她真的不想去了。
皱着眉,想和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说‘不想去’,扭头,摆出一张极其委屈又苦兮兮地脸对霍祁压低声音,撒娇:“霍祁,我走不动了,我想回去。”
霍祁看了眼走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爸妈,也放低声音说:“再坚持一下吧?”她要是这样耍性子半路回去,肯定会挨骂。
姜心愿擦擦因为爬山爆出来的一层汗,有点气喘吁吁地说:“真走不动。”不是假的走不动,腿都发软了。
霍祁看看她额头都是汗,知道她是真累,语气低柔地说:“我在后面推你?”
“怎么推?”
“你往前走,我托着你后背,推你?可以吗?”顿了顿,怕她不愿意,继续说:“今天祭祖,大家都在,你为了我,忍一下可以吗?”
“哦。”皱皱眉,勉强答应。
霍祁看她同意,手下意识就去摸了摸她细嫩的脸蛋,唇角隐隐挂笑,之前只是因为有感觉和心中被她挑衅后的征服欲才想把她占为己有。
但真的相处了,他觉得很不错。
姜心愿很享受被他这样宠,唇角勾勾,看着他笑。
霍祁这个男人其实真的不赖。
没这样相处前,总觉得他凶,还老喜欢给他臭脸。
她讨厌死了。
但真的这样相处了,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能把你宠得每一个毛细管都燃爆。
甜酥酥又撩人。
前边,走了一会的霍姝童忍不住再次回头看看她哥哥,结果就看到那两个慢吞吞躲在后面的人,居然在搞小暧昧。
瞥见的这一刻,霍姝童差点叫出声。
幸好她克制了。
随后眨眨眼,想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假的?
眨完,他们两个人还在那边腻歪。
霍姝童顿时如一桶冰水淋头。
太可怕了。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护她,因为妈妈说过,哥哥以后会跟她离婚,但是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很规矩的保护,怎么会变成这么暧昧的护?
就像那天晚自习回来的晚上,她的哥哥站在路灯下抓着那个女人的手不松一样。
霍姝童真的想不明白了,不是也讨厌她的吗?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她无法理解,在她的尚未成熟的思维认知里,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能这样亲密,互相讨厌的人,怎么还能如此亲密?
这个疑惑一直到很久以后,当她在北欧某个小城上学,遇到了一个她自认为‘讨厌’的男人,她彻底明白了,当年她的哥哥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女人?
原来,不是所有喜欢都是因为一见钟情。
还有一种喜欢叫‘讨厌’。
如果连最起码引起对方情绪的能力都没有,那谈什么吸引和喜欢?
霍姝童收回视线,太阳穴有点跳,想告诉妈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她想等一段时间看看,看看哥哥是不是真的‘着魔’了?
她再告状也不迟。
霍家的祖坟在茶园山山顶的东侧,地理位置还算可以。
霍同光和秦珍先爬上去,开始忙活着给霍家老祖宗的墓碑前摆放祭品、香烛和素酒。
霍祁推着姜心愿过了好一会才爬上来,爬上来的时候,姜心愿的腿软得不行,根本就站不了。
霍祁手掌在她背后托着,防止她腿软站不稳。
蹲在墓碑前摆祭品的秦珍回头看到自己儿子和姜心愿站在那边不动,直接挤着眉就说:“姜心愿,你还站在那边干什么?过来帮忙!”
“哦。”姜心愿虚累地‘哦’了声,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秦珍看着就来火,就爬个山而已,矫情死了,但碍于在墓地,她也不好当着霍家祖宗的面训姜心愿。
“阿祁,你跟爸爸去那边摆飘纸。”霍同光在墓碑边,倒好三杯素酒,起身就对自己儿子说。
“好。”霍祁应着,转过脸对姜心愿说:“等会下山的时候,我背你。”
“真的吗?”说实话让她等会再往下山下走,她肯定走不动了。
“嗯。”霍祁点头,“我去帮我爸。”
“嗯。”
霍祁去霍同光那边帮忙弄飘山的纸,姜心愿极不情愿地挪着步子去她婆婆那边帮忙。
秦珍看她慢吞吞过来,忍着怒火说:“能不能快点?都等你一个人吗?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秦珍霹雳巴拉地一顿说,姜心愿皱着眉想捂耳朵,她真是要烦死这个婆婆了,总爱挑她的刺。
算了,看在霍祁的份上,她就不跟她计较。
按照秦珍的要求把几个苹果工整地摆放到墓碑前的小碟子里,姜心愿便起身站到一旁等着。
山顶四周都是来祭祖的镇民,周围不断有隐隐的哭泣声,还有飘出来的白色烟雾,姜心愿是第一次在山上祭祖,有点吃不消这种熏眼睛的烟雾,退到一旁,开始揉眼睛,揉了一会,旁边有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传来:“小姑娘,能不能帮我个忙?”
姜心愿转过脸,就看到一个拿着一沓纸钱的老婆婆看着她,一副急切的模样,姜心愿顿时就问:“什么忙?”
“今天就我一个老太婆上来祭祖,我想让你帮我一下。”老婆婆也是看她一个人站在那边也不去祭拜,也不走。
想着她应该空的,可以帮帮她。
姜心愿本想拒绝,她根本不会祭祖这种仪式,但看着老婆婆这幅可怜样,还是心软了,“好吧。”抬眸看看不远处正在祭拜的霍祁,想想帮老婆婆也就一会会的时间就会回来,不用跟他打招呼。
便直接跟着老婆婆去山顶的另一边,帮忙。
只是这一帮忙,一直帮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姜心愿准备回霍家的墓地,走了几步,就发现她迷路了。
回头想找老婆婆,老婆婆也走了。
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山顶阴风伴随着飘纸的烧焦味吹来,姜心愿瞬间一阵发虚和害怕,因为害怕,她就开始在山上乱跑想找下山的路,结果跑了一圈,越走越偏。
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
姜心愿看着四周都是杂草和树木的山上,胸口一慌,本能中对着空荡荡的山开始喊‘霍祁’的名字。
可是喊了几声,没人应。
姜心愿害怕,拿手机想打电话给霍祁,翻开手机才发现这里山上的信号特别差,根本没信号。
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姜心愿更慌了,一下就蹲下来,红着眼眶,抱住自己害怕地发抖起来。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待过这种都是杂草又没有人烟的山上。
她害怕。
埋头,紧紧抱着自己,喑噎着说:“霍祁,你在哪呢?你怎么还不来找我?怎么还不来呢?我害怕……霍祁……霍祁……”
霍祁是在祭祖完才发现姜心愿不见了,在四周找了一圈,没发现。
拿手机准备打她电话,才意识到他们这边的山上是没有信号的。
霍祁握着手机,眉头紧锁。
跟霍同光说了一声,要留在山上找姜心愿。
霍同光也担心,虽然这个儿媳妇不是他们霍家真心想娶进门的,但既然嫁到他们霍家,也算是他们霍家的人了。
出了事,他也担心,“我跟你妈先下山去报警。”
“嗯。”
“你自己一个人在山上小心些。”
“我知道。”
秦珍是不会担心姜心愿,她只担心自己儿子,拉着霍祁的胳膊就说:“儿子,要不你跟我们一起下山,让警察上来找?你一个人在山上,妈妈不放心的。”茶园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有些地方还没路,万一摔了她要担心的。
霍祁看了眼自己妈妈,直接拉开她的手,说:“她一个人在山上,我也不放心。”说完,也不等秦珍说些什么,拿上手机就去找姜心愿了。
秦珍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一种不祥的预兆开始盘踞在她心口。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茶园山的另一侧,姜心愿蹲在地上,埋头抱着自己,开始喑噎着抽泣起来,霍祁什么时候才能来找她呢?
她不想待在山上。
这里都是各种爬来爬去的虫子。
就在她抱着自己害怕发抖时,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姜心愿听到声音,抬头的一霎那,就看到一个逆着阳光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被阴影覆盖的脸,独独额头处那道拇指宽的疤痕,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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