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旧单车是她找东西的时候在仓库里搬出来的。她拍了照给陈太看。陈太说,要是合用就只管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说,那东西有三十年了吧……陈太看着照片的时候,沉吟,似乎这老旧的自行车勾起了她的什么回忆。
这老爷单车大毛病没有,就时常闹闹小脾气,偶尔把她当在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还得扛着回来。用了不到两年,她修自行车的技术倒提高了不少。
屹湘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追兵。从车上跳下来,支了车子,摇着脚蹬,一前一后,车轮子飞快的转着。
一会儿,“咔咔”的响声终于消失了,屹湘松口气。
看来今天的运气不算坏嘛。
她开心的重新骑上车子,前面是一个陡坡,她忽然玩儿心大起,松开车把,张开双臂,俯冲下去;林间的冷风切在脸上,有种痛苦又痛快的感觉。
她忍不住大叫起来,声音传的好远……
陈太的木屋在几英里之外,屹湘把自行车靠在绿篱上,满头大汗的先跑去打开信箱看了一眼,依旧空空的。
她进了门,手机在唱着歌。是苗得雨的电话。得雨刚刚知道她辞职的事就打电话臭骂她一顿。这回是问她,今晚上在纽约的几个老同学餐聚,她来不来。
屹湘说不去。我一刚失业的落魄鬼,恨不得现在钻进地洞里藏着,才不要出去见人呢。
得雨在电话里笑骂,说郗屹湘你这个懒鬼。什么,失业?没失业的时候你连借口都懒得找。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得雨总算是放过了她。
屹湘收了线,倒进阁楼沙发里发了好一会儿呆。
痛恨各种现代通讯工具。像一张网,无边无际。
鸿雁传书,真正成了古时候的浪漫。
母亲曾说过,跟父亲分居两地时,每个周收到他用毛笔字写的信、偶尔打一个越洋电话,那种幸福……屹湘甩了下头发。
心知这样的幸福,实在遥不可及了。
……
叶崇碧听着电话里哥哥在讲今天早上的遭遇,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笑着说话:“你该不是昨晚喝太多了吧……最近的邻居距离你有八英里,邻居?别逗了。”
崇碧手上不停。等同事拿了文件出去,她干脆翘起脚来,搭在一边的矮凳上,笑道:“幻觉吧?啊?还好幻出来的是个女人,说明你还是个正常人……对了,哥,我听说粟家的那个小丫头一直没走,是不是等着你一起回国……”
那边沉默片刻,说自己要去开会。
崇碧笑,说:“等等,等等!提到女人,换话题的本事一流。躲,你躲我容易。也就是躲我容易,我又不会想嫁给你……回去你躲躲爸妈试试?……哎呀我真有事儿,正经事。”
叶崇磬催她快说。
“你手上有没有好一点儿的玉饰?不要很大的那种,就是随身带的,适合我这个年纪女孩子的……对了,还要古一点儿的……啊,我才不跟妈去说呢……你那儿没有的话,就帮我留意一个。好吧?……价钱你看着,估摸着我能负担的了的。”崇碧笑,对叶崇磬追问她用来做什么,不肯回答。“得了你去开会吧。还有,明儿我上庭,不能去送你啊。”
她放下电话,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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