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开门的是隋玲,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程四梅, 似乎有点眼熟, 像是在哪儿见到过, 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婶子, 您好, 我是来找蒋所长的！”程四梅笑着说道。

　　“谁是你婶子？我有那么老吗？”隋玲瞪了程四梅一眼, 程四梅诧异，我叫她婶子咋啦，就她这年龄难道该叫大姐？

　　“妈, 你回去吧，我有事呢！”蒋红旗过来，把门推开, 对隋玲说道。

　　“咋她一来你就叫我走？”隋玲不满, 但却是冲着程四梅瞪眼睛。

　　“蒋所长，听香子说你身体不太好,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来, 你尝尝, 保准儿让你有食欲！”程四梅也不跟隋玲计较, 反而是拎着东西进屋, 先把菜篮子里的熬小鱼儿跟玉米面儿菜饼子拿出来。

　　“就这种东西, 你拿来给我儿子吃？”隋玲不屑地说道。

　　蒋红旗闻着满屋子的小鱼儿的香气，忽然就觉得很饿，他走到桌子跟前, 拿起筷子, 夹了一条小鱼儿，放入口中，“嗯……”他就嗯了一声，然后就又拿起菜饼子，接下来一口菜饼子，一口小鱼儿，他吃得不亦乐乎，半个小时后，熬小鱼儿吃光了，一个大玉米面饼子也没了。

　　一旁的隋玲惊得目瞪口呆。

　　“蒋所长，东西我都给你送来了。”程四梅笑吟吟地说着，把装草药的袋子拎过来。

　　“妈，我饭都吃了，你……走吧！”蒋红旗对着隋玲表情不满。

　　“好，好，我走！”隋玲难以置信地看看程四梅，再看看桌上光盘了的熬小鱼儿，心道，这种东西我儿子都能吃得下？真比我做的白面馍馍跟炖骨头好吃？不该啊？不管怎么说，儿子吃饭了，这比什么都强。她心满意足地往外走，经过门诊部，小崔护士笑着跟她打招呼，“阿姨，您慢走！”她鼻子哼了一声，心道，这些小护士成天围着红旗转，那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我儿子那么优秀，这些小护士咋配得上他？不成，还是得赶紧找人给红旗介绍对象，别让这些狐媚的小护士先得手，就后悔来不及了。

　　程四梅说道，“蒋所长，若是您喜欢吃这小鱼儿，等下次我再给您多捎点来！”

　　“您什么您？怎么你觉得我比你老很多吗？”

　　啊？

　　程四梅讶异，咋他娘俩都一个语气，他们都怕自己变老吗？

　　蒋红旗正在翻看那些药草，这会儿抬头，瞪了她一眼，“我不老，你给我来的什么尊称？”

　　尊称也不好？

　　程四梅觉得很无奈，城里人太讲究，讲究得莫名其妙。

　　“好吧，蒋所长，你是好人，你很好，你真对，你说啥都对……”

　　“你干啥？”蒋红旗险些被她逗乐了。

　　“我好好练练怎么放下尊称啊！”程四梅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

　　蒋红旗乐了，这一乐，他心情就好了，看着桌子上还剩下的一个菜饼子道，“要是再有点熬小鱼儿就好了。”

　　“那么好吃？”这下连程四梅都怀疑了，我厨艺那么好吗？“我之前养过一只猫，猫后来生病了，不爱吃东西，我没办法就熬了一锅小鱼儿，还给它掰了几块菜饼子，结果那小猫儿马上就都吃光了，病也好了……”

　　“啥？你当我是猫啊？”蒋红旗再度瞪眼。

　　“不是啊，咱们人跟猫都是动物，所以我听香子说你食欲不振，精神不济，我就想到了我那只猫了，所以就熬了小鱼儿，贴了菜饼子，没想到，还真是一样见效！”程四梅说着，就捂嘴笑。

　　“程四梅同志，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啊？不是蒋所长吗？难道是猫？”程四梅终于没忍住，哈哈大笑。

　　气得蒋红旗站在那里，瞪着眼珠子看着程四梅，看到后来，也笑起来。

　　程四梅从蒋红旗手里接过了二十块钱，这是这笔药材的钱，就准备走。

　　“我什么时候再能吃到熬小鱼儿？”身后蒋红旗问。

　　“那得看蒋所长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什么意思？”蒋红旗不解。

　　“如果蒋所长接下来还是什么都不吃，一天天的没精打采的，那估计不用我再来，就一命呜呼了，吃啥吃，那就什么都不用吃了！”程四梅这话险些把蒋红旗的鼻子气歪了，“你就真盼着我死？”

　　“我盼着蒋所长你长命百岁，没办法，架不住你自己个儿糟践自己啊！”

　　“哼，我糟践自己，还不都因为你不告诉我……”蒋红旗话说半截，意识到说漏嘴了，打住，颇有些尴尬地扭头看着窗外。

　　“我没告诉你什么？”程四梅诧异。

　　“你走吧，下次记得再给我带熬小鱼儿来！”说着，蒋红旗就转身，背对着她了。

　　好吧，人家不肯说，那咱也别问了。程四梅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是在傍晚回到的东山山脚下，刚送走了李路生，军宝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对程四梅说，四姑，奶让你回去。程四梅没耽误，就拿着一包从城里买回来的包子，回村了。

　　一进院子就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是周桂芳，“唉，我也没想到那李家老太太这样不好弄，她说了，她儿子就是养猫养狗，也不能给别人养孩子，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没安好心，这才给她儿子介绍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你说说，我这是图一啥？真是好心赚个驴肝肺！”

　　“唉，她婶儿，真是对不住！”潘老太叹气了。

　　“周婶儿……”程四梅推门进来，“您回去告诉李家，让他们放心，我嫁猫嫁狗，也不嫁她儿子！”前一世，李家老太太待她就不善，她一直忍着，生怕惹了她，再让李路生受夹板气。现在，因为妮子，他们家又说出这种难听的话来，真是让人生气，不嫁李路生，难道她就没活路了吗？她一个人带着妮子就能过好！

　　“唉，四梅啊，不是婶子不帮你，实在是他们家老太太厉害，本来他那儿子是答应了这门亲事的，还挺高兴，谁知道会是这样？算了，四梅，你也甭不高兴，等婶儿再给你寻摸寻摸，咱们一准儿找个比她那儿子还好的！”周桂芳说着，就站起身来，往外走了。

　　“桂芳，你费心了啊！”潘老太起身去送。

　　程四梅坐在家里凳子上生闷气，“妈妈……”妮子过来，抱住她，“妈妈，哥哥说，因为妮子，大大不要妈妈了，对不对？”

　　“我的宝贝妮子这样好，他们家是没福气，来，让妈妈抱抱，哎呀，我的好闺女又重了，再这样下去啊，妈妈就抱不动你啦！”程四梅没回答妮子，反而哄着孩子开心。

　　但妮子不开心，嘟着小嘴，“妈妈，我喜欢大大，大大怎么不喜欢妮子啊？”

　　“大大喜欢妮子！”

　　“那为什么啊？”妮子瘪嘴，想哭的样子。

　　“因为一些大人的事儿，妮子，你听话，妈妈跟你保证，咱们以后啊一定能生活的很好！”程四梅心疼闺女了，是啊，我闺女这样好，他们干嘛不喜欢？

　　“军宝，你带妮子出去耍，我跟你四姑说话……”潘老太对着军宝使眼色。

　　军宝过来，把妮子带走了。

　　“四梅，妈想过了，你还是去东北吧，妮子留在家里，我跟你爹管着，你就奔东北，找个合适的人好好过日子……”潘老太说道。

　　“妈，我不会走的，更不会丢下妮子不管，您跟爹已经有个军宝了，再加上妮子，你们哪儿能顾得过来？这事儿，您以后甭提了，我程四梅又不是非嫁他李路生，我从今儿起，谁也不嫁，我就跟我闺女好好过日子！”说完，她起身去了院子里，抱上妮子走了。

　　潘老太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正好程老蔫回来，她就把这事儿一五一十地跟老头子说了，程老蔫抽了一袋旱烟，而后闷声闷气地说道，“四梅说的对，去什么东北？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就听闺女的，她不嫁咱们就一辈子守着她，她嫁也得嫁个愿意接纳她们娘俩的，不然强扭着嫁过去，不擎等着被人欺负吗？”

　　“唉，知道了。”潘老太只能是叹气，应下了。

　　之后，李路生再来，程四梅就就不给他好脸了，也不搭理他，李路生心中狐疑，就哄了妮子到门口玩，问妮子，咋回事。

　　妮子人小说不清啥，就说妈妈生气了，因为大大不喜欢妮子，不要妮子。

　　李路生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红色的小发夹，笑嘻嘻地给妮子戴在头上，“妮子这样乖，大大可喜欢妮子了，咋能不喜欢呢？”

　　“可是，周奶奶说，大大不喜欢妮子……”

　　周奶奶？李路生一下子想起来了，就是媒婆周桂芳啊！他马上明白了，一定是娘跟周桂芳说了什么。他低着头进院子，跟程四梅说，“四梅，你放心，你-我娶定了，谁也拦不住！”说完，他人就走了。

　　过了几天，程四梅住的小院里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女的，个子不高，进院就横着眉眼睛斜睨着程四梅，“你叫程四梅吧？我来是告诉你，不要再缠着我大哥了，我们家说什么也不要答应他娶你这样的女人的！”

　　程四梅知道她就是李路生的三妹李文娟。这个时候的她，还没结婚。前一世，程四梅嫁给李路生后第二年，李路生就把妮子接到了李家村，跟着他们一起生活，李文娟跟李老太太把他们家的锅都给砸了，说什么既然要养别人的孩子，那日子就甭过了！

　　为这事儿，她跟李路生跑到李老太太住的院子里，冒着雨跪了一晚上。

　　后来，李老太太害怕淋坏了儿子的身体，让李文娟去扶李路生起来，但李路生说了，娘不答应，他就跟四梅跪在这里一辈子。见他这样坚持，李老太太没办法，只好答应再不追究妮子的事儿，但程四梅必须给全家人洗半年衣裳。

　　无奈，程四梅只好应下了。

　　李家人一听有给免费洗衣裳的，个个都把攒了三个月的衣裳都拿出来，丢给程四梅，数九隆冬，程四梅在河边砸开了冰窟窿洗衣裳，把手都给冻了，红肿的跟猪蹄子一样，还裂口子，每一道口子都往外渗出血来，把妮子都给吓哭了。

　　看到李文娟，想起前世这些事儿，程四梅忽然觉得她这世不能再那么糊里糊涂地过去。

　　是以，她脸色冷清地看着李文娟，“回去看好你大哥，让他别往我这里跑，至于你，李文娟，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黄家是城里的，黄波身边又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你想要从中插一杠子，可是不易！”

　　“你……你怎么知道的？”李文娟惊骇地看着程四梅。

　　我怎么知道的？前一世你到人家黄家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搅得黄波跟他那青梅竹马跑去了东北，三四年没敢回来。

　　结果呢，你也因为这闹腾劲儿，快三十岁才嫁了一个瘸子，那瘸子满脸长满麻子看起来别提多吓人了。

　　程四梅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凡事儿啊还是别强求太多，否则只能害了自己。”

　　“你少胡说，黄波是真心喜欢我的，都是……都是他家里人作梗！哼，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算老几？我娘就是让我来告诉你，你让我哥见天在家里闹也没用，娶你当我大嫂，我们家谁也不答应，你赶紧跟我大哥断了关系……”李文娟气急败坏地冲着程四梅嚷。

　　程四梅冷冷地看了一眼门口，对早就出现在那里的李路生说道，“你都听到了？以后请不要再到我这门上来，你们家不允，我还不乐意呢！”说着，她拿起了铁锹，一路推推搡搡就把李文娟跟李路生赶了出去，院门一关上插，再任凭李路生怎么敲门，她都置之不理。

　　路生，不是我狠心，实在是再活一世，我不想受委屈了。既然咱们今生无缘，那就彼此好好祝福吧！

　　--

　　从那之后，李路生再没到程四梅这里来，程四梅没说什么，妮子却时不时地念叨着，大大咋不来了？大大是真不喜欢妮子吗？李路生送给她的红色小发夹，她谁也不准碰，就连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上，孩子为什么会对李路生又这样强烈的依赖感，程四梅也纳闷，后来想了好久才想通，也许是妮子自小就没从程大壮那里得到一个成熟男人的父爱，所以她潜意识里就渴望这种被成熟男人关爱的感觉，恰好李路生就给了她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快乐。所以才会对他念念不忘。

　　又往蒋红旗那里送了几次药草，这几次都是香子给联系的熟人的马车，她跟着马车去，回来就坐客车。如此一个月就过去了，她手里也稳赚了六七十块钱，加上原本她有的一百多，减去这段日子的花费，她刚好就剩下了两百块，钱不多，但装在口袋里，还是给程四梅莫大的支撑。

　　现在对她来说，最紧要的就是赚钱，有了钱，就能多买点孩子喜欢吃的，爹娘想要的东西了。

　　村上给她的粮食不够吃，她有一次无意中在蒋红旗面前说了一句，说家中很快就要揭不开锅了。

　　再次她去的时候，蒋红旗就给她准备了两袋子的粮食，一袋是白、面粉，一袋是玉米面，还说用药草换就成了，不用钱跟粮票。

　　这可把程四梅给欢喜坏了，“蒋所长，你说吧，我要怎么感谢你？”

　　“熬小鱼儿！”蒋红旗作势馋的流口水的样儿。

　　“哎呀呀，真得让小王护士来瞧瞧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馋猫样子！”程四梅瞅了他一眼，笑道。

　　“小王？我跟她就是同事！”蒋红旗一怔，脸色微变。

　　“没事儿，从同事到恋人，你们其实是有捷径的，不对吗？”程四梅捂着嘴，乐。

　　“我才不会喜欢那种女人……”蒋红旗冷哼一声，脸色就难看了。

　　下次，程四梅再来，就没见着小王护士，问小崔护士，她说，所长把小王调到中医院去了，又来了两个男护士，还说，她的调令很快也就下来了，这个中医诊所以后护士都会是男的。

　　啊？

　　程四梅想想，一个面容冷酷的男所长，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着护士服的男护士，哎呀，那场面辣眼睛！

　　后来她问蒋红旗，干啥就把人家小王护士调走了啊？

　　蒋红旗白她一眼，道，“我愿意！”

　　“呵呵，好吧，你愿意，那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儿，不用说媳妇了！”程四梅摇头。

　　“什么时候你嫁了，那我也就娶了！”这话说完，蒋红旗面色微微一红，眼神转到一旁，程四梅听了，却说，“那你可得等了，我这辈子就带着妮子过日子，不会再结婚了！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程四梅，你能不能别一耙子打死一船人啊？我不是男人吗？我不是好东西吗？”蒋红旗嚷嚷。

　　从他们俩渐渐熟悉后，蒋红旗的性格似乎也变了，话也多了。

　　“好，你是东西，行了吧？”

　　“你骂我？”

　　“好，你不是东西，这总成了吧？”

　　“你还在骂我？”

　　“大所长，你到底想让我咋说啊？”程四梅汗。

　　“你就说，我是好男人，你会嫁给好男人！”饶是脸皮再厚，这话说出，蒋红旗也觉得脸上隐隐发烧。

　　“我会嫁给好男人，但你是不是好男人，我可不知道！”程四梅说完，拎着袋子就跑了。

　　惹得身后蒋红旗咬牙切齿，“程四梅，你等着，半个月后，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好男人！”

　　“哈哈，半个月以后再说吧！”程四梅笑嘻嘻的走远了。

　　初八，是乡里赶大集。一早，程四梅就去了乡里，昨儿个潘老太说，她爹程老蔫的咳嗽病又犯了，咳嗽了一晚上没合眼，程四梅就打算到乡卫生院去给老爹拿点药。

　　她虽然也熬了药草汤给老爹喝，但治标不治本，老爹得的是哮喘病，这种病根儿最难根治，也最让人遭罪。

　　她一路走着，眼见着快到乡卫生院门口了，却隐隐的觉得后头有人跟着自己，她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就闪到旁边一棵大树后头，猫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年轻男子快步过来，站在树前东张西望，她看了背影就认出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李路生的三弟李路起。

　　李家三个儿子，大儿子李路生，二儿子李路产，三儿子就是这个李路起，他长得跟李路生也像，都是高个子，浓眉大眼，在男人中算是个耐看的。前一世，程四梅嫁给李路生的时候，李路起还没结婚，后来是程四梅跟李路生一起出钱出力给李路起盖了房子，又帮着他张罗着把媳妇娶了，就是后来的李家三媳妇王翠荣。这个王翠荣是跟李路起相亲结婚的，虽然长相一般，但架不住嘴甜，见了李路起两次就在农忙的时候跑到李家，帮着李老太太做这干那的，把李老太太哄得打心眼里喜欢她，后来虽然李路起不是太喜欢王翠荣，但还是在李老太太的授意下，娶了她，两人结婚后，王翠荣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自私，尖刻，说话不饶人，办事儿更是便宜占尽，但就有一样她一直坚持着没变，那就是讨好李老太太，成天价妈长妈短的，把李老太太哄得滴流乱转，逢人就夸王翠荣是她李家最好的媳妇。

　　倒是程四梅这个吃苦耐劳的大儿子媳妇在李老太太那里一直都是眼中钉肉中刺的，直到后来，程四梅又给李路生生下了一个闺女，她就更不受待见了，因为李老太太极其的重男轻女。

　　看到李路起，程四梅忽然觉得自己前一世简直笨得要死，啥事儿都干了，却啥好处都没得，还一直被人欺负排挤，真是无语了。

　　但这会儿李路起明摆着是偷偷跟着她的，前一世在她没跟李路生结婚前，她压根没跟李路起有任何的接触啊？这一世似乎什么的都变了。

　　想想，她闪身从树后出来，“喂，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我……”李路起脸腾地就红了，“我……不是，我没有……”看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程四梅有点不耐烦，“你没事儿，那我走了。”她还惦记着家里发了哮喘病的老爹呢，哪儿有闲工夫在这里跟李家人墨迹？两个月了李路生一直都没露面，那就说明他听了他娘的话，打了退堂鼓，不准备娶自己了，如此，自己似乎跟李家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大姐，你能不能救救我大哥？”她往前走了几步，身后李路起说话了。

　　“救你大哥？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你还是回去找你娘吧，你娘厉害！”想起那个阻拦自己走向幸福生活的小老太太，程四梅就来气，不由地就说了赌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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