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尊邪佞的脸不带任何表情,他拽过安全带给自己扣上,暗沉如墨的眼因为前方车子反光镜的折射,在里面映出一道光,更显邪魅的姿态,是轻易触碰不得的!
启动引擎,车子打弯驶出了车位。
等银灰色迈巴赫驶上主路,身后一众黑色低调的车子尾随而上。
莫尊倒是把他的尾巴给忘了,那只纹了黑蛇的手从暗格里拿出手机,指纹锁很快解开,他拨了个电话出去,无情绪的嗓音夹带了他以往雷厉威严:“别跟着了。”
话落,他便挂了电话,扔下手机,狭长幽深的眼专注地盯着前方。
而后面那一排排本已经起步的车子,听到指示,齐齐在路边停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银灰色迈巴赫消失在视线内。
莫尊扔下手机后,他没说待会儿停不停车,甚至……对于容浅的话没有半分回应。
刚才来的路上车里坐着司机,莫尊如同皇帝,他不说话,没人开口,气氛倒也不显得沉静尴尬。而此时,车里单单只有他们两个,他身上若有似无强烈气息笼来,容浅扭头看着车窗外……
百年柳树折弯了腰,茂密枝条给大马路上形成了一道自然蒙阴的光景,细碎阳光从树叶之中斑驳落下,容浅不自觉地微微伸出手,张开的五指,掌心去感受车子穿梭而过带着和煦温度的暖风。
莫尊开车之余眸子看了她一眼,她的手细白如葱,指甲剪的干干净净,散落的发垂在肩头,少女精瘦锁骨若影若现,她睫毛轻动,不经意的举动透出女子的柔媚,温婉似水……
莫尊收回视线,眸光渐深,只觉有股热气冲向小腹。
大概是自从尝过这女人的味道,他便有些食之入味,商场里她明艳娇柔的站在自己面前,莫尊当时就有一瞬间控制不住那种冲动。
他有些鄙夷自己,这么多年腥风血雨里打磨过来,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又什么样的诱惑没有遇到过?
然而面对这个女人,轻轻松松,就能勾起心底的蠢蠢欲动,想要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厮磨释放。
莫尊的车加速起来,容浅感觉到,她转过头看向他。
男人深刻分明的侧脸性感薄唇紧抿着,挺括衬衫衣领整洁雅致,合体西装衬得他越发尊荣贵气,高高在上的质感,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从这样的男人身上感觉到。
容浅转回了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车子越走越偏僻,这里根本不是来时的路。
她正要开口询问,只听“吱”的一声响。
容浅身子猝不及防的前倾,接着又被安全带勒回座椅上。
她的心头微微加速,还没反应过来,安全带便被解开,莫尊突然出力自她腋下将她整个人提到自己腿上。
容浅惊惶出声,明净眼睛里蓄满了满满惊恐。
莫尊那只纹了黑蛇的右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面对着他。
冷硬的俊脸近在咫尺,墨色瞳孔里映照着容浅被这突然举动吓得脸色微微苍白的面容,莫尊看着她,他的鼻息喷在她脸颊上,磁性般的沉音从胸腔溢出:“你跟那个叫Leila的认识?”
他说的是陆婕然的英文名,容浅轻眨着眼,她的手不自觉地抵着他胸膛:“不认识……”
“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捏着下巴的那只拇指,缓缓摩挲她的唇瓣。
旖旎气息那么明显,容浅不自觉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她努力稳住自己:“你想知道什么?”
莫尊嘴角缓缓扬起,下巴上作乱的手,终于消停了些,他看着她:“听Leila说,你们是同框同学,那你也是画画的咯?”
容浅心里刺了下,尤其他打听询问她是不是也会画画这件事!
她曾经是在向着这方面努力的,可如今全毁了,就是因为……因为那通欺骗她,说他出事的电话……!
“不会。”她生硬的落下这一句,抬手拂开下巴上的桎梏,她就要起身从他身上下去。
莫尊忽地用了力,他裹挟了蛮力的双臂,轻轻松松就能将她制住,灼热的温度喷在在耳边,他靠近她,轻声道:“好像……几年前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是美术学院大一的学生。”
容浅挣扎的身体,一下子就不动了。
湿吻落在她的耳垂上,他的唇瓣是冰凉的,就犹如他手背上雕纹的那条蛇,当湿舔碰到她的身体,她不自觉的,皮肤上生起颤栗。
“那应该是会画的吧?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幅看看。”
容浅躲闪他,莫尊扣着她后背的大掌忽地用了力,容浅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大掌落在胸前,背上的那只手也缓缓摩挲,暧昧的气氛,在这狭小车厢里越来越明显。
莫尊有着极为强大的耐心,像是一点一点品尝自己的美味,周身散发的浓郁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冷冽气息,掌控全场。
“还是说,不愿意?”
胸口微微一痛,也刺激的容浅回过神来,她双手按住他作乱的手,声音带了一丝哀伤开口:“我坐了三年的牢,曾经学的早忘了。”
莫尊轻挑了下眉梢,他抬起头看她。
面前那张稚嫩,就跟个小女孩儿似得清丽面容,眉毛弯弯,明净双眸透彻的不染任何杂尘,小巧鼻梁,鹅蛋脸,唇瓣不点而朱。
她其实就是一个小女孩儿,啧啧,才二十一岁……
莫尊在想,当时看到她,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容浅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就要起身,随着晃动,蓝色连衣裙勾勒的曼妙身材,将女孩儿的柔软妩媚,展露无疑的呈现。
因为脚上低高跟,她一时掌控不了稳定性,从莫尊腿上刚刚起身,腿上就突然失力,她又重重的落下去。
“嗯。”男人闷哼了声。
容浅讶异回头,她都还没反应过来,莫尊突然扣住她的头,薄唇压下,吻住她。
湿热气息,缠绵笼罩。
容浅下意识挣扎,却反倒被他给攫住手腕禁锢在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终于放过她,嘴唇落向她的脖颈……
容浅喘着气,她怕极了,头顶阳光浓烈,大马路上偶尔还有车辆驶过,强烈的羞耻感让她并不能像他一样,可以不管不顾。
“莫,莫尊……你别,你别这样!”
他在她脖子上重重吸吮了一口,容浅吃痛,闷哼了声。
男人故意恶劣的问:“别哪样?”
“你放开我,莫尊,有人。”
他压根就不听,容浅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腿间抵着她的变化。
她一时间脸红如同煮熟的龙虾,她按住他作乱的手,急急说道:“真的有人,你快放开我……”
莫尊车停着的地方不知道是哪儿,容浅坐在他的腿上,就看到后面有人骑着自行车顺着这条道过来。
她吓得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双手用力,就想要从莫尊腿上起开。
可莫尊根本就不顾她的反抗,他稍稍使点儿力,容浅便不受控制趴进他的怀里,挡风玻璃被合上,容浅眼睁睁看着外面骑自行车的人从车前走过。
如果对方回头的话……
一眼就能看到车里旖旎场景。
“莫尊你放我下去,我们是在外面,随时都有人过去的,你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他不紧不慢的。
合上了玻璃,他越加肆无忌惮起来,那只手肆意作乱,企图这般明显。
容浅都快要急哭了:“不行,真的会有人,你不能这样……莫尊……”
他抓住了她恼人的双手,禁锢在后面,薄凉的唇一点一点划过她的白皙优美脖子,落在锁骨上,“容浅,你知道商场里你扑到我怀里,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像现在这样,拥有你,进入到你的身体里,跟你缠绵悱恻。”
容浅脸在发烧,又惊又怒,他露骨的话语不掩饰任何自己的欲望。
容浅哪里经历过这些,面对流连花丛,手法极高的他来说,她就像是那白纸般的小白兔。
可小白兔也有自己的羞耻心,容浅即便有再多不堪的过往,她的内里是纯善透静的,这点无法复制沾染上其他……她的声音带了委屈的哽咽,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眶。
“莫尊,我不是随时随地供你玩乐的那种女人,你有需要,在家里行吗……不要在外面!”
最后一句,她的嗓音压得极低,带了她卑微的祈求……
她是他不在意家里蹲着的免费谢雨的女人……她一直都有记得这句话,甚至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刻印,就是想要将那刻进骨子里,这样卑微的程度,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傻傻的轻易交出真心。
就如同卑微的大马路上被风雨践踏仍旧不折腰的小草,即便风雨如何摧残躯体,有一颗坚韧的心做支撑,人就不会倒!
可若心被践踏进尘埃里,那是再挣扎也挣扎不起来的。
她眼睛凝聚了雾水,始终死死按住莫尊的手,不让他有进一步侵犯的行为。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车厢里静极了,直到马路那边,路过车辆发出鸣叫喇叭声,莫尊动了。
容浅一滴泪不受控制滑落下去,刚好滴在他的胳膊上,溅起细小水花。
能过了有三秒,莫尊抬起头,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封住她,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容浅泪水划过脸颊,湿润了彼此面颊,直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莫尊才放开她。
那双暗沉眸子里的欲望,那么的清晰,直视着她,他出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哭什么?又不是真的欺负了你。”
那轻哄的语气,完全不似以往的冰冷清冽,容浅甚至听出了一丝温柔。
是对她的吗?!
她慌乱的低下头,然后从他身上起身,这次他没有做任何阻拦。
等容浅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莫尊抬手整理了下凌乱的西装,他眼睛看了她眼,最后直接打开车门下车。
他没有关车门,而是站在车的旁边,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烟点燃。
打火机轻响,迎着秋风飘进耳朵里。
容浅的裙子是露肩式的,她的手无意识护着自己的胸口,翦羽轻轻颤动。
莫尊会这样对她,其实在很多时候是可以说明一点,她卑微的身世,狼藉的过往……所以她是没有任何自尊可让人尊重的!
不尊重,才能随意践踏!
护着自己的双手紧紧捏在了一起,容浅用力咽下喉咙涌出的苦涩,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不差的,她是优秀的……那支撑的精神支柱才不至于坍塌,粉碎……!
莫尊在外面抽完了一根烟,等平息了身上的火气儿,他才重新坐进车里。
女人的眼泪最容易令男人心软,扣安全带的时候,他出声对容浅说:“傍晚让司机去接你。”
容浅眸光微动了下,好半晌才明白,他是在回应最初她让他把车停在路边她要回家的事儿。
“——不用,我会自己打车回去!”
莫尊抿了下唇,不再开口说话。
等车子驶进市里,容浅就让他停靠在了路边。
她从车上下来,回身关闭车门的时候,莫尊转过头,无温度的声音问她:“电话呢?”
容浅微愣,莫尊直明:“你的手机。”
他伸出手来,容浅愣愣的从包包里拿出自己手机,放到莫尊手上。
只见他长指按亮屏幕,容浅没有设密,他很轻易点开通话,拨出了个号,然后他放在车子暗格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莫尊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等容浅关上了车门,他启动引擎,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密集各色小车之间。
容浅站在原地,身上短裙只是薄薄的一片布,秋风萧瑟,她冷的打了个寒颤。
容浅没做停留,重新在路边打车,给司机报了李淑珍妈妈哪儿的地址,然后靠在椅背里,闭上眼睛浅寐。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而真正回想的时候,容浅发现,她竟然都有些想不起来当时的细节。
心里遗留下的痕迹,只有浅浅淡淡的沉压。
她想,她是应该找李淑珍妈妈聊聊的,不然,她可能连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儿都过不去!
出租车停在了郊区,容浅付钱下车。
她今天来时没看时间,等赵牟炀爸爸给她打开的门后,她才想起,李淑珍妈妈今天是有课的。
不过看看时间,应该也快下课了。
容浅放下包,她边同赵牟炀爸爸聊天,边着手给把屋子收拾了下。
她没有一点儿身为千金小姐的尊贵,看到卫生间里泡着的衣服,就给动手洗了,晾上后,外面房门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李淑珍对赵牟炀说道:“老赵,今天我给咱煮汤圆儿吃,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卖汤圆,就顺手买了些。”
容浅从阳台回来,李淑珍换上鞋看到她,脸上直惊讶的喊她:“浅浅,你怎么来了?”
“浅浅爱吃糕,米糕。”赵牟炀神志还是不怎么清楚,不过逮到别人话头的时候,却能应上两句。
“哎呀,就你记得清楚。”李淑珍说他。
不过那张遗留了岁月痕迹的脸上可以看得出,赵牟炀近来恢复得越来越好,她也犹如释放下了担子。
容浅微笑着上前接过李淑珍手里的汤圆,她轻声道了一句:“妈,我去给煮了。”
“哎。”李淑珍还没反应过来,容浅怎么突然给过来了?
往日容浅过来的时候都会给她打电话,放手提包的时候,李淑珍注意到外面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她到卫生间一看,果然容浅帮她把衣服都给洗了。
李淑珍安排下了赵牟炀,换身衣服,来到厨房。
就见容浅身上系着的她的围裙,一深浅蓝色明显是高档礼服的衣服穿在身上,脚上又趿拉着她的拖鞋,站在厨房里忙碌,显得格格不入。
李淑珍走进去,她出声询问:“浅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容浅站在旁边等着水开,听到李淑珍的声音,她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脸上表情淡淡的。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开。”
李淑珍来到她身边,手搭在她的肩上:“有什么想不通的,跟妈说。”
容浅嘴角浅浅挂起一抹淡笑,曾经她从牢狱里出来,李淑珍妈妈就细心的安慰她,鼓励她,给她重拾生活的希望。
李淑珍妈妈不知道她坐牢具体发生的事情,只以为她是失手才将人给杀死的。
可就那些对她来说是噩梦的过往,在李淑珍的开导下,她化解开来,并且有信心接受现状。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又让她开始自我怀疑。
是不是做错事儿之后,身上背负了污点,就再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尊重了?
容浅在监狱里认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从他们嘴里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生活在底层人的悲哀。
有一位老奶奶就曾跟她说过,他们那里有一个妇人承受家暴,受不住丈夫虐待,结果失手杀死了对方。法不留情,杀了人就得为此付出代价,那名妇人被判了几年,回去之后自己的孩子不认自己,就连周围的邻居对她也是能避则避。
人,卑微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会是怎样的?
一个好好的人,就因为犯了事儿,便犹如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般的事情一样,哪里都不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后来听说那名妇人出去给人洗碗打工,患上恶疾死在出租屋里,都不曾有人发现……
容浅跟李淑珍说了她的画被人偷盗一事,她没有提她结了婚,丈夫无时无刻不希望没有她这号人,就算容忍了她的存在,也不过是家里蹲个免费谢雨的……
而她的亲人,视她为棋子,没有半点亲情可言,她能牵住莫尊这条线,就能源源不断为家里谋取便利……
容浅不由得出声询问李淑珍:“妈,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她低下头,不让李淑珍看到她眼睛里的湿意:“我觉得自己不坏的,看到路上流浪狗在垃圾堆里翻找吃食,还会心疼……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说不下去了,为什么他们都那么的厌恨她?
就因为她杀过人,坐过牢?!
李淑珍无声的拥抱住她,“孩子,傻孩子,永远都不要自我怀疑。那些不喜欢你的人,其实是跟你磁场不一样,遇到跟你磁场一样的,就会看到你的好,了解你是怎样的一个人。记住,永远不要为别人的错处,来惩罚自己。”
李淑珍对她说了很多,她跟容浅打了个比喻,为什么知己朋友彼此喜欢相同,趣味相同,你随随便便说出去一句话,多方都能懂得?这便是磁场,而其他的那些讨厌自己的,不喜欢自己的,为什么你看出了他们那么做是不对的,却要用他们的错处来惩罚自己?
李淑珍告诉她,面对那些人她要做的不是自我怀疑,而是远离……去交兴趣相投的朋友,接触人群,其实她是最优秀的!
从李淑珍哪儿离开,容浅手里提了些炸汤圆,李淑珍让她回去从来都不空着手。
容浅行走在小区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李淑珍妈妈对她说了那么多,也让她突然间就了悟了她和莫尊之间的距离。
其实不外乎她的身份,她本不差,只不过跟莫尊那样的人物比起来,天壤地别的差距,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是的,她不差。
若努力起来,她能够变得很优秀很优秀,就比如她十八岁能够做出的那幅画!
容浅想,她应该面对现实。
去寻找真相,为什么韩菲菲会给她打那通电话?
为什么陆婕然会偷盗她的画,在几年后的今天做出这般的成绩?!
这些,她都要弄清楚。
刚刚走出小区,包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容浅顿下步子,从包里翻找出手机。
是个陌生号码,她疑惑的接起:“您好。”
“在哪儿?”
那头传来男人冷冽无波动的嗓音,容浅一愣,她看了眼手机,没想到这个号码是莫尊的。
“说话。”男人音调里已经夹杂了不耐烦。
容浅忙道:“在萃华小区。”
正从公司往回走的莫尊眉头紧紧拧着,他刚刚接到派去接容浅司机的电话,说是人根本就不在容家。
莫尊倒是好奇了,她说的回家,不回容家还能回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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