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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得牙痒

村里一枝花 之雅 7994 2021-04-02 11:20

  黄五妹局促地坐在炕沿上, 时不时看一眼乔庆杰, 乔庆杰低头换蜂窝煤, 脸阴的能滴出水来。她讪笑几声, 问万萍, “我是不是来的不巧?”往常乔庆杰还会叫她一声三嫂, 今儿自从进门就没给过好脸色。

  万萍给她倒了杯水, 放在炕前的桌子上,抿起嘴笑,“三嫂说哪里话, 你过来我这坐坐,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黄五妹舒了口气,暗自拍拍胸口, 那就好, 她端起茶杯,沾了沾唇又放下,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 就是就是……”她又去看乔庆杰, 乔庆杰把烧的只剩下煤渣的蜂窝煤放进簸箕里, 端着出了屋子。

  “就是想问问你那工厂还缺不缺人。”

  “三嫂想来我这?”

  “两个孩子都上学了, 除了做点农活也没有别的事情做, 就想干点活赚些钱,不能只靠着你三哥。”

  万萍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若是订单多, 倒是可以安插进去, 如今厂子的运营没有从前好,又刚亏了一笔,工人们都开始每周轮休了,时机实在是不合适,“不瞒三嫂说,工厂里的活不适合女人干,都是累活重活,男人们有些时候干了一天还累的够呛,三嫂你还要带两个孩子,我怕你吃不消。”

  黄五妹没有听出她话里委婉的意思,伸出自己的双手给她看,“你三嫂什么样的重活没有干过啊,身体不比男人差,再说了你那不都是木头吗,我扛得动。”

  “可是这都快过年了,我们都打算放假了,没有那么多的活了呀。”

  黄五妹愣怔半晌,“你们还放假啊?”

  万萍还是后世的思想,认为周末或是过年都是要放假休息的,而在黄五妹看来,只要有钱赚,大年初一都可以爬起来干活。

  “是啊,工人们都干了那么久的活了,过年总要歇一歇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五妹也不再执着了,“那等过完年有活了,你叫三嫂去啊。”

  “若是订单多了,周转不过来,我再来叫你。”万萍没有把话说死,过完年什么个情况还不知道呢。

  黄五妹倒是挺开心的,“我就等着你了啊。”

  “别三嫂,要是有别的活做你就先去,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行,三嫂知道了。”黄五妹蹭下炕沿,准备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过身来,低声问万萍,“听说你那厂子能赚不少钱啊,能不能给三嫂透露下?”她满怀希冀的看着万萍,眼睛闪着一丝狡黠的光。

  万萍笑起来,“三嫂听谁说的,我的厂子才开张,不亏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赚啊。”

  “不能啊,大嫂说赚很多啊,不然你哪里有钱买嫁妆。”

  原来是赵小云在背后撺掇,黄五妹是个做事不过脑子的,突然说要来厂子里打工,她就觉得有蹊跷,但凡有点心眼的,都不会在她过门没一个月的时候提这种要求,她假意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是想瞒着谁,就是觉得说出来有些丢份,我都是开工厂的人,还用庆杰给的彩礼置办嫁妆,说出去这脸上没光啊。”

  “你你你用彩礼?”黄五妹的舌头打结,“我当年的彩礼都给我妈了,嫁妆就一套茶壶,两床被子,你还能把彩礼从杜家燕手里要出来,你你……杜家燕……”

  黄五妹想说杜家燕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抠门啊,至少把自己闺女嫁的体体面面的。

  这事万萍倒是没说谎,杜家燕说当初要的是两万块钱,多出来的一万便给万萍置办了嫁妆,其实嫁妆也花不了那么多,扣除请人的,还剩下一点儿。

  黄五妹从万萍家出来,径直去找赵小云。

  赵小云正窝在炕头织袜子,红蓝条纹相间,手上的毛衣针不断交错。

  黄五妹在赵小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拘束,脱了鞋子上炕,袜子的脚后跟上破了个洞,贴了一大块黑色的布,她盘腿坐在赵小云对面,盯着她不断翻飞的手指,眼露羡慕,她手笨,学不会针织,每次看到人家织东西就眼馋不已。

  赵小云瞥了她一眼,“谈的怎么样?”

  “万萍说快过年了,厂子要放假,过完年再说。”

  赵小云撇嘴,“她是在搪塞你,什么过完年,明摆着不想要你。”

  “不能吧?”

  “就你心眼实诚,人家说什么都信,……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了吗?”

  “打听了,她说不赚钱。”

  赵小云扔下毛衣针,眼睛朝上一翻,很有几分邪戾,“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她说不赚钱你就信了。”

  “她说买嫁妆的钱都是老四给的彩礼钱,她怕丢面子,没敢往外说。”

  赵小云冷笑几声,又拿起毛衣针继续织,“反正我是不信的,要真不赚钱,万友为啥还跟着她干,我听万友的婆娘说,万友又拿了钱入股,说是以后就靠着厂子吃饭了。万萍的嘴巴严不肯说实话,手里边不知道有多少钱呢,老四盖房子欠我们的钱还没有还,我们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他们倒是过得挺潇洒。”

  “那你说咋办,去要?”

  “要当然去要,都快过年了,谁家不置办年货啊。”

  黄五妹跳下炕,穿鞋子,语气颇有些责怪,“昨儿你怎么不说,还要再跑一趟。”

  “你去哪儿?”

  “去老四家要账啊。”

  赵小云恨不得拿毛衣针戳她的脑袋,“你个闷葫芦,老四那脾气你还不知道,臭的很,要钱得找老婆子啊,当初是她借的。”

  黄五妹想了想,很是赞同地点头,“还是大嫂想的周全,我去跟老婆子要,太偏心了,当初就给我两千块钱的彩礼,给老四媳妇儿那么多,我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赵小云笑,“人家老四媳妇儿长得好看呀,你看看你长得跟个倭瓜似得,我要是老三,天天对着你,饭都吃不下。”

  黄五妹的脸色不好看,有当着人家的面编派人的吗,她当初长得也不差啊,生了俩孩子身材就变形了,脸上的皱纹突突地往外冒,白头发一根接一根的长,她也很无奈。

  …………

  黄五妹就是赵小云的那杆枪,指哪儿打哪儿,她跑到孙爱珍那,嘴巴一通梭梭,说什么快过年了,老四欠的钱什么时候还,家里快揭不开锅了,等着钱买米下锅呢。他老四媳妇儿也娶到家了,房子也住上了,游戏厅开着,钱大把大把的赚,就别攥着我们家的那点小钱了。

  孙爱珍脑门子上的青筋突突直冒,这又是吹了哪门子的邪风,不是说好过年前给的吗,还能赖了你的。

  当初乔庆杰急着娶老婆,给两个哥哥说好,年底把账都给清了,两个哥哥也答应了,怎么又突然变卦了。

  要是换成旁人,把事情一说,等到年底,把钱一还,万事大吉,偏偏孙爱珍不按常理出牌,抄起烧火棍笃笃笃地杵地面,“你们是四儿的哥嫂,从你们那拿点钱,看你们今天要明天要的,四儿还少了你们的啊,他们俩夫妻都是老板,区区几千块钱还没放在眼里。”

  黄五妹撇嘴,漂亮话谁不会说啊,“既没放在眼里就赶紧还啊。”

  孙爱珍哼了声,眼角吊了起来,“本来是打算还的,看你这个猴急样,偏就不还了。”

  黄五妹当下急了,“妈,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孙爱珍冷笑,推开她,进了厨房,该烧中午饭了,她拿火镩捅煤火,“我偏心老四是一天两天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黄五妹气得跺脚,你个老不死的,耍起赖来了。大嫂说的对啊,要是不来要,你们可不就不打算还了吗。

  鉴于两人多次动手的前科,而每次都是黄五妹吃亏,她的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此时被对方一激,想也没想,拿起孙爱珍靠在墙边的烧火棍就招呼了上去。

  孙爱珍正在往锅里舀水,准备热馒头,不提防后背挨了一棍子,打的她脸上的肉直颤,眼里滑过一丝狠厉,扬起水瓢砸在了黄五妹脸上。

  黄五妹嗷呜一声,也不管是哪儿,抡起棍子一顿挥。

  孙爱珍大声叫唤,“黄五妹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打婆婆,我让你打!”她上来就抓住了黄五妹的头发,两人就势滚在了一起。

  那可真是热闹,两人在厨房的地上乱滚乱踢,惨叫连连。也是合该出事,孙爱珍的脑袋恰好撞到了灶台的角上,都是水泥砌的,又贴了瓷砖,边角锋利,脑袋上的血顿时就下来了。

  黄五妹起先没注意,还在拉扯着孙爱珍的衣服,叫嚣着,今天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一会儿满手的黏腻,还带着血腥味,她才看到孙爱珍满脸的血,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掉头往外跑。

  孙爱珍躺在地上,透过血雾瞪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喉咙里嗬嗬的,有本事你打死我。

  起先黄五妹的脑袋一通乱麻,狂奔到家,呼哧呼哧直喘气,双腿发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多的血,太吓人了。过了一会儿,担心起来,她就这么跑了,没人管老婆子,她会不会死了?转念一向,死了才好呢,谁让她偏着老四。可她要是真死了,我就成杀人犯了吧,要坐牢吧,俩孩子怎么办?不行,老婆子不能死。

  她又往回跑,跑到孙爱珍家,见她还在地上躺着,嘴巴里往外冒白沫,黄五妹可吓坏了,她一边摇晃孙爱珍,一边叫妈,眼泪鼻涕横流。这不行啊,得赶紧送医院啊。

  黄五妹想去找乔庆杰,可她又惊又怕,腿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只好趴在孙爱珍身上哇哇大哭。

  也是巧了,乔庆杰惦记着孙爱珍,昨儿闹的不愉快,他怕老娘有心结,特意来叫她去家里吃饭,他做了猪肉炖白菜,还去乔三家买了块现做的豆腐放了进去,他知道孙爱珍最爱吃这个。

  一进家门,就听到黄五妹在哭嚎,乔庆杰的头皮发麻,撒腿狂奔,见到厨房里的情景,目眦欲裂,一把推开黄五妹,抱起孙爱珍就往外跑。黄五妹顿了下,也跟着往外跑。

  若是现代可以找个车立刻送医院,那时候穷,没有车,乔庆杰唯一想到的就是赶紧回家骑摩托车。

  万萍坐在摩托车后面扶着孙爱珍,用毛巾按着她头上的伤口,吓得脸色煞白,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呼吸间全是血腥味。乔庆杰狂加油门,一口气跑到镇上的卫生院。

  卫生院的条件有限,不敢收,只做了简单的包扎,让他们去市里的医院,好在卫生院有辆应急的救护车,送他们去了市里。

  医生先缝合了伤口,又做了全身检查,头上的伤最重,有点脑震荡。身体各处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后背上一大块淤青。后来医生又说听到心脏有杂音,最好静养,不要受刺激。

  这会儿乔庆杰才感觉到后怕,身子发虚,摇摇晃晃的。万萍赶紧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乔庆杰的脸埋在她的脖子里,“我都忘记我爸爸长什么样了,这些年来都是妈在照顾我,她又当爹又当妈,没有享过一天福,我昨天还吼她。”

  万萍拂着他的背,感觉到脖子里一片濡湿,“我知道,要不让妈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乔庆杰不说话,揽住她的腰,许久,才慢吞吞地说:“我怕你受委屈。”自己母亲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等她好了,又要到处跳腾,“这事以后再说吧。”

  …………

  黄五妹把婆婆打住了院,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晚上没敢合眼,天一亮就去找赵小云商量该怎么办,她怕乔庆杰找她算账。

  赵小云指着她的脑袋骂,“我让你去要钱,没让你打架,差点就出人命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买营养品,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送孙爱珍去卫生院的路上不少人看到了,要是她俩什么表示都没有,村里人还不指着她们的脊梁骨骂么。

  妯娌拎着慰问品,在村口坐上汽车,赶往医院。

  俩人到的时候乔庆杰正在给孙爱珍擦脸,万萍下去买午饭了。

  孙爱珍住在单人病房,手上插着输液管,脸色蜡黄,头发被剃掉一块,缝了五针,包着一层纱布。她看到两个儿媳妇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来干什么?”

  赵小云陪着笑,“我们来看看妈,妈你别生气了,我骂过五妹了,她就是脑子少根筋。”

  乔庆杰冷飕飕瞥她一眼,又去看黄五妹,黄五妹的脑门上,嘴角上均有淤青,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孙爱珍。她俩动手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也说过,骂也骂过,谁也不肯听,“以后还继续打,这次住了院,下次出人命,正好送拘留所,我们落得个清净!”

  黄五妹的身子抖了抖,“老四,我真不是故意的。”

  乔庆杰把毛巾扔进脸盆里,拿脚一踢,踢到了黄五妹脚下,“洗毛巾去!”

  黄五妹端着洗脸盘,可怜兮兮地去水房洗毛巾去了。

  赵小云笑嘻嘻地坐到孙爱珍身边,“妈你好些了吧,我劝五妹了,她不听,非要找你要账,我跟她说老四说了年底把账结清,她听不进去啊。”

  孙爱珍冷笑,闭上眼睛不理她。

  赵小云心里不忿,要不是怕村里人说闲话我才不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呢。

  乔庆杰知道她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对这位大嫂存了一百二十个戒心,“也不是非要等到年底,等妈出了院,我就把钱都还给你们。”

  赵小云心里一喜,忙说:“不着急,你有了钱再给也不迟。”她怕自己的高兴的太明显,使劲压着喜悦。

  乔庆杰懒得看她假惺惺地做样子,“正好你们来了帮忙照顾下妈,我出去一趟。”

  万萍拎着午饭回来,跟他在门口打了个照面,乔庆杰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万萍进到病房,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妈,吃饭吧,我买了排骨面。”她把病床摇起来,端着面坐在孙爱珍对面,往她手里塞了双筷子。孙爱珍就着她的手吃面,吃了一大半,放下筷子,要上厕所。

  万萍一手拿着吊瓶,一手搀着她去厕所。

  孙爱珍小声问她,四儿去哪儿了。

  “他说去游戏厅看看。”

  “是要去看看,乔振华不比涛子,我不放心他。”

  …………

  乔庆杰回来的时候正是黄昏,天上的云彩火红火红的,太阳像个煮熟的鸭蛋黄,半边的天空也成了红色。

  赵小云她们怕误了回去的车,早早就走了,剩下万萍一个人照顾孙爱珍。

  乔庆杰的脸色有些异样,万萍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表示没事。晚饭吃的也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晚上俩人躺在旁边的床上,乔庆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万萍便拉了他的手贴在脸上,温温柔柔地对他笑。

  窗外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映着乔庆杰明灭不定的目光,他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孙爱珍在医院休养了五日,赵小云她们再没来过。临出院那天,医生再次给孙爱珍做了检查,开了一堆的药,让她回去好好修养,乔庆杰叫了辆车,直送到家门口。

  两人搀着孙爱珍下车,明明在医院还好好的,检查也是她自己走路,偏偏一下车,腿脚就发软,走路颤巍巍的。

  万萍蹙眉,本来打算要送她回去住的,看样子是回不去了。乔庆杰收拾了另外一间卧室,生了炉子,给她住。

  孙爱珍躺在炕上咿咿呀呀地喊疼,待会儿又说饿了,要万萍给她做吃的。

  万萍去厨房下了一碗面条,窝了个荷包蛋,孙爱珍歪靠在枕头上,呼噜噜把一碗面条都吃光了。

  吃完又喊疼,咿咿呀呀地,像唱老调。

  万萍借口去洗碗,离了屋子,将碗放在厨房,进了自己卧室,乔庆杰呆坐在炕头上,盯着炉子发呆。蜂窝煤才引着,煤眼里的火星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万萍走过去,靠在他身上,乔庆杰揽住她的腰,慢吞吞地说:“我跟华子说我要拿一万块钱,他说没有,只有四千,这不可能啊,我们做了这么久怎么就这么点钱呢。”

  “你们没账本吗?”

  “原先涛子在的时候都是他记账,我没管过,华子去了后,……好像没有记过。”他嘱咐过乔振华,乔振华当耳旁风,根本没往心里去。

  “那你们收回来的钱呢?”

  “每个星期去银行存一次,……我在那个星期存了六百多呢。”当时的余额是多少来着,他没细看,只记得存着上密密麻麻的,有进有出。

  万萍扳过他的脸,“听我说,做生意必须记账,就算是亲兄弟也得把账目搞清楚,乔振华不比涛子,你和涛子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深厚。”

  “你的意思是华子私吞?这不可能,华子的人我信得过。”

  “可是人心隔肚皮。”

  乔庆杰不语,腮边的肌肉乱跳,他咬了咬牙,“游戏厅是我和涛子一起弄起来的,涛子没了,我本想留着游戏厅做个念想。”他又笑起来,笑容苦涩,“人都没了,留着念想还有什么用,等年底分了红,就把游戏厅盘给华子,别为了这么点钱连兄弟都没得做。”

  万萍叹息,知道他重情义,有的时候人在利益面前,情义就显得太轻了一些。

  乔庆杰又说:“这样也好,我就不用老往市里跑了,现在家里又是这么个情况,留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他拿起万萍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你真的打算盘给乔振华啊?”就算到了后世,开一家游戏机厅也能赚不少的钱,就这样盘出去,太可惜了。

  乔庆杰缓缓点了点头,赚钱的门路有很多,不必一直死盯着眼前。再说他在股市里也投了钱,打算做长线。

  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万萍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他有自己的考量。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房间里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隔壁间不断传来孙爱珍咿咿呀呀地喊疼声。

  在医院不见她喊过一声疼,到了家就喊个没完,还吃了一大碗面条,这声疼是喊给谁听的。

  万萍站了起来,“我去工厂看看。”

  乔庆杰拉住她的手,“早点回来。”

  万萍点了点头,这婚后的日子过得还真是……一言难尽。在工厂里一坐,就不想动了,沏了壶茶水,慢慢地饮。

  ……

  乔庆杰坐到孙爱珍身旁,耷拉着眼皮看她。孙爱珍闭着眼睛,咿咿呀呀个不停。

  乔庆杰的眉心蹙起,语气不善,“别叫了,阿萍去工厂了。”

  孙爱珍真的就不叫了,猛地睁开眼睛,眼睛贼亮贼亮的,她的两颊上各有两坨红,一点儿病容都没有,要不是头上贴了块纱布,要说是病人都没人会信。

  “她不照顾我去工厂干嘛。”

  人老了是不是就为老不尊了,他前几天才说过她,又故态复萌。

  “你没病没灾的,她照顾你干嘛,再说了,你受伤是她的原因吗,要找你去找黄五妹啊,老是想拿捏万萍是怎么回事。”

  被儿子点破,孙爱珍的老脸一红,万萍是新媳妇儿当然得给她点下马威。

  乔庆杰嗤笑,“原先医生说你就头受了点伤,没有大碍,后来又说你心脏不好,以后不能受刺激,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跟医生串通好了。”

  孙爱珍嘿嘿地笑,不用点手段怎么行,“我就想看看万萍她人怎么样,要是我真的生病她会不会伺候我。”

  “试出来了吗?”

  “差不多了,再试几天就知道了。”

  乔庆杰腾一下站起来,掀开她的被子,往下拉,“你赶紧给我回去,别在我们家碍眼,我看你什么病都没有,就知道欺负我媳妇儿!”

  “四儿,四儿你别拽我,我走,我马上走。”孙爱珍着急麻慌地穿鞋子,“我走了你怎么跟万萍说,不会说我是故意的吧。”

  乔庆杰的脸越来越黑,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老娘,简直恨得人牙痒痒,“你管我怎么说,赶紧的。”

  回来后他一直琢磨着乔振华的事,没有留意孙爱珍,看她身体虚,就收拾了房间出来给她住。跟万萍谈过后,心事放下,再看孙爱珍,就琢磨过味来了,她这是故意拿捏万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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