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川不疑有他, 当下应了顾南召一声。他没有注意到路漫和顾南召之间的眼神交流, 低下头来看看路漫, 放轻声音说:“有空我再联系你。”
顾南召领着顾北川先走了, 路漫也没有在大厅多停留, 径自去了诊室。等到看诊结束, 她才刚从里面出来, 望见顾南召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侧楼梯口。
路漫一时间在原地顿了顿,顾南召迈着长腿朝她大步走过来。待走到她的面前,他一贯稀松平常的口吻问:“已经完事了?”
“嗯。”路漫点点头应了。
顾南召随意朝周围看一眼, 语气自然的说:“走吧,送送你。”
他们并肩从楼梯往楼下走。
沉默过片刻,路漫低声问:“你还好吗?”
顾南召似是心不在焉, 下意识的反问一句:“什么?”他迟一步回过神, 看一眼路漫,笑容些许疲惫之意, “老爷子自己坚持手术, 谁也没有办法。”
因为到了这样的年纪, 哪怕动个小手术都是件大事, 更不提是这样的病。路漫偷偷看一看他, 柔声的宽慰:“会好起来的。”
明明不过是一句普通至极安慰人的话, 可从她口中说出来,落到耳朵里,总觉得心里也变得舒坦了些。顾南召笑了笑, 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好。”
顾南召陪路漫打到车, 目送她离开才折回住院大楼。
两个人都没有提及顾北川。
原本顾老爷子这个年龄做肝移植手术风险太大,医院方面不是十分建议。只是老爷子自己坚持,加上除去年龄之外,身体条件没什么问题,最后还是定下来了。
后来从本家找到合适的活体肝移植的供者,老爷子的手术时间很快就安排下来。那一阵子,顾南召挺忙的,路漫只发过几次信息询问情况,也没有太过打搅他。
临近顾老爷子手术那阵子,工作上事情多,且她没有合适的探病身份,路漫只在当天晚上稍晚一点给顾南召打过去个电话。手术成功,顾南召声音也透着轻松。
她在电话里道了一声恭喜,也没有和顾南召多说别的,道过晚安便直接休息了。隔天有一个大型财经峰会论坛在本市举办,路漫和两名同事也作为媒体人出席。
这场大型财经峰会聚集了许多重量级嘉宾,涉及商、政、传媒、艺术各界,影响力十分之大。参与峰会的,更不乏知名的企业家、创业家以及经济学界翘楚等。
峰会持续三天时间,包含演讲、品牌展、论坛对话、颁奖礼等活动内容。路漫和同事一起负责峰会的媒体报导与采访工作,第一时间撰写整理好新闻稿件发表。
工作内容十分繁重,时间赶得很急,因此这三天,路漫每天休息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几乎连轴转。直到第三天晚上的闭幕晚宴,才算是能好好歇一歇。
晚宴是半公开式的,场合比较正式,路漫也换下了工作服。她穿一件黑色小鱼尾礼服裙和细高跟鞋,头发盘了起来,戴的珍珠耳钉和项链,不惹眼却十分得体。
主动同在场的熟人打过招呼,她实在觉得疲累,便只要了一杯香槟缩在角落慢慢的喝。晚宴上风云人物众多,作为媒体人的路漫并不起眼,只偶尔有人来搭讪。
前一天晚上凌晨四点才休息,今天早上七点就起床开工了,之后一直忙到现在几乎没有休息。这会放松下来,路漫很快便感觉到昏昏欲睡,却不得不强打精神。
后来晚宴到了半途,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路漫听到系统的提示,人虽然在原地没有动,但视线也跟着投过去。她看到顾南召同一位中年男人一起出现了。
这位眉眼和顾南召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人,正是他的大哥,也是顾北川的父亲。这种经济峰会像顾家的人发出邀请很正常,今天才露面大概有老爷子的关系在。
顾南召同他大哥一出现,立刻被团团围住,不停有人上前寒暄打招呼。但凡稍微会在意顾家一点的,都清楚顾老爷子刚经历过了一场手术,多少要表现出关心。
路漫远远的看着顾南召,他今天穿黑色无尾礼服和白衬衫,系黑色的绸缎领结,脚上是一双黑漆牛津鞋。风流华贵的一张俊美脸孔,依然拥有叫人沉醉的魅力。
未几时,许多珠光宝气的女士优雅上前去同顾南召打招呼。他似乎感觉到有人盯住他看,遥遥朝路漫的方向望过来了一眼,脸上表情镇定,完全不意外她在这。
路漫平静同他对望,甚至朝他举了下酒杯,笑笑又兀自将余下的香槟一饮而尽。她将酒杯搁到一旁,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路漫直接到阳台上去吹风。
正好阳台一男一女回来了里面,路漫过去,反而没有其他人在。已经是九月了,夜里要比夏天凉快许多,夜风吹得阳台外一株高大茂密的古树树叶在沙沙作响。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路漫回身。她将一只手的手肘随意搭在阳台栏杆上,看着找过来的顾南召笑笑:“顾先生果然到哪儿都受欢迎。”
听似无端端一句话,却隐隐流露出少许吃醋的意思。
顾南召也笑着挑眉,却像立刻举手投降道:“只是普通的应酬,请饶命。”
路漫被他无辜的表情逗得低眉一笑。
她轻抿了下唇,又笑问:“今天有空过来?”
顾南召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站着:“手术顺利,情况稳定,也可以放心了。原本顾家要参加这次的经济峰会,有事情没办法来,至少要露个脸才好。”
路漫颔首表示理解。
顾南召却转过头来,饶有兴味,忽然拿眼打量她。
他目光里一种缠绵缱绻的意态,似乎要拿这样的眼神,一寸一寸将她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看个明白。顾南召一味看她,半个字也没有,只是专心致志的在看她。
半晌过后,仿佛细细瞧清楚了。
顾南召终于笑一笑,口中问着:“一会是要回去了吗?”
路漫点头:“工作也都结束了。”
顾南召应了一声好。
他们说了没几句话,有人发现顾南召躲到了这里,他不得不回到大厅里去。路漫自己待着,直到晚宴到了尾声,有位同事主动寻过来问需不需要送她回去。
顾南召说过让她晚点等一等他,路漫自然谢绝同事的好心。迟一点的时候,顾南召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拿上自己的东西出去,很容易就看到了顾南召的车。
他开车送她回住处。
顾南召一向开车稳,路漫坐在副驾驶座,有一点点打瞌睡。
细心周道如这个人,自然轻易觉察到旁边座位上的人脸上浓重的疲倦之色。晚宴的地点离她住处稍微有一点远,上路不过十分钟,顾南召便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还得半小时才能回去,你先休息一会。”顾南召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探过身子帮路漫也解开了。他下车来,绕到另一侧帮她打开车门,伸手扶住她下来了。
路漫身上还穿着那身鱼尾礼服,确实事事不方便。她没有拒绝了顾南召的好意,听从他的安排,换到后排座位。稍微耽误几分钟,他们才重新上路了。
她舒舒服服的半靠着睡了一觉,让系统负责喊她,在快要到她住处时醒了过来。路漫醒来以后,人变得比之前精神了点,整个人也坐直了。
顾南召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醒了,将车里的灯打开,说:“马上就到了。”
路漫应了一声。她原本盘着发,睡上一会就乱了,干脆直接打散。头发轻轻的散落了开来,她头上也变得轻松,自己兀自按摩过两下,车子已经开进小区里面。
后来车子停稳,顾南召又主动来帮路漫打开车门,仍伸手扶住她从车上下来了,含笑看她亭亭立在自己的面前。路漫也看着他笑:“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南召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
路漫顺势问:“几点了?有没有十点半?”
顾南召回答:“还差两分钟。”
路漫点了点头。
顾南召看看她,想说让她上去、早点儿休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他问:“介不介意我上去坐一会?”
话出口,自知不够礼貌,可收不回来。
谁知眼前的人也看看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竟未拒绝。
顾南召和路漫一起坐电梯上去。
进到屋子里,路漫请他在沙发上稍坐一会,自己则先进去屋里换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她穿轻便的短袖和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夹脚凉拖,妆也卸了。
路漫走过来,手里一个盒子搁到了茶几上。
她站在茶几旁边问:“喝点什么?”
顾南召抬抬眼看她,却笑着道:“这样让我上来,叫别人看到是说不清楚了。”
路漫也坐到沙发上,带点儿无奈说:“是有东西要给你。”
她将那个盒子推到顾南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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