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在宿舍, 收到消息说事情办妥了, 扯了扯嘴角, 眼底闪过痛快之色。这两天一直梗在心里的石头没了, 她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
回了消息, 说会把剩下的钱打过去, 却被要求见面, 冯晓并不准备答应，和她交接的人同样不答应。两边扯皮了一阵，担心事情被宣扬出去, 她还是去了见人。
冯晓戴着帽子口罩，一张脸都挡得严严实实。怕被看见，约好见面的地方就偏, 见到人后, 她不耐烦的问，“什么事非要我出来？钱不会少你们。”
话音才落下, 冯晓的头发就被扯住了。她反应不及, 正要发火质问想干什么, 脸上的口罩也被扯下来, 她脸上浮现惊慌之色, 心里一阵惶恐。
“干嘛！你想干嘛！”
冯晓尖叫, 挥舞着手臂反抗，力气比不过，也没有多大用处。下一秒, 她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人也彻底傻了。
一下发愣，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
冯晓瞪向打她的人，却被人扭住手臂，制住动作，根本没法动弹。
“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报警！”冯晓尖声喊道。
那人同情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接连又朝她脸上甩了四个巴掌。
年轻人力气大，因为她挨了顿揍心里也正当不爽，手下自然不会留情。
冯晓接连挨了这么六个巴掌，直被打得头昏眼花。热热的鼻血流下来，滴在冬天的厚外套上，她连意识都有点迷糊了，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她从小到大，被爸妈疼到心窝里，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挨过这种打？眼泪混着鼻血一起流下，头发被扯住、两条手臂被扭在身后，她只觉得屈辱无比。
怒火中烧，愤怒的话还没说出口，猝不及防，又被人推了一把，冯晓整个人重重摔到了地上。本来就头晕，这么摔过一跤，更眼冒金星，她趴在地上呜呜大哭。
“你们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冯晓呜呜咽咽，威胁的话说过两句也说不动了。
她感觉到有个人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拍拍她的脑袋，很无奈的样子，“我们也是收钱办事，你就是来找我们也没用。想想这件事闹出去，到底对谁损失最大吧。”
冯晓只顾得上哭，根本说不出话。
那些人没再管她，直接走了。
·
叶暖暖一直躲在远处看着，她不是变态到非要看着冯晓挨打才高兴，但是也不想自己被糊弄。要是没让冯晓吃到教训，就没什么意义了。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也不在这里……
这次的任务额度，她还有差不多十万块钱没错。问题是，她刚刚竟然忘记了系统会不会承认这笔消费这么重要的事情！
年轻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花钱一时爽，转眼火葬场。
叶暖暖苦兮兮问310，“真的不会承认吗？”
310反问，“你觉得你花的这笔钱，应该归在什么地方？”
叶暖暖：“……”
310补刀，“系统不提供揍人业务。”
叶暖暖：“……QAQ”
上次从武馆那里拿到五万块钱，叶暖暖一分钱都没舍得动，加上自己还有的，也不到五万五。她就算自己垫付，也付不出来这六万块钱……
虽然，她暂时还没有给混混钱。
叶暖暖悔不当初，默默问，“你们不是人性化系统吗？为什么不通融一下？”
310嫌弃道，“你也可以赖账不给钱啊。”
叶暖暖：“……”
难道她不想吗？！
但是自己装的逼QAQ
叶暖暖艰难挪到了和混混们约好碰面的地方，拿围巾裹住半张脸，又站在没什么亮光的地方。因为觉得太过丢人，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神也显得冷冰冰的。
她这个样子，落到那六个人眼里，就是另一层意思了。打头的那个混混搓搓手走到叶暖暖的面前，身上还忍着疼，小心的说，“已经办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叶暖暖张了张嘴，“钱……”
才说了一个字，那人就接话，“不敢、不敢，哪敢收姑奶奶的钱！”
叶暖暖默默咽口水，问，“你们收了她的？”
混混说，“收了一点……”
叶暖暖继续问，“多少？”
混混立刻回答，“一万！”
叶暖暖心说，冯晓还真舍得，有这些钱，干点什么不好啊。回过神来以后，她发现自己非常政治不正确，竟然让这些人去打冯晓！
当时觉得痛快，事后又纠结。不管怎么样，这些人也都是混混，叶暖暖当了十九年的乖孩子，来往的人里面从来没有这种二流拐子一样的。
她挺后悔的，要是让他们用这种方式轻松就拿到了好几万，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会让他们更容易走上犯罪的路吧……叶暖暖想到这里，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真的太得意忘形了。
叶暖暖认真的反省，就算不要脸，也得死不认账，怎么都不能给他们钱。
趁着对方还是被她揍怕了的状态，叶暖暖压低声音说，“你们以后不要再找她了，也不要找我。今天这件事就这样，以后就当没发生过。”
那混混明显愣了愣，大概没有想到会被这么教训，可是能怎么办？也打不过啊！要是不答应，又会挨揍……吧？真是倒霉又晦气，摊上今天的事！
不敢不应，只能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叶暖暖看着他们离开，犹豫再三，还是去看了看冯晓有没有走了，却发现她还在原来那里，正坐在地上抱着腿哭。
她心里充满了矛盾，一面觉得是冯晓自己非要招惹她，一面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做得太过火。叶暖暖梳理不好情绪，有点不知道怎么才算正确面对这件事。
一步一挪，她还是挪到了冯晓的面前。
叶暖暖站在她跟前，心知闹完这一场，两个人肯定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冯晓感觉到有人过来，却没有抬起头。她知道自己这会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根本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无论那人是谁。
叶暖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过来。
憋了半天，她终于憋出了一句，“那么想揍我，自己动手啊，干嘛浪费钱！”
冯晓听到叶暖暖的话，抬起头看着她，“傻逼！”
叶暖暖：“……”
“我本来还觉得你被打得这么惨有点可怜，现在觉得你真活该。心思这么坏，嘴巴这么贱，不打你打谁啊？”叶暖暖不觉得气，就是有点好笑，“就算我傻逼，也比又蠢又毒来得好。”
冯晓说，“真会装。”
叶暖暖笑了笑，“哪能和你比，奥斯卡还欠着你一座小金人呢。”
心里那点纠结被冯晓的态度赶得一干二净，叶暖暖不再管她，自顾自回了宿舍，身后传来冯晓的骂声，但她也只能这么骂一骂了。
叶暖暖知道，这件事，冯晓肯定不敢宣扬出去。
·
回到宿舍，心情坏，叶暖暖没心思和舍友们聊天，开了电脑看黎川的视频，还是静不下心。才九点多，她就爬上床躲进被窝里面。
在床上辗转半小时却变得越来越精神，彻底泄气的叶暖暖喊了310一声。得到回应，她忍不住叹气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310说，“不是有句话叫‘钱乃万恶之源’吗，你有钱，就容易招祸，这就是现状。现在这么点事你就受不了，以后要怎么办？”
叶暖暖说，“我一直以为我挺小心的了……”
谁知道这么快就变成了这样子，她都不明白冯晓为什么针对她。
310又说，“你还是担心一下，那个人会不会给你投毒吧。”
叶暖暖：“……为什么系统没有百毒不侵的功能？”
310：“有了你就兑换得起？”
叶暖暖：“……”
丧得不行，叶暖暖不想再说了。
她回想重生到现在过的生活，乍一看挺光鲜的、什么都好，可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的时候也有不少，还没法和任何人说。她以前那么一个憋不住事的人……
叶暖暖躺着唉声叹气，手机响了，她摸过来看了下，是楚北岩的电话。直到手机铃声响了半分多钟，叶暖暖才爬下床走到阳台。
电话接起来，她喊了一声“楚老师”，楚北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找在你们网站的朋友帮你推了下你的新文……”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声音低了一点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只不过喊了他一句，怎么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叶暖暖忽然嗓子发紧，想否认，却没法否认。
她一言不发，听到电话那边的人“喂”了好几声，才艰难说，“嗯……遇到了一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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