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格晚上与心情欠佳的阳敏已经姐俩好地喝了不少,此时看人的眼眼睛像是蒙上一层雾气,不太分明。
这个男人好面熟,是脑子有点儿打结的苏辛格唯一的感觉,她努力搜寻着近期的交友记录,轮回两圈儿后,她终于恍然大悟般想起其男是谁?
纤手一指,望着男人咯咯笑道:“十八楼,86号。”
对面男人一听她的说法,不解其意,放下酒杯笑问:“十八楼我还想得通,这86号什么意思?”
苏辛格摆摆手往沙发里一埋,“你是我相的第86个啊,自然是86号。”
躺在身后的阳敏抬手抚上额头,似乎连梦中都在为这女人汗颜,这女人喝了酒什么都说,简直要命。
半分钟后,男子终于失去形象开怀大笑:“你还真会编号,86,这号儿倒是不差,勉强接受吧,明儿个照这号儿去买张彩票,要中了分你一半如何?”
苏辛格一听也乐了,这男人挺对她胃口。表面白净斯文,实际上也是一事儿主。苏辛格迷迷瞪瞪地看他,笑容干净阳光,她仿佛听见一个同样有着阳光笑容的男人趴在她耳边耍赖着说:“美女,我愿意把我床分你一半如何?”
苏辛格头脑有些混乱,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梦外。
但她多少还是记得上次见面光想着怎样让相亲告吹,也没去注意这个男人到底如何如何。今天在这里遇见,该不用她负责吧?
苏辛格其实有些晕了,但她坚持认为自己思维清楚,头脑清晰。
这是所有喝过酒的人一个通病,醉了的人,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只是过多的酒精烧得她全身的脉搏都开始跳得加速,她听见自己心脏,太阳穴的地方如擂鼓地在跳动,以至于,别人说的,和她自己说话的声音,就显得不那么顺溜。
“分,分我一半?行啊,姐等着,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嗝,86号,信不信,姐还会算命哦。”
杨峥认真打量着对面舌头开始打结还自称是姐的女人。
第一次给他的感觉是清新娇媚又有趣,故意装得有点儿笨,有点儿傻,还为了让他放弃竟然连地上的面包都捡来吃。
没去之前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就告诉过他,对方是苏顾仁副局长家的宝贝幺女,他本以为一定是一个娇蛮无理,胸无点墨的大家千金。但实际印象与之相差实在是有十万八千里。
他想,这个女子,这次相亲,他将永生难忘。所以,尽管装束相差太大,尽管灯光并不耀眼,但他仍是在人群中发现了她。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缘份?
而此时的她睁着朦胧的大眼瞧着自己,魅惑得又有点儿像专门迷惑人的妖精,既冷艳,又妩媚;看上去还带着点儿不谙世事的小傻。
活到二十九岁,在这一刻,杨峥觉得丘比特的箭终于瞄准了自己,顿时心跳得有些加速。
恐怕也很少有男人能抵抗得住这样高强度的诱惑。
今晚本只是被朋友硬拽过来,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遇到那位让他偶尔想起来都会发笑的可爱女郎。
会算命?花招儿倒是不少,其实明知道她在说酒话,他依然笑了笑认真地应道,“那敢情好,正想找人算算,看看我的命如何?”
都说女人酒后又多话,又好骗。他承认自己有点趁人之危,但他的目的,也只是希望多与她接触,多了解一些关于她的事。
上次只给她留了自己的电话却没要到她的号码,他估计她转身肯定扔进了垃圾箱,这一次,他可不会再那么轻易地放过。
苏辛格眨了眨两排长长的睫毛,反应显得很迟顿。看了看他脸上揶瑜的表情,不服气地朝他伸出手:“来,手拿来。”
杨峥觉得自己从来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没这么开心过,看着女郎像小孩子要糖吃的一样地软着声音撒娇,直接就把手给放在两人中间的桌上。
苏辛格想了想又朝他晃了晃食指,慢悠悠地说:“算准了,我喝,算不准,也我喝。”
杨峥好笑地看她,这是在找借口喝酒么?女子仿佛很认真一样把他的手拖到桌上的烛台下,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地一根一根研究他的手指头。
片刻之后,女子轻叫一声:“呀,你命犯桃花一生有很多女人哦。”杨峥听闻,心中暗笑,又觉得实在有趣,这哪里叫算命,这分明是心理分析,因为没有任何男人会承认自己的女人少,那是一种对男人的藐视。即便是女人很少的男人,听女人这样一说,也会开心地认为自己一生确实会有很多女人。
杨峥笑而不语。
苏辛格伸手一抓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算准了吧,该我喝。”
苏辛格又拿指尖划了划他手心上的掌纹,杨峥觉得她轻柔的指尖像是一根带着电流的电线一样触着他的肌肤,滤过他的心脏。
热流一涌,偏偏对面始作俑者毫无所觉,正一本正经地盯着他手心的纹路喃喃说:“你是个重感情的男人。”
还是心理分析。因为没有任何男人会承认自己薄情,哪怕他本来也很薄情。
这样子算命,一算一个准儿。他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全是她瞎编的。苏辛格以自己算准了为由又再喝了一杯,他连拦都没拦得住。
而其实,他也还想再听下去。
可对面拉着他手的伊人说话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到后面说了什么他基本都没听清,只看见她闪着光泽的红唇嘀嘀咕咕不停地说着,咕哝几句,又抓起桌上的酒杯灌一口酒。
杨峥阻止不到,又被她喝进一大杯。
伊人的头歪歪扭扭已经立不稳了,她突然狠狠抓他手背一把,有点儿生气地说:“你,你别晃呀……你……别……晃,我……还没……算完,晃……晃得我头晕。”
杨峥瞥着对面涨红着脸的女子,看样子是醉了。他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同伴已经不在座位上,四处张望着寻找她的同伴,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他看见那个女子好像是哭着挂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胸前。
男人脸上有深深的怒气,连拖带抱地把她往大门外弄,看上去,像一对儿正闹别扭的情侣。
杨峥叹了口气,拍拍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苏辛格:“醉了?还能走么?我送你回去。”
谁知苏辛格却蛮力甩开他的手,嘟哝着:“我没醉,还能喝,敏敏呢?我……还……想跳舞……呢。”
苏辛格还是宁错错的时候就因为热爱跳舞还专门参加学校的舞蹈团,当宁错错的时候日子过得太委屈,现在她已全无束缚重新开始,如阳敏所说,不是男人,才懂得风流。
阳敏与秦峰吵架,阳敏非得拖着她这个姐们儿来散心,说要甩掉秦峰重新找个男人。
她问阳敏,以前她都去哪些酒吧里混,阳敏随口点了三四家,其中就有这里,皇庭夜总会。
在抽屉的一堆卡里边儿找到皇庭的会员卡,以苏辛格如今的身份,自然不用担心进不来。可上次她来的时候,有一个温柔似水的男人还牵着她的手,捏着她的鼻尖儿,笑盈盈地叫她宝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害怕熟悉的地方让她回忆起已经消逝不在的过往,但心里同时又渴望着能够看到与他过去共同有过的回忆。
最后,在阳敏果断地决定下,她们来到了这里。
刚踏进皇庭的大门,她似乎就听那个男人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回响:“宝贝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宝贝儿,你瞧你碎了多少女孩儿的芳心。”
她以为自己把那些已经埋藏得很好,可今天踏上同一片地方,那些已经快要枯萎的过往又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开始疯长。
她一杯接一杯地把冰凉的黄色液体往嘴里灌,重生后她喝过几次,这具身体的酒量远比当初的宁错错要大得多。
杨峥一把截住她的手,看她拼命似地往嘴里灌酒,看她虽然笑着却连眉梢都带着悲郁,明白她心里有事,在找借口喝酒。
而他自己居然就成全了她的那个借口,他开始后悔先前没拦她:“你醉了,别喝了。”
苏辛格懒懒地瞥他:“你怎么知道我醉了?”
杨峥无奈地笑笑,也学着她幼稚地伸出几根手指放在她眼前:“那你知道这是几么?”
苏辛格鄙视地看他一眼,突然就咯咯地笑起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他竖起的手指头不屑地说:“傻帽儿,你真滑稽,两根小木棍敢在姐面前甩威风,甭说两根,就你拿一把牙签儿来,姐也能给你数清了。”
杨峥无语,仰天长叹:“行,真醉了。”
看来今天这个护花使者他是做定了,苏辛格像是扭秧歌一样扭着步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杨峥一边拽着她一边还要替她挡掉左右的障碍,苏辛格扭着身子拼命挣脱,总想往人群里那舞台上面冲。
杨峥的朋友徐州正巧找了过来,看见自己的好友正拖着一醉酒的美貌女子,赶紧走上去拍拍他的肩笑道:“哟,哥们,运气不错啊,这妞儿可够美的,便宜你小子了。”
杨峥没空跟他解释,苏辛格喝醉了劲儿也不小,他已经快拉不住,可徐州哪里肯放过他:“别走哇,要不要哥们帮忙,想弄哪里去,你说。”
杨峥无法,知道自己这好友的脾性,没说清楚肯定走不了:“认识的,别瞎说,碰上的。”
音乐声太大,徐州没听清他的话,凑进杨峥的面前大声问他说什么,杨峥侧头跟他重复之际,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人撞向他们,混乱中松开了苏辛格的手。
苏辛格步子不稳,跌跌撞撞地被挤了几次,终于稳不住身子往身后倒下去。
亦南辰面色不郁地看了眼趴在自己胸前,还抓着他面前衬衣的醉酒女子,他讨厌女人借酒装疯投怀送抱,这样的招数,他见过太多。
身后的陈东升也看见前面的状况,连忙追上来从亦南辰身上扒拉开女人的手,女人似很不满意他的粗鲁,不乐意地回头看他:“你是谁,拉我干什么?”
陈东升一愣,这才看清,咿咿呀呀抬手指着女子老半天才嘿嘿一笑唤道:“嘿嘿,这不是苏大美女么?哎哟,今儿个怎么醉得这么厉害?这是看上我们哥们儿了?”
苏辛格比他们要小上几岁,以前并不熟悉,直到谢旭成了苏家女婿才慢慢知道苏家小妹的大名儿。
听过此位女子的风评,以至于看到她往自个儿兄弟身上爬,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但他也已经不再去拉,站在一边坏心地想看这对男女纠缠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
苏辛格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在摇,被陈东升晃两下她更是觉得自己眼睛发花,舌头又麻又硬,胸腔里那颗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脏一直往她的喉咙里蹦。
脚下已经稳不住,她只得本能地紧紧攀住手下的唯一依靠。
有个男人在她的耳边叫苏大美女,还在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只隐隐约约觉得面前这张脸似有些面熟。
她抬起下巴微仰着看头顶这张比茅坑里石头还臭的脸,打着酒嗝呵呵傻笑着说:“咦,哥哥,你是谁?好面熟啊。”
哥哥?
亦南辰狠狠地皱眉,陈东升在一边儿拍着大腿大笑不止:“哎哟哟,苏大美女,这可是我的搭讪方法,什么时候被你盗用了,我可得收费。”
亦南辰在到陈东升叫苏大美女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面前的女人,前几天刚见过,也是刚才他在楼上看见的台上那个女人……苏辛格。
算起来他们才短短十几天已经见了三次,亦南辰微垂着眸看这张近在眼前的脸,妆容虽浓重却细腻精致,那嘴角勾起像单纯的孩子似的无辜的笑,像只暗夜里的妖精,笑容清纯又透着满满的诱惑。
他见过她平日里的面孔,自也知道这妆容下面是如何的一张脸。
女人仰着头朝着他的下巴喷着热气,淡淡的酒香味随着她吐气如兰的呼吸钻进他的鼻端,他不喜欢醉酒的女人,却并没有及时推开这个像蛇一样挂在身前的女子。
只因,她身上除了那股子酒味,还有一种淡淡的,几不可闻的一种他十分熟悉的味道。
微微动了动鼻翼,这种复杂的,他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味道,清香好闻,但至今为止,他只在那个已逝的女人,宁错错身上闻到过。
这是第二次,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与错错相似的感觉。
但他还是清楚她不是她,他恼自己这样疑神疑鬼,患得患失,想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想拉开她。
刚离开一点儿,女人又像蛇一样缠上来,喷着酒气像撒娇似地说:“哥哥,你有两个头,长得好酷啊?可是你两个头在晃?晃得我头晕,想吐。”
在一边儿一直看戏的陈东升再次笑喷了,指着脸已经青了的亦南辰大笑道:“嗳,妹妹,哥哥告诉你,他当然有两个头,上面一个,下面还有一个,跟他回家,保准给你看。”
亦南辰咬牙切齿地瞪一眼陈东升,抬起手虚指着他找不到语言骂,真是恼得恨不得撕了他那张破嘴;可是眼前的女人更麻烦,一直抱着他的腰,揪他的衬衣还把脏兮兮的脸往他衣服上蹭。
看她有想吐的趋势,从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的亦某人发威了,不顾及苏辛格是否站得稳,抓着她的手一把就往旁边扔出去。
苏辛格毕竟醉了,陈东升又离得稍远,伸出去的手也没来得及接住,眼睁睁地看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往后倒。
好在,刚好落到已经找上来的杨峥的怀里。杨峥扶住她,上下稍稍打量了一眼,看看没事才抬头微皱着眉望向面前的两个男人。
这也太没绅士风度了,欺负醉酒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杨峥,你怎么在这里?”陈东升看看扶住苏辛格的男人,这不是自己老婆的亲弟弟,他的小舅子么?用手指戳了戳杨峥的肩膀道。
杨峥看清面前的人,这不是他姐夫陈东升又能是谁?
“姐夫?”
陈东升说完又指了指苏辛格:“认识?”
杨峥看了眼怀里的女人,笑笑:“跟朋友来玩儿,是认识的,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家,改天再去家里跟你聊。”
“格格,我送你回去。”
说完看了亦南辰一眼,半抱半拖着苏辛格想走,谁知道苏辛格又哼哼叽叽地站起来往亦南辰身上扑过去,嘴巴里嘟嘟哝哝说:“我不走,我不走,我又不欠你,你这变态的男人,我还要喝,还要喝。”
三个男人同时愣了,陈东升想的是这女人胆子不小,知道是亦南辰还这样子骂。
杨峥想的是这个人就是亦南辰?格格还认识他?而且听格格的话气,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
不怨他刚从国外回来才两月,虽然听过亦南辰的名字,却没曾见过本人,连照片也没有。
而最惊讶的,当属正准备再次朝她出手的亦南辰。
他放在苏辛格胳膊上的手顿时停住,变态的男人?这句话,这语调,与错错何其相似。他仿佛听见那个女人恨恨地,笑着用她娇柔声对他说:“亦南辰你这个变态的男人,等姑娘和你两不相欠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个不放过他的姑娘在哪里去了?
他现在等着她实现她的豪言,等着她不要放过他,不管要打要骂是要毙了他还是要怎么样?他都甘愿她不放过他。
亦南辰改推为抓,他扯住苏辛格的胳膊抖着唇,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地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陈东升和杨峥并不解其意,以为亦南辰要为难她,纷纷向两人靠近,想劝住他的举动。
亦南辰无心理会他们的想法,抓着苏辛格的手就不松开,紧张地盯着那张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小脸,期待着她的回答,苏辛格本就脑子不清楚了,眼前又一直晃动着那张她厌恶的脸,抬起手努力地像赶臭苍蝇一样挥过去:“滚开,臭男人。”
“啪!”
这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挥在亦南辰靠近的脸上,虽然力道不重,却也不轻,更何况,我们的亦大少爷曾几何时受到过如此待遇。
本来期待答案的一张脸迅速就冷了下来,在这挤挤攘攘的人群中,陈东升和杨峥很明显就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意。
陈东升不知道怎么办,杨峥却是知道要保护怀里的女人。
把苏辛格再往怀里一藏:“亦先生,很抱歉,我朋友醉了。”
“是啊,南哥,人都喝成这样儿了,咱先走吧,想问什么改天再说。”
苏辛格被弄走了,亦南辰虽然被打蒙了心情极差,但其实并没有要报复她的意思,因为苏辛格的一切举动让他又无法抑制地忆起那个女人。
一直到停车场,脸上都是显得冷寂的怔怔的表情。
陈东升心里多少有些明白,站在他的身侧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三十多年的兄弟,被一个女人折腾成这样儿。
泄愤似地使劲按下手里遥控器,前面的车子嘀嘀响了两声。他不知道到底是该恨那个女人还是该怨,活着的时候拆散他最好的两个兄弟,死了都还要让他的哥们儿不得安宁。
可终归到底,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他还是狠不下心去怨责,一把拉住亦南辰的手臂:“哥,人死也不能复生,都四年了,该还的,该受的也都够了,何必还抓着不放……”
“别说了。”亦南辰打断他,他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这几年他没少听,可是他们都不是他,永远也不会理解,也不可能理解他的感受。
陈东升收起脸上强装的笑意,一脸沉着,严肃地看着这个打小一起穿开裆裤到现在的兄弟:“我就要说,南哥,你又没错,就算有错四年时间也还够了,你这样执迷不悟,萎靡不振给谁看,宁错错死了,她看不见,听不见,你这样惩罚的只是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亲人……”
宁错错死了,她看不见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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