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格一听这声音,整个身体顿时僵硬住。认真算起来,这是她重生以来他们第二次见面。上次在十八楼外她失去记忆,他那双冰冷的棕色眸子让她只觉得无来由的心慌。而此时她对这个冷冷的声音依然不能完全平淡面对,慢慢松开亦宁,苏辛格缓缓地背对着亦南辰直起身。
亦宁被苏辛格搂在怀里,突然听见亦南辰的声音他显得似乎很意外,也很开心。
他知道爹地管着那么大个公司平时都很忙,不是开会就是要应酬,爹地已经好多天都没有送他上过学了。
但九生叔叔说爹地一个人过得很辛苦,他现在也是家里的小男子汉,要体贴爹地。所以他很乖,即使心里很羡慕班上的小朋友有爹地妈咪陪着来上学,他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东子叔叔说如果他想要妈咪,会让爹地更为难,更辛苦。
但每天早上能与爹地在校门口说再见,是他最渴望的事。
他开心地从苏辛格怀里钻出来,兴奋地蹦着跑向亦南辰。
高大的身影也配合着小人儿屈下膝,张开双臂抱起自己的爱子,只有在这一刻,那张从来冷俊的脸上,那双寒冰似冬的眼里,才看得见丝丝柔情。
小童在自己父亲的脸上狠狠亲一口,短短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朗声道:“爹地,阿姨说她是我妈咪不是阿姨。”
清脆督定的男童音未加丝毫犹豫,扬声把苏某人刚才的话一丝不落地重复出来。
苏辛格尚未做好思想准备,这转变仅仅在几分钟的时间,她涨红着脸顿时像偷人家东西却当场被抓一样的尴尬,好在此时她背对着身后一大一小的两父子,除了斜对面传达室里探出的那个脑袋,还没有人看见她的窘相。
亦南辰听罢,眼神狠狠一闪,微眯着深幽难测的眼眸转首定定地瞧一眼似乎正在数头顶树叶的女人,“哦?苏小姐,我儿子说的是真的?”
平淡的语气除了一丝难掩的揶瑜之色,倒也听不出什么怒气。
可是,亦某人口中所说的“我儿子”三个字提醒了对面动也不曾动过一步的苏姓女子。
对!
亦宁本来就是是她的儿子,凭什么她要像拐了人家儿子一样偷偷摸摸?凭什么就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叫她妈咪了?
苏辛格仰着头,透过树枝间稀稀的间隙望了望头顶浩瀚无际的蓝天,努力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苏辛格,宁宁是你十月怀胎,用命换来的,你对他的爱,不比亦某人来得少,绝对有资格听他叫一声妈咪。
可是,虽然苏辛格很坚定自己的这一信念,但她也十分清楚自己目前处境,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只是不相干的三个人而已。
何况,就她曾经对亦南辰那为数不多的了解,也知晓此人绝非二百五一类,想要让儿子光明正大地叫她妈咪,还不到时候。
不过,值得她庆幸的是,如今她苏辛格的身份,就算大摇大摆地站在亦某人面前,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这种敌在明我在暗的感觉让苏辛格在心里狠狠得意了一把。亦南辰,我要玩儿死你!
某女嘴角一扯,理直气壮地转过身,轻眨着妩媚的凤眼无惧地与盯着她的亦南辰对视。
一个,薄唇微抿,眼神探究,一个,上挑的凤眸中波光潋艳,笑意盎然:“没有啊,我说我叫玛米,可能发音不准,宁宁听错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宁错错,不再是那个任他欺压任他威胁不能翻身的宁错错,儿子她也有份,虽然暂时没办法,但总有一天,她要给儿子换个爹。
“玛米?”
亦南辰轻喃着重复一遍那个奇怪的称呼,眉头一缩,用丝毫不信任她的眼神再次瞥向对面傲然相望的女人。
亦南辰是什么人?
在全国繁华程度首屈一指的京城,这诺大的江湖之中混得风声水起的人物,在他那双犀利人眼神之下,令南都多少达官显贵都面临无处遁形的境地,苏姓女子这屈屈的小儿科自然更逃不过他的眼。
这女人明显在撒谎!只是他真还一时找不到理由去反驳,毕竟四岁小孩子的话不能作为证据,哪怕他知道以儿子的智商不至于听错,更不可能撒谎。
苏辛格自然也根本没想过亦南辰会相信她的话,更甚至,她就是故意让亦南辰知道她在撒谎,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看见对面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冷着一张脸,她心情突然之间分外的舒畅,更是挺直了脊背理直气壮:“是,我叫玛米,怎么?你管得着?”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叫苏辛格才对。”
亦南辰记得她的名字,苏辛格的语气他不喜欢,但正如女子所说,他也管不着,只要没干涉到他的生活,他也不会去管;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我们的小亦显然没多少耐性,直接点破。
苏辛格嘴角僵硬一抽,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姓苏?见过?不会!以前认识?也不会吧!
如果以前认识,上次在十八楼见到就应该知道了;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与宁宁接近他都知道?故意却装作不知,然后派人调查她?
这完全可能是亦某人的作风。
苏辛格心里思考着种种可能性,不得不说这个猜测算是有点儿靠谱了,不过她突然又想起一个人……谢旭。
她怎么差点儿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姐夫是人家玩儿了几十年的铁哥们儿。
苏辛格不淡定了,她讨厌和这个该死的男人扯上一丁点儿的关系。可偏偏这连重生了,都还山路十八弯似的没完没了。
虽然已经释然决定不再去恨,但很多在心里根深蒂固的感觉并不是只一挥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消抹。
所以此时,苏某人说出的话,语气里多少也带着点儿讥诮与不屑,“呵,真难为我们日理万机的亦总了,居然还会花心思调查我这种小从物的大名儿,不过,就算我叫苏辛格又怎么样?谁还规定我不能取小名儿了不成?我就喜欢宁宁叫我玛米,怎么?你有意见?”
苏辛格这会儿完全忘记了,以她目前的身份,亦宁只是亦南辰的儿子,跟她苏辛格毫无丝毫关系,如若对面的男人有意见,她也根本一点儿力都使不上。
但她此时的脑袋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只觉得心中厌烦,似乎不想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她想要的,只是儿子而已。
朝亦南辰抱在手上的亦宁微笑道:“宁宁宝贝,以后不要叫阿姨,叫玛米好么?”
亦南辰眯着眼听对面女子对他冷嘲热讽,一个女人敢与他争锋相对的场面显然对亦某人来说还是极其陌生的。
在他面前,不管工作上还是在床上,女人不是谄媚讨好就是卑躬屈膝,曾几时还有女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
只除了宁错错那一例外。
从宁错错去世后他更是鲜少与女人打交道,这会儿面对能与错错一样做出同样味道小吃又敢跟他叫板的女人,他的心里,突然腾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抿着唇不说话,只像探照灯似地来回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苏辛格,总感觉这张他不曾熟悉的脸上,有一些他所思念的痕迹。
九生一言不发,沉默似金地站在亦南辰身后。苏辛格最近的举动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淡淡地瞥了眼好友兼上司的脸色,不禁也在心里大大地赞赏了此女一把。
四年了,总算有一个女人,能让这位四年仿佛都不记得女人为何物的某人惊醒一把,至少,他要知道,除了去世的少夫人,世间还有女人这种生物。
他决定,如若以后这位小姐有可能做亦家的少夫人,他一定会尽所能地成全他们。
当然,这个决定在不久的将来,也一定会得以实施。
倒是小亦宁对苏辛格说的这个称呼颇感兴趣,他歪着脑袋用力地想了想,玛米?什么意思?
玛米等于妈咪么?
不着痕迹地瞟了眼自家老爹绷着的一张脸,算了,九生叔叔说老爹在外人面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这张脸,选择忽视吧。
于是,他兴奋地朝苏辛格点点小脑袋朗声应道:“好!”
苏辛格眉眼弯弯,走近这一大一小两父子身前,抓起宝贝的手背叭叽一口:“宝贝真乖,那再见了,玛米明天再给你带好吃的来。”
苏辛格笑眯眯地对着宁宁说完,眼角笑意一敛,看都没看亦南辰一眼,甩着包包扭身就走。
不得不说,不管是曾经的宁错错,还是如今的苏辛格,这是第一次如此理直气壮,又如此大胆无所顾忌地在亦南辰面前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重生后初次交锋,苏辛格小胜。
亦南辰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
换了几年前他的脾气,这女人八成被他扔到南陵江去了,但看在那款相同味道的点心上,伸手拦住九生准备追上去的脚步。
而在苏辛格转身的那一刹那,亦南辰突然觉得这个背影似乎有点儿熟悉,像极了陵园外那个披着霞光的女性身影。
亦宁抽出手在亦南辰眼前晃晃:“老爹,我要迟到了。”
亦南辰回过神,忽略校门口几个躲躲闪闪,红着脸偷瞧他的女人,抱着儿子直接走了进去。
把亦宁送回到老师手里,再出来上车之前,亦南辰朝刚才女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女子自然已经消失无踪。
他这两天特意来到校门口,本来是为了见她。
他想弄清楚她的那些手艺来自哪里?是她买的?还是她家的师傅做?或是,她自己做的?
可听谢旭说,苏家没有请糕点师傅,倒是苏辛格这个女人最近厨房跑得勤快。
他问的时候,谢旭还一脸揶瑜的表情问他是不是看上他家小姨子了?
看上她?
简直异想天开。
他身边各种各样的女人何其之多,这个女人虽然各方面条件并不差,但还没有到能让他一眼就看上的地步,也更因为,他已经没了再看上人的能力。
可亦南辰现在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难道她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儿子么?不,肯定没那么简单。
她刚才竟然直接让儿子叫她妈咪?
也许正是因为苏辛格这个举动,让亦南辰觉得已经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必要。也没了再探究的心情。
他厌恶贪得无厌,自以为有几分资色就能迷倒天下男人的女人。
如当初的凌心如,如若只是几次饭局都能让她怀孕,那他岂不是孩子跑满天下了?如若不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他的妻又怎么可能躺在那个冰冷寂寞的山间。
自然,他肯定不可能放过她。
可就算不放过她又能换回来什么?就算毁了凌家事业,毁了凌家的每一个人,错错已逝,父母亲对此直到现在都还不原谅他。
他满世界地疯狂搜寻着她遗留过的痕迹,看见一个相似的背影,会追过几条街也要追上去;听见相似的声音,他也会停住脚步直到确定她们之间是不相同的。
他就像一个病急乱投医的病人,那精神上疯狂的思念找不着地儿生根,而现在仅凭着一味相同味道的点心,他也会追根究底地弄出个所以然,以给自己找到一个可以寄托思念的宿主。
明知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明知这个女人跟错错毫无干系,可他不愿去相信那个女人没留一点儿痕迹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四年里,宁错错的音容笑貌像是春风细雨一般慢慢渗透扎根到他心里的最深处,混合着血肉,再也无法分离;又像是一瓶精心酿制的红酒,放得越久,他越是思念,越是想要回味那种芬芳的味道。
这四年里,留连在她去过的每一处地方,执起过别墅里她的小手抚摸过的每一处用具,只为体会,她曾经的心境,感受与她相同的感受,那样,他才会觉得离她更近一些。
他疯狂搜寻着她的痕迹,哪怕渺茫,哪怕无望。
昨天他在这里守了半个小时,苏辛格没来;今天这一见面就听她让儿子叫她妈咪,他一直以为苏辛格能做出与错错相同味道的点心,应该是与众不同的。
而如今看来,这女人与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他失去了要继续探究的心情,他的妻,本就无人能比。
看在儿子喜欢她的份儿上,也就不为难她了。
这一决定,在某天某人知道真相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眼睛都绿了。
夜幕降临,华灯闪耀,皇庭夜总会一楼大厅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随着空气溢满整个金色大厅,灯光昏暗萎靡,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胸贴着胸,腰连着腰,晃动着脚下凌乱的步履嘻笑嗔骂。
亦南辰站在二楼的贵宾包间儿内,隔着透明的玻璃幕墙看着楼下的一楼大厅,贵宾房的好处,就在于不仅装修高档隔音好,而且在这里可以看清下面整个舞台的全景。
下面看上面,却是黑乎乎的一片。
五颜六色的灯光在暗淡的大厅里急速地变幻着,领舞台的上,两个穿着妖娆清凉的女子站在舞台上的中央,抱在一起随音乐一面极力地扭动着身体,一面开心地笑着,跳着。
亦南辰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白色短T牛仔热裤,腿上穿着黑色及膝长筒靴的女子身上。
白色小T在闪光灯的照耀下反射着一种明亮的光,她正像水蛇一样不停扭动着纤细的小腰,带着身边的同伴,甩动那头大卷的波浪长发。
灯光太暗看不清女子化过妆的面容,但她浑身散发的活力却让他觉得心里微微羡慕起来,他想起自己那个本也同样年轻的妻子,如果当初自己的感情不那般偏执,她是不是,本也该这样活力地享受着生命?
“哥哥,怎么?看上台上那妞儿了?”
陈东升走过来递给他一杯伏特加,亦南辰接过酒轻抿一口没有回头。
陈东升好像不甘心他的无动于衷,继续道:“嗳,我说,哥哥,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亦南辰这下动了,眼珠子一转,恨恨地瞥他一眼,却仍未言语。却是侧眼瞟到一直站在自己左后侧的阿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舞台那处,一脸的愤怒。
亦南辰自鼻腔里轻轻地哼一声算是回答陈东升,然后端着酒杯的手微朝前方抬了下,侧头笑着问阿峰:“那好像是你女人吧?”
秦峰跟了他四年多,从一个司机做到现在的副理,算是他最忠心的助手兼朋友之一。
他知道秦峰的女朋友是儿子的幼儿园老师,只是对方家里好像不太愿意他们在一起,两人分分合合好了一年多,也没见得成了还是分了。
一看秦峰的脸色,他就猜到那上面的女人之一肯定是他的女朋友。
秦峰跟着他久了,现在也并不像当初的年少轻狂,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让他变脸色的,除了他那个粗线条的女朋友,阳敏。
秦峰听见亦南辰的问话,头都没动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咬着牙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是。”
情人之间就是那样奇妙。有的人,哪怕里天地一片黑暗,在茫茫人海中你也一眼就能瞧见她;有的人,哪怕她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未必就能瞧见。
秦峰和亦南辰不仅是哥们儿,是伙伴,是朋友,也算得上是知己之一,所以他并不会瞒他什么。
今天陪亦总来这里主要是见两个天亦建筑材料的供应商,对方的公司不算太大,如果要是按天亦的正规程序,还不符合合作条件。
但对方不知怎么七拐八拐地找到了陈东升,陈东升也抹不开面儿,才把亦南辰请过来应付一下。
秦峰那张出了名的面瘫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陈东升走过去跟他碰杯,哈哈大笑道:“兄弟,难得啊,你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我看看,哎哟,哈哈,头发帽子都烧着了,嗳嗳,快看快看,你女人跟男人走了,再不去英雄救美晚上可就该独守空房了哈。”
秦峰现在与陈东升也已经不陌生,虽然比陈东升小了几岁,倒也相处得不错。相互说说笑笑也属平常。顺着陈东升抬起的手指看过去,刚好看见阳敏正好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走下舞台。
秦峰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的脸上终于稳不住了,他爱阳敏,很爱,但阳敏是个孝顺父母的女子,不愿意因为跟他的恋爱让父母不开心,于是,婚求了好几次,他还是没法抱得美人归。
他也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阳家父母就是死咬着不肯把女儿嫁给他?
今天在电话里一言不合,阳敏生气了,就因为她说要听父母的话去相亲,但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跑到皇庭来喝酒。
皇庭是什么地方,他再了解不过,这里玩儿的是有钱人的游戏,要多大就有多大。
表面冠冕堂皇,内里却是腐朽不堪。
就他两人那身打扮,万一被哪个有权势的男人盯上,估计跑都跑不了。身为阳敏男朋友的他自然是认识她身边的女人是谁?只是人家常在男人堆里打转,又有家世背景,哪里是她那个笨女人所能比的?
亦南辰也知道他心里的焦急,朝他点头道:“你去吧,好好的,这里没关系。”
自己经历了与宁错错短暂的婚姻,他如今不再是从前那个不懂爱情,视女人如无物的男人。
秦峰朝他点点头,又与屋里的其他人打个招呼,便直接大步流星地往一楼大厅出去。
亦南辰站在那里没动,过了一会儿他看见秦峰走进人群,从一个男人的身边拖走一个女人,那女人开始扭头不理,而后又哭着缠上他的脖颈,被他带了出去。
他的视线里,只剩那名脚步成跄的独舞女子。
身后另一个公司姓徐的老总走上来,他大概是跟在身后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手中杯子一举,笑着说:“亦总,要不要派人把那个女人带上来?”
亦南辰摇摇头不作声,那徐总以为亦南辰是怕有些女人不干净,又指了指大厅西厢的一个地方:“亦总喜欢什么样儿的?这里都有,妈妈桑说今天刚来两个女孩儿,十八九岁,听说还是雏儿,亦总要是不嫌弃,徐某让妈妈桑领上来见见?”
亦南辰心知肚明徐总的意思,什么刚来的?看来这徐总今天还真是做足了准备,下了大血本儿?
雏儿这年头,难找,可不便宜。
他虽然不再这样玩儿,但行情还是了解的。在皇庭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关键看你有没有那权利,有没有那财势。
这几年没少人想往他身边儿塞女人,若是换了几年以前,他或许还会有点儿兴趣。现在,他连应付女人的力气都没有。
撇过脸朝那老总笑笑:“看徐总说的,我这黄花菜都凉了,哪还能糟蹋人小妹妹,还是免了吧。”
徐总心思一顿,哪有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南都这两年盛行处子风,有钱人在外面花高价玩儿处子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他并未与亦南辰接触太多,但也知道他老婆去世好几年,一直单身一人,正值如狼似虎年纪的男人,哪个能憋得住不找女人?至少他没见过,也不相信。
他以为这位亦总也只是假意推辞,客气客气嘛,谁都会的。
“亦总你太谦虚了,这南都谁不知道你的财貌权势样样第一,听说令夫人已经过世,男人哪能缺得了女人这种温柔的动物。”
那徐总自以为成竹在胸,根本没看见陈东升再三递给他让他闭嘴的眼色。亦南辰脸上已经微微浮出些冷气,陈东升在心里大骂这该死的徐总自作聪明,在他们的圈子里,谁都心知肚明亦夫人宁错错是个禁忌,连他们平时都不敢提。
亦南辰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依然笑着说:“徐总,你醉了?今天也喝了不少,我到顶了,各位继续,我先散了,啊。”
说完,不等徐总说话,敛起脸上的笑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徐总仍在云里雾里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亦南辰离去的背影,一面伸着手隔空指着他离去的方向看向陈东升:“嗳嗳嗳,亦总怎么走了?”
陈东升轻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也随着亦南辰的脚步离去。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他看不出来,宁错错是亦南辰的硬伤,徐总踩了南哥的雷区,这下是完全被打入黑名单,死定了。
也怪自己,禁不住老婆的枕头风儿,早知道会这样儿,还不如别管来得好。
苏辛格在台上跳得正欢,阳敏东倒西歪地跑上来把已经歪歪扭扭的她拽了下去,凑近她耳朵高声吼道:“格子,那边有人找。”
音乐声音太大,苏辛格没听清,阳敏连吼带比划地抬手指了指她们原来的座位,多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正远远地朝她们俩举杯招打呼,苏辛格明白过来,咯咯笑着任阳敏把自己拉回到座位上。
两人重重地把身子甩进沙发,阳敏半躺在沙发上闭上眼假寐,苏辛格托着下巴使劲儿看对面的男人,短碎发,休闲衣,正轻啜着酒看着她笑得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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