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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生活

村里一枝花 之雅 7117 2021-04-02 11:20

  农家人回门也简单, 拎了一篮子的馒头, 馒头做成花型, 每个上面点了红点, 又买了麦乳精饼干罐头等时下的流行的小吃食, 放在网兜里。乔庆杰一只手拎着一个, 万萍走在他旁边。

  杜家燕早早起了, 洒扫院子,准备配菜,包饺子, 万敏上学去了,只有她和万国梁忙活。

  万萍他们到的时候,饺子包了一半, 万萍挽袖子要帮忙, 被杜家燕推走,也不看今儿是什么日子, 哪能让你沾手。

  万萍拿来温壶, 茶叶, 一人沏了杯茶, 相坐对饮。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 俩人只能干坐, 又碍于在老丈人家,乔庆杰眼观鼻鼻观心,那叫一个老实。

  万萍掩嘴偷笑, 若是在家里, 他早就欺上来了。进到屋里,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把扑克牌,和乔庆杰玩斗地主。

  牌分三份,其中的一份扣在一旁,俩人猜拳,谁赢了谁当地主。

  乔庆杰不会玩,万萍讲解一遍规则,再教他打。三把牌下来,乔庆杰摸索了个大概,第四把开始发威,扳回一城。万萍不甘示弱,第五把打了他个春天,得意地晃起二郎腿。

  乔庆杰切一声,“小人得志,看我这把杀你个片甲不留。”结果又输了,被万萍一阵嘲笑。

  乔庆杰磨牙,“你欺负我是新手,还好意思笑。”

  万萍越发笑的厉害,“就欺负你了怎么滴?”

  乔庆杰坏笑,一张张地拿牌,“没关系,今晚上我会欺负回来的。”

  万萍顿了下,也坏笑起来,“没关系,今晚上我住娘家。”

  乔庆杰:“……”

  老子收回昨晚的话,不准住,一晚都不准住!

  堂屋的门帘掀开,灌进来一阵冷风,随后走进来一个人,因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万萍正对着门口坐,先抬起头来。

  那人朝里走,穿一件深灰色的中长棉袄,头发理得很短,左眼角处一道伤疤,面容阴鸷,下巴上冒起青色的胡茬。

  万萍放下扑克牌,站了起来,“万秋生?”他出狱了?

  此时的万秋生并不是当初那个笑呵呵对着万萍说有事尽管来找我的青年,短短几个月的牢狱生活让他提前成熟,身上散发出骇人的气势,那双眼睛如数九严寒,迸发出森冷的寒意。

  万秋生面无表情,声音也一样平板,“我昨天才回来,没来得及参加你的婚礼,恭喜啊。”

  乔庆杰早就挡在了万萍面前,万秋生明摆着来者不善,“我替我媳妇儿谢谢你了。”

  万秋生嘴角的肌肉僵硬地勾起一个弧度,“我在和万萍说话,无关的人闪开!”

  “万萍是我媳妇儿,怎么就无关了。”乔庆杰抱起双臂,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当我村霸好欺负怎么的。

  万秋生走过去,推开乔庆杰,直直看进万萍的眼睛里去,“我问你,举报信是不是你写的?”

  万萍颔首,“是。”

  万秋生的眼中涌起惊涛骇浪,攥住拳头,胳膊微微的颤抖,乔庆杰见状一把拉过万萍,藏到身后,“你到底要干嘛?举报信是我写的,要找就找我,不要为难女人!”

  万秋生嗬嗬的笑起来,声音嘶哑,“我一直告诉自己,信不是你写的,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伤害我?!3个月21天,我在牢里呆了三个月零二十一天,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他妈被人打,命差点没了,万萍,这都是拜你所赐!”

  万秋生咬牙切齿,爸爸骂的没错,我就贱骨头,以为人家是天仙,巴巴地来讨好,结果人家在背后捅他一刀,真他妈活该!

  万萍紧紧抓住乔庆杰的胳膊,万秋生状若癫狂,看得人心里发憷。

  “你在牢里差点丢了命关万萍什么事,是你自己做了缺德事,还不让人举报了。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怎么会有牢狱之灾。”

  “我就想赚点钱怎么了,树是你们家的啊。”

  “树是我们大家的,你赚钱可以,但是你不能赚子孙钱,你种过一棵树吗,既没有种过,凭什么砍,谁给你的权力!”万萍扒拉开乔庆杰,仰着脖子瞪万秋生,“信就是我写的,你要再做缺德事,我还写!”

  万秋生真是气得狠了,抄起桌上的杯子扔在地上,啪的一声,玻璃摔得粉粹,茶叶软绵绵趴在地上,茶水流了一地。

  万国梁操着擀面杖冲过来,“干嘛呢?!”他们在厨房只听到有人说话,听不清在说什么,突然一声响,害怕出事,情急之下冲了过来。

  万秋生剧烈喘息着,胸闷地要炸裂开来,可怜他一片痴心,换来这样的对待。他满心绝望地看了万萍一眼,那一眼,看得万萍心头狂跳。

  万秋生耷拉着肩膀,转身朝外走,他的初恋以这样的方式告终,她嫁做人妇,还狠狠地在他心口扎了一刀,这辈子他都会记的,万萍,我记你一辈子!

  万国梁茫然地望着万秋生的背影,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摔了杯子,又一句话不说,他去看万萍,万萍避开他的目光,出门拿扫帚和簸箕,他又去看乔庆杰,乔庆杰坐在椅子上整理扑克牌。

  万国梁挠头,谁能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杜家燕在厨房喊,“没饺子皮了。”万国梁又操着擀面杖进了厨房。

  万萍扫掉地上的玻璃碎渣,端着簸箕,倒到院里的垃圾桶里。她转头,朝外看,万秋生正站在柳树下对着河面发呆。

  昨天一到家,就被万根一阵痛骂,在牢里的三个月,他的耐心不但没长反而还减退了,一句斥责的话也听不得,顶了两句,万根气恼,脱了鞋子揍他,他先拿起扫炕的笤帚上了手。

  在牢里没被打死,这条命就是捡来的,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亲爹也不行!

  他朝河里啐了一口,活着的日子都是赚来的,以后的路还长,他就不信还能被举报。

  …………

  万国梁和乔庆杰喝了两盅酒,念叨着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塞上两条烟就能包到工程,他跟着的包工头一年能赚上十来万,只要跟公司里的人搞好关系,那钱是哗哗的来。

  他拍着乔庆杰的肩膀,“以后要是有门路,咱们也包个工程,挣他一笔。”

  乔庆杰笑,拉着老丈人喝酒。包工程是好啊,可是得往外跑,一年里回不了几次家,他才结婚,怎么能让媳妇儿一个人在家呢,媳妇儿又长得漂亮,要是搞丢了,谁陪我啊,岳父你也不能再生个万萍不是。

  再说了,他的游戏机厅一年也赚不少钱啊,离得又近,高兴了还能带着媳妇儿去市里住几天。

  万国梁大概一直有做工程的心思,念叨起来没完,对于没有人脉这件事很是痛心疾首,多喝了几杯,有了醉意。

  杜家燕劈手夺走酒瓶,推给他一碗饺子,万国梁吃了几个,就放了筷子,歪到炕上,睡了过去。

  杜家燕脸色不渝,女儿女婿今儿个回门,你这做爹的竟然喝多了,传出去多丢面子,她招呼乔庆杰吃菜,“你爸就是贪杯,改天你们爷俩再好好唠唠。”

  “爸爸经常不在家,难得回来,高兴,多喝几杯不妨事的。”

  这孩子倒是会说话,杜家燕欣喜地点头,“是啊,随他去吧,我们吃。”她转头给万敏夹菜,“你愣着干嘛,赶紧吃完上学去,到考试没几天了。”

  万萍也给万敏夹菜,“我给你书上划的重点你多看看,我参考了历年来实验中学出的考题,看了没坏处。”

  万敏低头扒拉饭,不时看乔庆杰一眼,她还没叫过一声姐夫,也没正眼看过他,对于抢走姐姐的男人,她多多少少怀有敌意。

  “我都看了,有些跟老师划的重了,有些没有,……我吃饱了,上学去了。”万敏放下碗,深深看了乔庆杰一眼,“你要是让我大姐受委屈,我就找你算账!”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姐夫说话呢。”杜家燕有点恼,“没大没小的。”

  万敏哼了声,进屋背起书包走了。

  杜家燕又笑着给乔庆杰夹菜,“三妮还小,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三妮也是爱护万萍,我知道的。”

  本来这桩婚事杜家燕是最反对的一个,如今对乔庆杰最殷勤的也是她,在她看来,没结婚之前你可以随便挑,结婚之后就要好好过日子,人是你选的,过好过坏也是你的选择,我这做父母的不能在婚后扯你的腿。在婚内挑拨夫妻感情的父母才是最蠢的,到头来苦的还不是自己的孩子。

  再说了,乔庆杰对万萍确实没话说,婚礼操办的也像模像样,彩礼也不少,还有个游戏厅,万萍自己也有个工厂,只要没有大变故,婚后的日子过的会很滋润。

  吃完饭,杜家燕拉着万萍,把乔庆杰家里乱七八糟的事给念叨了一遍,重点还是让万萍多留点心,别给两个嫂子当了刀子使。

  万萍好歹也是活了四十多年的人了,总不能栽在这上头,她让杜家燕放心,她知道该怎么做。

  日头偏西的时候,两夫妻告辞出来,乔庆杰担心她留在娘家,心一直提着,见她不说留宿的事,舒了口气。

  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半扇门开着,孙爱珍来了,正在收拾婚宴剩下的饭菜,她用碗装了些,“我给你大哥和三哥送点去,这么多吃不完,别浪费了。”

  乔庆杰说:“多送点,我和万萍吃不了多少。”

  万萍也说是,从厨房又拿了几个碗来,让乔庆杰一起送过去。

  孙爱珍笑眯眯的,“还是大妮懂事,要是你大嫂和三嫂宁愿放馊了,也不肯给人的。”

  万萍笑笑,送他俩出去,虚掩上大门,进了屋,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演《梅花三弄》。她突然想起万敏的话来,如今学习任务紧,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惦记着,周日下午不上学,可以叫她来家里看电视。

  万萍本来坐在炕沿上,后来觉得凉,就上了炕,靠着被子,演广告的时候闭了会眼,竟睡着了。睡梦里觉得冷,蜷缩起身体,过了会儿又暖和起来,越睡越舒服。

  猛然间惊醒,电视依然开着,身上盖了条被子,天已经黑了,屋里也没开灯。

  “乔庆杰。”她叫了声,没人应,掀开被子,拽住灯绳拉开了灯。

  房间里陡然亮了起来,墙上贴着可爱的混血娃娃画,笑得天真无邪,另一边的墙上挂着一面相框,相框里有几张黑白照片,还有她和乔庆杰的结婚照。

  结婚照是在镇上的相馆里拍的,她穿大红的连衣裙,手里捧了一束花,乔庆杰穿西装,打了条红色的领带,两人挨着很近,脸上洋溢着笑容。

  拍照片那天,天气特别好,一片云都没有,乔庆杰骑摩托车载着她,他骑得很快,她怕掉下去,紧紧抱着他的腰,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吹的头发四处飞扬。

  到了照相馆,老板问拍什么照,乔庆杰笑着说,“结婚照。”

  老板让他们挑衣服,万萍本来想选白色的婚纱,可是乔庆杰说,咱俩结婚呢,白色不吉利,他给她拿了条大红的裙子,领口包到脖子。

  她拿去换上,觉得自己都被红色包围了。

  乔庆杰竟然说好看,老板也跟着起哄,叫自己老婆出来给她化妆盘头发,配了白珍珠项链,挑了张满是花的背景纸,拉着两人站在前面,啪一声就拍好了。

  老板撺掇乔庆杰,“老婆长这么漂亮,要不要多拍几张。”

  乔庆杰点头说好,催着万萍选衣服,这回她选了白色婚纱,乔庆杰只皱了皱眉,再没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万萍盯着相框中自己的笑颜,不禁笑了笑。

  乔庆杰恰好走进来,见状也笑起来,“明年咱们再去拍,以后每年拍一张做纪念。”

  “你去哪儿了?”

  “给华子打了个电话,问问他店里的情况。”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结了,“华子说一切都很好,让我在家里安心呆着。”他朝万萍眨眨眼,“饿了吗,我去烧饭。”

  中午吃的多,这会儿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饿,隧摇了摇头。

  乔庆杰朝厨房走,“喝点粥,不吃饭可不行,晚上顶不住。”

  所谓顶不住……万萍推乔庆杰,他精力这么旺盛,每次都要不够,她吃多少都顶不住。

  …………

  万萍穿好羽绒服,拉链直拉到脖子底下,她准备去工厂看看,乔庆杰也打算去趟市里,乔振华虽说让他不要担心,可也不能一直不去,自从没了乔友涛,他一趟都没去过。

  俩人同时出了门,一个朝外走,一个朝万家村方向。

  路过万秋生家门口,听到说话声,万萍朝里看了一眼,万秋生正背着行李出来,母亲跟在后头掉眼泪,万根脸色青紫,“你让他走,走了清净。”

  “走什么走,你一定要让秋生走了乔友涛的路才甘心呀。”

  万根老迈的身体颤了颤,叹口气,回屋去了。

  秋生娘拽着儿子的衣角,像个孩童一般,“秋生,听妈说,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你实在想走,过完年再走。”

  “过几个月我挣了钱就回来。”

  “妈不要钱,只要你在身边。”

  “一辈子守着你们有什么出息,连乔庆杰那样的人都能在市里开游戏厅,我难道还不如他吗。”

  万根在屋里喊,“你让他走,别拦着!”

  秋生娘终是松了儿子的衣角,“记得勤打电话,注意安全,挣不到钱也没关系。”

  “我知道,我走了。”万秋生朝外走,万萍急忙走开,怕撞见了尴尬。还有几步就到工厂,万秋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了万萍一跳,她猛地回头。

  万秋生的脸上阴晴不定,“我还会回来的,我要证明你当初的选择是错的,信也写错了。”

  “我没后悔过。”

  “不管你后不后悔,错就是错了。”

  万萍气恼,“我没错,错的是你!”

  万秋生笑起来,眼角的伤疤像弯曲的蚯蚓,十分可怖,他的左眼几近失明,全靠右眼辨物,偏偏右眼又有点近视,万萍的容貌在他眼里并不是很清晰,只身上大红的羽绒服耀眼的厉害。

  万萍走进工厂,工人们穿着厚重的衣服,戴露手指的手套,见到她来都笑着打招呼。

  万萍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拿出两袋糖,交到万友手里,“结婚那天顾不上,招待不周,请大家吃糖。”

  工人们争前恐后地拿了吃,都说这是今年吃的最甜的糖,万友撇嘴,“就你们会拍马屁,吃完赶紧干活。”他和万萍一起走进屋里,万萍问他这几天怎么样。

  万友忧心忡忡地说:“订单快做完了,沈铭那边一直没有新订单进来。”货倒是一直有人过来拉。

  万萍蹙起眉头,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结婚前她打电话给沈铭,请他来参加婚礼,沈铭说有事在忙给推了,她知道他不愿意见自己,也不知道能合作到什么时候。

  “你们先把手里的活干完,没了订单先休息几天,工人们自打跟我干活,就没有休息过。”

  万友说:“只能如此了。”他对于沈铭和万萍之间的关系也有过猜测,可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万萍寻思着,实在不行,她就自己去跑订单,刚开始可能会难一些,打开了路子就好了。

  中午回到家,没个热乎气,乔庆杰不在,家里死气沉沉的,她也不想烧饭,在炕上坐了一会儿,实在饿的难受,煮了碗面条,伴着电视的声音吃了下去。

  下午又在工厂里待了会儿,就回来了,好在乔庆杰也回来了,有他在,她的心里就踏实些。

  可是乔庆杰说过两天他得去店里,他跟乔振华商量好了,一人一个星期,将来的盈利对半分。

  万萍也知道不能让乔振华一个人看店,乔庆杰光拿钱不出力。

  其实乔庆杰还有另一个想法,这些日子他没忘了研究股票,还想继续炒股,他知道炒股有风险,怕把赚来的钱都亏进去,只能是先结了婚,再继续。

  他犹豫着要不要跟万萍商量下,毕竟俩人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临到走的那天,他才跟万萍道出心中的想法。炒股就能赌博一样,不能太贪,也不能太胆小,万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无法帮他,只能让他保持平常心,亏了不要怕,赚了不要得意。

  乔庆杰挽着万萍的手,很是煽情地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贤惠的女人,媳妇儿你真好,等我赚了钱就接你到市里住。”

  万萍翻白眼,“我是眼界那么窄的女人吗,市里有什么好住的,要住就住帝都。”

  乔庆杰愕然,去摸万萍的头,“你没发烧吧?”

  万萍没好气地拍他的手,“你才发烧呢,去帝都很容易啊。”应该说现在去帝都很容易,再过二十年,手里边没有个千把百万的,你就是最底层。

  其实万萍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就是随口一说,而听的人,当时是觉得天方夜谭,后来真就放在心上了。

  俩人等车的时候,广播里喊万萍的名字,有电话来了。

  乔庆杰第一个就想到了沈铭,万萍都结婚了就别惦记着了,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他可怜兮兮地拉起万萍的手,“闲话少说,长话短说,能挂就挂,我不在身边,你自己注意安全,顾万里那个混蛋被揍了一顿老实多了,可我还是担心,下了班早点回家,让万友多盯着点,还有,跟沈铭保持距离。”

  他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条理,说完了,还不肯松手。

  “我都知道了,车来了,你上车吧,我等你回来。”

  乔庆杰恋恋不舍地上了车,扒着车窗玻璃看媳妇儿。万萍朝万家村的村委会走,长长的马尾一荡一荡的。乔庆杰想,回头让她解散了厂子,跟自己去市里住,他换一处好点的房子,老子才不要过分居的生活,每晚抱着媳妇儿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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