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
“怎么会,爸爸很健康的!”总是红光满面——屹湘脑中飞快的闪过爸爸那总是微笑的脸。不……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只有文字新闻,没有图片和视频。
“这几年,他的身体坏的很厉害。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他除了潇潇,谁都没有留在身边。你还记得前年我忽然去看你?”
“记得。可是……”
心乱如麻。
“就是那时候。刚刚检查出来,他就果断的做了要动手术的决定。但那么大的事儿,谁敢自己做主瞒着我?还是潇潇,说为了让爸爸安心,我就该装着不知道。我想也是。等我回北京,你爸爸才告诉我,在我去看你之前,他写了两封信藏在我行李箱的夹层里。预备一封给你,一封给我。”
“什么信?”屹湘心扑通扑通乱跳。
“他早就收回去了。说既然人没死成,那些话就留着以后再说。”郗广舒叹了口气。
“妈……怎么不跟我说?”她哽住了。
“湘湘,有些事妈妈能担住的,就不必告诉你。包括潇潇。”
“哥他……”
“都说他懂事,可由着性子胡来的时候,还不是照样把爸爸气的进医院。”
“……”
“现在呢?爸爸现在怎么样?”
“本来恢复的还不错。最近又有反复。”
屹湘愣愣的看着母亲。
“湘湘,当初不告诉你,是爸爸做的决定。我也觉得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让你也守在身边。无论如何,如果这一次你不是恰好离职,妈妈也不会跟你提这样的要求。何况,潇潇结婚是喜事,也是大事。”
屹湘终于明白母亲的意思。
恐怕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今天对话的重点。
“哥的婚礼……照道理来说,我不出现,是不是更合适?”她问。
郗广舒皱了眉。
“酗酒、吸毒、滥交……我除了给邱家丢脸,没有添过一分彩——是不是,我不出现,更好,妈?”
“湘湘。”郗广舒声量依旧不大不小。
屹湘咬住了牙关。
料峭寒风吹着,吹乱了她的刘海,也吹松了母亲鬓边的发。
她呆看着,从不染发的母亲,每一点衰老的迹象都清楚的展示在她的发间……
“不准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郗广舒对着要过来催她离开的随员摆手,“我来看看你。回去可以跟爸爸说,你还好。可湘湘你是不是真的好,爸爸也是知道的。你不要总这样,爸爸会难过。”
“妈!”
母亲那几丝灰发像疯长的藤萝,看的屹湘心里发疼。
疼的紧。
母女俩沉默相对良久。
“我得回去了,湘湘。”郗广舒过来,将屹湘抱在了怀里。“你知道么,妈妈最近做梦的时候老梦到你,却总是那么一点点儿大,好像你刚出生的时候,护士把你抱给我的样子。”
“妈……”
“记得好好吃饭……我让人把那些补品都送进去了。少什么尽管说;出入注意安全,我听说最近你上班那一带治安又不是很好……我真得走了。”郗广舒松开女儿,车子已经停在路边,等候她上车。
屹湘点头。
“回去吧,我看你进去再走。”郗广舒拍拍屹湘。
“您离开我再回。”屹湘坚持。
“那好吧。”
屹湘站在路边,望着母亲稳稳的迈着步子走向车子。印象里母亲的背总是挺的直直的,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她的肩没有那么平了……屹湘咬了下唇。
车子那暗色的玻璃后,母亲一定在看着她。
她微笑。用她没有受伤的手,使劲儿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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