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的时候, 如果有人关心, 的确能得到安慰。

　　对于当下的叶暖暖来说, 楚北岩的一句“还好吗”, 实在窝心得不行。

　　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办法倾诉。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说给别人听这个道理, 她很早之前就已经懂了, 却还是会贪恋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

　　心底的那种软弱，仅仅一闪而过，便被叶暖暖收敛住。她很快打住和楚北岩诉苦的念头, 转而说，“还好，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楚北岩语气变轻松了一些, “嗯, 有困难可以找我，树洞也没关系, 或者找其他朋友聊一聊, 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其实是很老套的话, 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会说的那些。尽管如此, 却因为楚北岩的诚恳, 让叶暖暖感觉到了真心实意的关怀。

　　好像无形之中距离就拉近了一点, 连带她都感觉没那么丧了。

　　叶暖暖说，“好，一定不委屈自己。”

　　楚北岩绕回最开始的话题, “上次和你提的时候, 你说不必，算是我自作主张了，希望你不会介意。慢慢来，花了心思肯定会有提高。”

　　阳台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外面的冷风灌进来。楚北岩的声音却柔软温和，好像能把冬天的冷意消融，听得叶暖暖心中熨帖。

　　他特地去麻烦自己的朋友，这么用心帮她，叶暖暖不胜感激。想到自己明明还有很多的事可以做，她便觉得浪费时间在无关的人身上不值得。

　　和冯晓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赔上自己的时间沮丧，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也不会好转，根本就没有意义。豁然开朗，叶暖暖心里舒服了点。

　　她伸手拉上窗户，语气轻快，和楚北岩说，“好，一定继续努力，不能辜负楚老师的一片好心……先说好，要是我一不小心写出了成绩，不可以拒绝我的报答。”

　　楚北岩带着一点笑意说，“拭目以待。”

　　挂了电话，叶暖暖登录一下网站后台。

　　看到新文下面多了一些评论，也涨了不少的点击和收藏，大概都是从大神那边过来的读者。为表示感谢，她给大神砸了两个深水，多少是谢谢的意思。

　　第二天去上课，叶暖暖没有见到冯晓。

　　当天中午，她收到了林嘉海说要送她的机械键盘。

　　之后的两天，冯晓都没有在学校出现。到了第三天，她出现了，却仅仅是回宿舍收拾东西。她走以后，女生们都在议论她要出国留学的事情。

　　叶暖暖当然也听说了这件事，谈不上有什么想法，反而是体会到，因为冯晓家境足够好，总有很多的选择。哪怕不小心走岔了路，还有无数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有钱真好。

　　不管怎么样，她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投毒了。

　　另一种意义上的皆大欢喜。

　　·

　　叶暖暖用心写自己的第二篇小说。

　　比起第一篇文，新文显然更和读者的口味，数据好很多。叶暖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顺利入V以及写完全文有一千的收入。

　　叶暖暖想不到的是，这么个目标会比她预想的更早完成，并远远超过预期。

　　这是发生在12月1日的事情。

　　叶暖暖坐在教室里上英语课，开小差摸出手机来玩。

　　点开企鹅消息，看到网站的编辑找她。编辑说，把她的企鹅号给了网站的影视编辑，让她等待影视编辑联系。

　　后来的一切都像是在半真半假、半梦半醒里完成的。

　　等到和影视编辑沟通结束了，叶暖暖依然没有彻底消化有公司要买她的小说的影视版权这个重大利好的消息，反复看聊天记录。

　　询问了影视编辑主动谈合作的影视公司的名字，叶暖暖拿着公司名字在网上查了半天，最后发现这个影视公司隶属于博越集团，顿时满脑黑线。

　　这要不是陈越舟搞的鬼，她就直接跟他姓！

　　然而，如果是陈越舟的手笔，大概又说明，他查过了她的事情。

　　所以，他是查出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叶暖暖再次跟不上陈大爷的脑回路。

　　影视编辑说，对方报价一百万买断两篇文的全部版权。

　　叶暖暖觉得自己写的东西，连一万都值不了，但是有人送上门来被坑，她有什么好不乐意的？她现在正愁没有理由糊弄别人自己花的钱都是正当收入……

　　即便有陈越舟的电话，叶暖暖也不是很想主动联系他。她思来想去，反正是陈越舟自己愿意当冤大头……大不了，以后多在他家旗下的产业消费好了。

　　系统提供的额度，在哪里花对她来说都没差。多消费几倍回去，让他自己再挣回来这个钱，也不算她占他的便宜。

　　虽然这么想，但叶暖暖不大确定，问310，“我要是这么做，可以吗？”

　　其实多少有作弊的意思，她不是很拿得准。

　　310说，“不论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购买你的小说版权，根本上来说，并不是你的授意，而是对方主动，则系统不认定此行为为不合理。”

　　只要系统认同，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叶暖暖放心下来。

　　对于她这样的新作者，能卖出去版权就非常稀罕了，更没办法谈条件。影视编辑也觉得这个价格，至少到手的钱挺多的了，建议她答应。

　　于是，这件事敲定了下来。

　　因为三方都在帝都，谈妥之后没几天，合同就签好了。影视公司更是在一个星期之内，就把全部的款项汇到了叶暖暖的账户上面。

　　速度之快、动作之利落，连影视编辑都忍不住问，“你家亲戚开的公司吗？”

　　叶暖暖很想回答，是的，我陈大爷的公司。

　　扣掉税钱，再扣掉给网站的分成，最后到她手里的钱差不多是七十万。

　　已经很多很多了，虽然没法道谢，但叶暖暖对陈越舟的蜜汁脑回路十分感激。

　　写小说的事情，宿舍里的人知道，林嘉海知道，楚北岩知道，父母知道……叶暖暖再没有透露给别人。因此，卖版权的事，也仅限于通知这些人。

　　和林嘉海赚到第一桶金时的不想高调也低调不起来不一样，叶暖暖可以说是闷声发大财了。她大方的给所有人买礼物，趁周末飞回家，把一部分钱交到父母手里。

　　还记得女神帮忙推文，叶暖暖又去给女神砸了十个深水再次道谢。

　　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托陈越舟的福。

　　·

　　叶暖暖终于过了一段轻松的日子。

　　她买新衣服新鞋子新包包，统统放到租来的房子那里。贵一点的几万、十几万的腕表，专门找柜子锁起来。小区出入管理严格，遇小偷的几率很低，还算安全。

　　叶暖暖报了一个英语班，好好学习英语，尤其是练口语。虽然她的英语不差，但是不代表她喜欢这门课，可不得不承认，英语挺重要的，她现在想好好学了。

　　平平静静的，就到了十二月二十三这天。等了一个月，叶暖暖终于等到了黎川的演唱会，川流不息也提前一天赶到帝都，两个人碰了面。

　　正好二十四号是周六，白天没有其他事，川流不息拖着叶暖暖去逛街、美容、做头发……用她的话来说，她们是坐第三排的人，十之八九要上镜，怎么能随便？！

　　就……还是……挺有道理的。

　　叶暖暖听之任之，随她去了。

　　冬天太冷，这场演唱会开在体育馆。除去舞台一面，剩下的三面都开台售票，一共一万多个座位，等到快要晚上八点的时候，已经座无虚席。

　　叶暖暖第一次现场看黎川的演唱会。

　　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会激动，会兴奋。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好像也还好。内心无限期待，却比初次近距离看到黎川时候难以自持的落泪反应要淡定太多。

　　八点整的时候，全场灯光熄灭，台下观众欢呼。

　　下一刻，动人的音乐响起，灯光闪烁，黎川乘升降机出现在主舞台上。

　　他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停止尖叫，静静聆听他的歌唱、欣赏他的表演。

　　台上黎川，一首曲子接着一首曲子表演，快歌或者慢歌，无一不精彩十足。

　　台下的所有人，好像此前就拥有这样的默契，什么都是整齐划一的。

　　尖叫、安静、合唱、呼唤黎川的名字，每一件都不用谁来特别指点。

　　叶暖暖也觉得自己和台下的粉丝融为了一体，哪怕是第一次在现场看演唱会，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甚至不需要动脑子思考。

　　毕竟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偶像啊。

　　黎川唱到第十首歌，这是一首慢歌，歌词写——

　　“我们的甜蜜已成为当时/仍感谢有你丰盛我忆思”

　　一架钢琴，加上黎川一把低沉迷人的嗓音，娓娓唱入听者心里。

　　叶暖暖听得认真，却不妨坐在另一侧的年轻女孩突然崩溃大哭。

　　没有一点的征兆，不免吓了一跳。直到这首歌结束，邻座的女孩才止住哭意，叶暖暖给她递了包纸巾过去，得到一句谢谢。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时间——

　　黎川是歌手，观众是歌迷，最纯粹的关系。

　　台上台下是他们最合适的距离。

　　从头至尾，热爱歌唱的人用心唱，热衷聆听的人用心听，叶暖暖只觉得享受。

　　唱到最后一首歌，黎川从后台回到舞台上。

　　所有人都在呐喊他的名字，为这场不希望停止的盛宴。

　　黎川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西服，风姿潇洒。

　　他手握话筒，一步一步走到了舞台最前面，独自坐下。

　　黎川慢慢将话筒举到嘴巴，台下的呼喊声立时间停止。

　　全场屏息，他开口说，“今天晚上的最后一首歌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依然是全场悄无声息。

　　黎川继续说，“今年是我出道的第七年，七这个数字，好像有点特别。”

　　他笑了一下，“七年之痒，你们——痒了吗？”

　　全场整齐的回答，“没有——”

　　黎川依然笑，“谢谢你们，见证我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接下来的这一分钟，我想好好看一看陪伴我这么多年的你们，记住你们的样子。愿我爱你如初，如你爱我。”

　　叶暖暖坐在台下，隔着人群，无声无息和台上的人对望。

　　心里有情绪在涌动，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爱意变得盛大。

　　喜欢过一整个青春的人，如今仍是最初的青葱少年模样。

　　叶暖暖眼底被催起热泪，错眼一看，几乎所有人都在哭。

　　倒计时结束了。

　　音乐再次响起，临别一曲，《春风十里》。

　　黎川最后一句唱，“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他站在升降台上，挥手和满场的人道别，大屏幕上映着他的英俊面容。

　　川流不息脸上还挂着泪，已经抓住叶暖暖的手，“快走，去赶庆功宴。”

　　分明已经从感动模式切回疯狂粉丝状态。

　　叶暖暖被她拉着从体育馆奔出去，来不及回味一下满心的感动。

　　她们赶到办庆功宴的酒店，在黎川之前。

　　川流不息打了一个电话，有人出来帮忙递了两张邀请函。

　　叶暖暖跟着川流不息进了举办庆功宴的大厅里，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川流不息抓着她的手，哭笑不得，“哎，你抖什么啊？”

　　叶暖暖想说自己没抖，低头看看，只想骂自己没出息，她唯有说，“紧张。”

　　川流不息安慰，“参加庆功宴的粉丝也不少，不用怕。大家都有自己的路子，各凭本事而已……反正都安安分分。”

　　叶暖暖咽了咽口水，又点了点头。

　　一共摆了十来桌，黎川出现的时候，大厅已经聚集很多人了，多数是工作人员。

　　叶暖暖和川流不息混在人群最后面，没有往前面挤。

　　演唱会圆满结束，黎川和所有的工作人员再次致谢。

　　他还在说着话，外面又有人进来了。

　　叶暖暖和其他人一样看过去，待看清楚那张脸，瞬间呆若木鸡——

　　陈、陈越舟？

　　在这里也能碰到，真特么是见了鬼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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