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个把月,关于葶苈的身世问题,被炒得沸沸扬扬。人民医院蹲点的记者不再少数,甚至好几个人乔装打扮想混进去拍到孩子的照片,在医院严密的保护下,皆以失败告终。
权钱社会,这些事,还是能够压制的。
唐梦坐完月子后,离月底说好的婚期越来越近,吴羽童至今仍不死心,每天发着各种短信,对博野纠缠不放。
她甚至扬言,葶苈是韩深的。
短信发到博野手机上时,男人正在楼下用早餐,手机恰巧留在卧室里,被刚刚醒来的唐梦看见。
她一通电话回拨过去,吴羽童接的很快,“喂,野,你终于肯理我了。”
唐梦开门见山,道,“吴小姐。”
电话那头愣了下,口气听上去有些失望。
“怎么是你?”
“我希望吴小姐往后别再来破坏我的家庭,葶苈到底是谁的,不用你来提醒!”
“到底是谁破坏谁?”吴羽童占着理由,底气十足,“唐小姐身出名门,却是这种修养,你在国外念的那几年,学到的就是如何做小三吗?”
“你说谁是小三?”
“我有说错么?”吴羽童笑道,“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东西,是谁的真难说!”
“姓吴的,你可别太过分了!”
唐梦坐在床上,单手撑着床单,被吴羽童一番话气得面红耳赤,她还未组织语言接着往下说,贴在耳朵上的手机,便被一只大手夺过去。
唐梦扬起头,博野健壮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旁,吴羽童并不知情,咄咄逼人道,“唐梦,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有多下贱!你拆散别人幸福,手段龌龊!自己生的也不知道是谁的狗杂种,也敢让她姓博,你们会有报应的!”
这些话不偏不倚,直直的传入博野耳膜内,吴羽童骂人的本事不小,要多恶毒有多恶毒,唐梦不比施以默那般能说,面对这种人,到头来只能自个儿受气。
博野深邃的潭底,有道骇人的阴佞,似要将人搅碎般,沿着狭长的眼角渐渐散开。
“说完了?”
低沉的嗓音越过电话线,竟听不出话里的口气。
吴羽童心底一惊,“博野!”
“我问你说完了吗?”
“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忙解释,“博野,你不要被那种女人骗了,她故意把手机给你,就是想让你听见这些,她太有心计了,博野,唐梦真的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博野唇角的弧度划开,“给我等着。”
“野,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吴羽童掷出哭腔,“孩子真的是韩深的,我没有撒谎!”
博野二话不说,掐断电话。
唐梦看向他的脸,不好的情绪环绕在眉眼间,“博野,给葶苈做个亲子鉴定吧。”
男人扫她眼,“有这个必要?”
“我不想宝宝再受到外界任何质疑,她已经承受够多了!”
抄起床头柜的车钥匙,男人拿了件外套穿上,“葶苈是我的种,亲子鉴定我是不会做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徒留唐梦一人蜷缩着自己。
她本想要一份简简单单的生活,没想到却搞出了这么多事。
“唐少,查到了。”
“好。”
掐断手机,唐朝给博野打了通电话。
约莫二十来分钟,两辆黑色轿车同时停在某间地下赌场门口。唐朝与博野分别从车上下来,两人玉手插着裤兜,一前一后往里走去。
这个地方修建的很隐蔽,整栋大楼被刻意伪装成私人住宅,单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唐朝迈上石阶最顶层,守在大门口的两名黑衣人见着他,先是一愣,然后赶忙鞠躬道,“唐少。”
唐朝抿着唇间的雅致,“来赌两把。”
黑衣人掀开足有五人高的大门,博野跟在后头,黑衣人对他同样恭敬。
“博少。”
博野旁若无人的向前走,相比之下,并没有唐朝表现的热情。
大厅内,人来人往,各个脸上都带着利欲熏心。唐朝杵在门口,敏锐的鹰眸环视四周,两尊玉佛站到一块儿,那种压迫的气势,很容易吸引人眼球。
远处的韩深握紧拳头,嘴角一声冷笑,他歪着头,冲着身旁的人低声说道,“赶紧去通知谈少,我招上麻烦了。”
手下点头说是。
幸好,谈枭这几日回来京城办事,韩深才不至于没人撑腰。
唐朝和博野走向他这边坐下,两人一左一右把韩深紧紧夹在中央。
率先开口的,是唐朝,他微微笑道,“韩少,谈谈吧。”
博野掏出根烟点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鼻腔内的烟卷子慢慢冒了出来,“听说,我要跟我争老婆孩子?”
韩深的左手边,还堆着很高的筹码,许是后台过硬,他脸上并没有丝毫胆怯。
“博少,误会。”
博野瞅向他,“是吗?”
“那些都是记者瞎编的,我一点不知情。”
唐朝的铂金打火机拿在手中,开开合合的,也不见他把嘴上的烟点燃,“那你说说,我妹妹的孩子是谁的?”
“除了博少的,还能有谁?”韩深耸耸肩,表情放松,“反正不是我的就成。”
说完,他双手撑着桌案想要起身,两边肩膀却被不同的两只手扣住,动弹不得。
韩深目光渐冷,“你们想怎么样?”
“慌什么?”唐朝笑道,“交个朋友而已。”
“我这种小人物怎么有资格?”
韩深拿掉两人的手,自顾着整理了下衣服,“有什么事,等我表哥来了再说。”
唐朝的唇角,一抹弧度逐渐晕开。
不出十来分钟,大厅内出现抹欣长的黑色身影,男人个头很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西装裤管包裹出的一双玉腿,修长笔挺,极为耐看。他薄唇紧抿,眉宇阴晦,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潭底的光泽,幽深到一种极致。
韩深望见他时,目光一亮,“表哥。”
谈枭一把视线狠狠剜在他脸上,绝俊的容颜,有股不怒自威的威慑力。
唐朝搭着腿,坐在原地没动。
“枭,多年不见,你表弟倒是给了唐家不少下马威。”
谈枭错开他的话题,“老朋友,别来无恙。”
唐朝眼角染笑,倾起身后,他轻轻扬起个拳头,同谈枭的拳头相抵,随即,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唐朝拍了拍他的肩,“找个时间喝两杯。”
“不了。”谈枭道,“云江市还有个女人需要处理。”
闻言,唐朝眯了下眼,揶揄道,“清心寡欲的谈大少,居然认栽了?”
谈枭单薄的唇峰荡开浅笑,“彼此彼此。”
眼见两人聊得甚欢,韩深傻了眼,以前就听说他表哥在京城有个生死之交的朋友,却不知,那个人会是唐朝!
如此,他方才的气焰一扫而空,忙乖乖道歉。
“唐少,博少,误会一场。”他拉低姿态,“明天我会在网上公开向唐梦小姐道歉,澄清照片和流言蜚语。”
谈枭一个眼神扫过去,韩深脸色都变白了。
“对不起表哥,我再也不敢了。”
谈枭一声冷哼,右手一抬,也不知打哪儿涌入一批人,手里拿着榔头,见着东西就砸!
碰撞出的清脆,吓得在场众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谁都不敢吭声。
谈枭单手插兜,健硕修长的身影静屹在原地,那种姿态,完美到无可挑剔。
这也算是,他给兄弟的一个交代。
晚九点,唐赫受到朋友的邀请,在一座私人别墅内参加一场酒池肉林的私人派对。
他向来爱玩,女人、香槟,不管在任何时候,于唐赫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这点,要比早前的上官夜更甚一筹。
酒池内,美女如云,不少名流中的纨绔子弟衣服都来不及脱,直接跳下去,抓着女人就亲。
他们这是要效仿当年的商纣王,糜烂、淫秽、纸醉金迷。
唐赫指尖拈着个高脚杯,身子斜倚在桌前,饶有兴致的瞥着池内的男欢女爱。
“二公子,快下来呀。”
池子里衣着单薄的女人,冲着岸边的男人招了招手,饱满的胸前若隐若现,唐赫却无动于衷。
楚荣手持托盘,穿着派对上规定的女佣制服,来回穿梭在人海间。
自那天过后,唐赫再没找过她,于楚荣来说,应该算是幸运的,每次躺在唐赫床上,她浑身就像要被抽干一般,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楚荣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脏。可在养父养母眼里,她如果挣不到钱,就无法供他们的亲生儿子上贵族高中。
所以,她被逼迫着,只能来这种地方做兼职服务生,这些名门子弟,给的小费还算阔绰。
物欲横流里,派对上的男男女女十分色情,楚荣一直垂着头,像个局外人一样,没敢去看面前的一切,有钱人的天堂她玩不起,唯一盼的,就是这场折磨快点结束。
可命运的不公,却总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如愿以偿。
正当她走在酒池边时,脚下突然横来条腿,楚荣来不及躲闪,一个踉跄朝前栽去。
啪——
清脆悦耳的声音,托盘内的香槟撒了一地,楚荣像个跳梁小丑,狗爬式的趴在地上,裙底掀开,露出内裤上那朵硕大的菊花图案。
身后,放出一阵大笑。
“菊花内裤。”
“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爆菊么?”
“这小妞真有意思。”
楚荣慌忙拉了下裙子,也不管旁人的言论,跪着双膝,从地上爬起来。
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在挺直腰背后,完完全全暴露在白色灯光下。比起一众浓妆艳抹的脂粉香,楚荣脸上连最起码的护肤品都没涂,她皮肤天生白皙细腻,双目大而有神,睫毛浓密,忽闪时,很像个娇滴滴的洋娃娃。
这一时,更加勾起了男人的兴趣。
“长得真可爱。”
楚荣抱着空掉的托盘,想走,却被一个男人拦下来,“怕什么?我还吃了你不成。”
她神色戒备,“你想做什么?”
“做你。”
下流!
楚荣暗骂,脚跟往后腿,唐赫的身影离她不足两米。楚荣想着,毕竟相识一场,她若遇到麻烦,他至少会伸出援手。
“唐叔。”
楚荣直直的跑到唐赫跟前,男人见着她,挑了下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打工。”
“原来是二公子的妞。”先前的男人笑道,“难怪与众不同。”
楚荣下意识的往唐赫身后躲,岂料,脚下的步子还未站稳,唐赫大手扣住她手腕,又将人给推了出去。
男人不屑笑了下,“我的妞多了去了,这种货色认钱不认人,只要出的起价,谁都可以玩。”
“真的?”
唐赫一番话,让楚荣原本光彩熠熠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双颊上的色泽也跟着变得煞白。
唐赫放下手中的杯子,“反正你兜里的钱多,不如买她一晚试试,挺嫩的。”
在有钱人眼里,楚荣卑微的一文不值,她并不奢求自己在唐赫眼里是个多么高尚的人,但最起码的人格尊严,她想,她是有资格要的。
“唐叔。”楚荣说,“你的话真伤人。”
“怎么?”唐赫唇角的笑意划开,“婊子还想立牌坊?”
“我不是婊子。”
她潭底渐升起股坚定,“跟着你的第一晚,我还是个处。”
闻言,唐赫眼里的讽刺,满满的瞬间就溢出来,“装处都装到我头上来了,果然是个欠X的货。”
楚荣直勾勾的盯着他,她骨子硬,不管遇到再大的羞辱,也没掉过眼泪。唐赫的确是她唯一的男人,只是她被他强迫的那一晚,并没有留处子血,那个贵重的东西,早在她小时候骑单车时,一不小心就给摔坏了。
楚荣不想解释太多,她杵在岸边,酒池里清晰的倒映着她纯美的剪影。
派对上的富二代们闻着声儿,纷纷围拢过来,一见着楚荣,调侃道,“哈哈,二公子上过的妞,到底是不一样的。”
“瞧那一双腿,若是缠在腰上还受得了?”
一记哄笑,双双目光送入楚荣坚毅的脸,这场盛宴风流浪子云集,奢华程度可想而知。
唐赫慵懒的靠在一旁,双手插兜,像个看好戏的旁观者,楚荣在他眼里,同一件货物无异。
他们认识不到三个月,总共也就干过那么几次,楚荣对于钱的那种迷恋,让他厌恶的同时,又觉得自在。
至少这条狗,很容易打发。
“会跳脱衣舞么?”
人群中,有个男人问了句,楚荣抬头一看,正是刚才对她想入非非的男人,他手里拍着厚厚的两踏钱,想试试她是不是真像唐赫说的那般,认钱不认人,“跳了,这两万块就是你的。”
整整两万的数目,于楚荣来说诱惑不小,因为,她当真是被家里逼的走投无路了。
不然,谁又愿意出卖灵魂?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做不到。
“不会。”
男人加码,“五万。”
“我真的不会。”
“十万,你自己看着办吧。”
楚荣抿紧朱唇,垂在身侧的玉手嵌入掌心,她知道,这是有钱人的游戏规则。
“钢管舞算吗?”
她喉间划过道声音,唐赫一瞬不瞬盯着她,旁侧男子斜递来支烟,他拈在指腹把玩,并没有立即点燃。
“跳脱衣舞。”
楚荣顺着那抹性感的嗓线看着唐赫的俊脸,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屈辱,周遭的男女却如见怪不怪,更有甚者,当场秀起活春宫。
口哨声四溢,唐赫从钱包内抽出张写好的支票扣入她衣领内,“我出二十万。”
她渐合起眼,凉意自椎背直抵入尾骨,理智告诉她,她不会跟钱过不去。
延着衣襟掏出那张支票,楚荣姣好的脸蛋上勉强挤出个笑,“谢谢二公子。”
唐赫的脸,烫起一袭嫌厌。
在双双目视下,她小步退到中央,如蛇的身骨扭起性感的爵士,随同周遭片片掌声,楚荣双臂交错放到裙摆,冰冷的五指节节泛白。
尊严与金钱,她究竟该怎么选?
池中那灵动的暗影,变得荒茫迷离,她的手僵滞着,突然一下没了动作。
“脱啊,把二公子取乐了,二十万就是你的了。”
“要想吸引二公子注意,就该学乖点儿。”
呵。
谁稀罕?
眼见楚荣迟迟没动静,唐赫的耐性似是消磨光,邪魅的眸子在场内搜寻,很快指住一位穿比基尼的女人。
“你,告诉她什么才是脱衣舞。”
被唐赫钦点,女人激动间饱含得意,她走到楚荣跟前,对她露出揶揄。
若是能吸引二公子的关注,即便分文不取,她也乐意。
女人目光放到唐赫绝俊的脸庞,凤眼探出勾魂,身子随节奏舞动,如影如梦幻。
这般诱人,谁又能把持得住?
景观灯下,女人熟练的卸下性感的短裙,这副身子不知烫染过多少双眼睛。
唐赫斜勾嘴角,目光推入楚荣身上。
“懂了吗?”
“对不起,这个我做不来。”
“怎么会做不来呢?”唐赫扬眉,笑了笑,“你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卖么?”
楚荣抬头,一眼望深他眼锋的浅笑。
“我真的不会。”
她知道,这个男人招惹不得。如果说楚荣起先还敢胸有成竹的说,唐赫会再来找她,那么这会儿,她才算看清楚,在他面前,自己还是太嫩。
唐家二公子,又岂是说能看透就看透的?
怪只怪,自己异想天开。
楚荣把手中的支票递还给他,“服务生的钱我也不要了。”
她深吸一口气,身子侧向出口方向,右脚刚刚迈出去,楚荣的手腕便被另一个男人拽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放开我!”
男人冷笑一下,掌心在她肩上一推,楚荣双瞳瞪起,整个人跌入酒池中。
“哈哈哈!”
岸上的人笑的开心,楚荣扑腾几下,连喝了几口兑过雪碧的洋酒,酒水没过眼睛,一种刺疼弄得她睁不开。
两个男人相继往下跳。
池水并不深,双腿站在地上也才没过腰间,楚荣站稳自己,等到视线清晰后,她身子已经被陌生的男人拥住。
“美女,我们好好玩玩。”
楚荣拼命推着他,“你放开我!”
“来嘛,老子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给多少。”
男人的力气很大,楚荣惊慌失措,最后一丝希望睇向岸边,多年来第一次哭出了声,“唐叔,求你救救我,我往后再也不敢问你要钱了,我一定离你远远的,不会再惹你心烦,唐叔,我求求你。”
唐赫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她身上,脸上的表情非常陌生。
楚荣挣扎着,酒水中一袭布料撕碎的声音,她上半身整个暴露出来,肩膀以下被人打成淤青的伤痕,也跟着呈现在唐赫潭底,皮肤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
楚荣双臂环紧自己,咬牙哭喊着,“滚开!”
“臭娘们儿,竟敢踹老子!”
楚荣慌张的向岸上游去,右手刚沾上地板,脖子就被谁掐住,情急之下,她抓住岸边谁的脚。
噗通一声,便把人带了下来。
唐赫栽下去时,全身都侵入到酒里,岸上湿漉漉的本来就滑,再加上楚荣受惊过度,力气自然而然就大出不少。
“妈的!”
额头冒出水面后,他呛了好几口,“追你妈X,吓唬吓唬得了,再怎么说也是老子的女人!”
唐赫这一吼,池中所有人悻悻上了岸,谁都不敢再瞎搅和。
男人抹了把脸上的酒水,侧过头,还未真正看清身旁的女人,一个带劲的巴掌咻地甩过来。
楚荣拔高声,“人渣!”
扶着身上破损的女佣服,她含泪走向岸,唐赫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如果他没记错,活了27年,这应该是头一次有女人敢扇他,并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喜欢军政联姻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军政联姻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