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尧离开公司立即驱车赶回金海湾,却如预料中那样,所有房间都空荡荡的,而书房里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他走进书房,瞥了眼桌面上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手机,终于知道为什么拨打小东西的电话却一直提示暂时无人接听,原来她根本就没带手机出门。
那么她到底是出门忘记带手机了,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
他想起自己开那扇大门时门并没有反锁,这意味着小东西是匆忙出门,并且没有长时间在外停留的打算,不然不会忘带手机,也不会不反锁门。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拿起念桐的电话翻到通话记录,上面第一个通话显示的昵称让他脸色瞬变,看了眼时间,恰好是一个小时之内,和展烙轩他们抓到那个真正的耿狄的时间差不多。
他沉下脸正要拨展烙轩的电话,手心却忽地感觉到一阵振动。
紧绷的俊容神色一震,蹙眉望着屏幕上跳跃的那组陌生号码,迟疑了一秒后接通,只是电话那端却沉默。
而他亦不开口,像是和来电的人较劲般,直到十数秒后才听到一声轻笑声扬起。
“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问我是谁,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静谧的空气里,那人轻柔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扼住顾筠尧的喉咙。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殷铭,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闯进来?”
“呵,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天堂,什么又是地狱?”夹杂嘲讽的轻笑声中,入耳的声音充斥着浓烈的恨意。“对于我来说,没有你的世界再美它也是地狱,而你如果一开始就接受我的感情和我在一起,那么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觉得是天堂。”
顾筠尧揉额,不着痕迹的按下手机的录音键,又拿过念桐的手机翻到短讯一栏发送信息给展烙轩。
“筠尧,你怎么还是这么冷静?我以为你不见了心爱的老婆会满市的找,还好心的打电话给你,打算给你提供信息,免得你找不着呢。可你似乎并不需要?”
“她在哪里?”顾筠尧发送完信息把念桐的手机放入口袋,边问边走出书房。
而对方却回他:“哪个她?”
顾筠尧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望了眼暮色渐浓的天空,看似云淡风轻的面容掠过一抹焦虑和怒意。
“殷铭,就算你抓了她我也一样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不爱男人。”
“男人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像是被触到痛处,电话那端的声音突地变得尖锐且激动起来,压根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
“顾筠尧,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这世上还有哪一个人比我更爱你?”
“可我不需要!”顾筠尧沉声打断他,又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抓了她为什么不承认?你的目标不就是我?”
“你这么肯定是我抓了她?我像是那么坏的人么?明知道她是你在乎的人,我怎么可能舍得抓她让你伤心。”
“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你认为你是好人么?”
“弟弟?呵,那个笨蛋,都警告他不要外出了,偏偏还给我惹麻烦。害我之前计划好的一切全部都被他坏了事。我原本还想以耿主任的身份继续潜伏在那个丫头身边,然后以她做掩饰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面前。就像昨晚在餐厅吃饭那样,我可以毫无忌惮的盯着你看,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开心有多想抱你么?”
“其实你昨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吧?不然也不会突然要和那个丫头去蜜月旅行。你这样做到底是想试探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还是想把她从我身边支开?”
“她人在哪?”顾筠尧没回他,反问。
“她?”电话那端的殷铭侧眸睨了眼歪靠在沙发另一端依旧昏迷的人儿,轻轻扯了扯嘴角,身体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一手端着一只盛满暗红液体的酒杯,一手屈指敲着交碟的双腿,冲放在一边按了免堤的电话低笑道:“她很好,睡得很安详。你放心,你的人么,我总是会特别的照顾些。就好比照顾当初喜欢你的那个杜紫馨一样,我会让她好好享受的。”
闻言,顾筠尧额前的青筋蓦地一跳,冷声切齿道:“殷铭,你若敢对她做什么,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难看。”
“你威胁我?你就不怕你越是威胁我越想对她做什么?”
“你别忘了你弟弟在我手上。”
“他啊?你尽管折磨好了。坏了我的计划难道你还希望我会拿这个丫头换他回来?”
“那你想怎样?”
“你认为我想怎样?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就是不愿接受我?”殷铭说着恨恨的瞪向沙发上一副熟睡面容的念桐,切齿道:“女人有什么好?只会给你带来麻烦!而我却不同,我可以在事业上帮你,像以前那样,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这些年安安份份呆在医院就是在研发一种新配方。你现在手上不是有批数目大得惊人的货?我可以利用我的新配方让你无后顾之忧。”
“我不需要。”顾筠尧一口回绝他,紧接着又道:“既然你打电话来不是要告诉我她在哪里,那我和你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想知道她在哪里了?你不怕我杀了她?”
顾筠尧冷笑,“殷铭,你认为我是那种为情所困的男人么?当年杜紫馨为我付出多少?我心动过么?”
“杜紫馨是杜紫馨,当时是我误以为你爱她所以才想要在她之前得到你。只是没想到你根本就不爱她。但这次不同,你如果不爱这个丫头,就根本不会听我说这么多话。”
“她毕竟是我老婆,我就算不爱她也要给她家人一个交代。”
“呵,顾筠尧,你骗谁呢?你的心狠是出了名的,你还会在乎给不给得起谁交代?”
“信不信随你,我只说这么多。”话落便挂了电话。
殷铭显然没料到他挂得这么干脆,一时楞得没反应过来。
拉直了身子拿过电话急吼道:“喂?顾筠尧……喂?顾……”
“他是不爱我,你抓我来要挟他完全是打错了算盘。”另一个突然扬起的声音回答他。
他一震,转过头。
发现原本以为还陷入昏迷中的人儿竟然冷眼望着他,那双眼眸一派清冷,竟然让他窥不出其他的情绪,神情冷静得完全不似一个昏迷后刚醒来的人。
“你一直假装昏迷?”他不太确定的扬声问她,语气中夹杂一丝不可思议。
念桐撇撇嘴,语气讥讽道,“耿主任不是我的带教么?既然带教都那么会装,那我这个徒弟又怎能丢你的脸?又或者,我应该叫你一声殷主任?”
殷铭脸色遽变,目光利刃一样瞪着念桐道:“撒在玫瑰上的香水连几百斤重的动物都能迷昏,没有个一两天不会醒来,你竟然没事?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多亏了你那朵玫瑰给我提了个醒。”
“什么意思?”
“呵,你把自己变成第二个耿狄,连他周边的朋友和以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的细节都盘问得那么清楚并牢记于心,怎么就忘了问耿狄最讨厌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他对花粉过敏,所以讨厌一切鲜花,甚至到了谈花变色的地步么?”
就是因为打开盒子看到的是朵玫瑰,所以她才起了堤防之心,在闻到一丝不寻常的香气后立即屏住呼吸,而当时大脑已经昏昏沉沉,于是她干脆装昏。
幸好后来殷铭怕香水味把自己也给迷晕,而立即打开了两边的车窗。
冷风自车窗灌入,车内的香气很快被冲淡,也让神志模糊的念桐渐渐清醒。
意识到身边的男人并不是真正的耿狄后她心里充满了疑问和困惑。
她不知道如果他不是耿狄那又是谁?
为什么要绑架她?
而顾筠尧说他不记得陈思雅是因为曾出过车祸这件事又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假,那顾筠尧为什么要骗她?
当假耿狄把车停在一套旧式复式住宅楼前时,她虽然大脑已经清醒,但手脚却还是发软,只能继续装昏迷,任假耿狄把她带入房。
也正是因为假耿狄以为她是真的昏过去了,竟然只是把她扔在沙发上,而并没有找绳子绑她。
而在她思忖着要怎么脱身时,却听见他和人通话的声音,而那个声音的主人竟然是顾筠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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