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黎才惊觉过来,抱着身子冰凉的她慌张地往自己公寓跑。
手中人儿的重量愈发轻盈,他紧皱着浓黑的眉,她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玲珑的身子隐约在透明的湿衣之下若隐若现,此时的程飞黎却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抖着指尖一粒粒解开她的钮扣,拿来条干净的大毛巾把她裹住,在浴缸放好热水才轻轻地把她放了下去。
天气放晴,晨光里刚刚有一丝清明,宁错错虚弱地睁开眼睛,眨了眨两排蒲扇似的眼睫,微微侧头,便是程飞黎满是青茬的俊脸。
她从被窝里拿出小手,一寸一寸地描绘着他脸上俊逸的轮廓,连睡梦中都紧拧着的英挺眉毛,隐约透着青影的眼睑,抿得紧紧的干涩的薄唇,指尖停在他的薄唇之上,曾经无数次亲吻过她的地方,再也没有那瑰丽的颜色。
她慢慢探出头,把自己的唇印在上面,我亲爱的,你到底吃了多少苦?如果不是她的莽撞,所有的一切都将不会是这样的辛苦,她多少次都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她直接死掉,或是两次救她的不是亦南辰,是不是,他们之间,会有另外的一条路?
咸涩疚恨的眼泪如珍珠般从眼角划过……
脸上的凉意让程飞黎迷蒙地睁开眼,好久好久,都不曾这样安稳地睡过了,只因身边有这个熟悉的气息。
对上他笑意满盈的眼睛,宁错错脸颊迅速透红地撇开头,程飞黎呵呵笑着说了句“我的傻姑娘”,一翻身隔着薄被压上她,然后重重地亲吻上她的唇。
两人深情的拥吻,像是干涸数年的荒原般渴望着雨水的浇灌,那浸骨的思念,像大山里的煤矿,一经开采,便涛涛不绝的涌了出来。
程飞黎的大手带着滚滚热流钻进被窝里抚上那诱人的娇躯,宁错错骤时清醒,手忙脚乱地挡开他的唇,不是不想,不是不爱,是真的不敢。她没忘记自己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何况如今的她,哪还有资格拥有他全心的爱,这个男子,值得比她更好的女子。
除她以外!
程飞黎喘着粗气脸上很是不满,只见她双颊红得如两朵火烧云般异常鲜艳,他察觉到不对,抬手碰碰她的额头。
好烫。
该死的,她生病了。
他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她是女子,体质不比男人,要弱得多,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他怎么就忘记了她会生病。
程飞黎一把横抱着她,一定要医去院。
宁错错知道自己不对劲,感觉身上有火在烧般热,浑身软得不得劲儿,口腔里干得连唾液都没有,可能是发烧了。
但真的太过舍不得与他分开;她拧着身子挣脱他,这难得的相处,她要珍惜,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得这样近,能这样完整地看着他。
程飞黎生气了,不顾她的挣扎就往外搬,门刚打开,两人同时愣在原地。
亦南辰铁青着脸,令人胆寒的阴鸷眸光冷漠地扫过相拥的男女,他的跟班九生面无表情地立在他身后。
九生与宁错错只见过一次,宁错错除了他的名字就只知道他是亦南辰最信任的人。
而九生一直帮亦南辰做事,这位少夫人的过往亦南辰知道多少他基本上就知道多少。
现在看见少夫人与老情人亲密地拥在一起,终日冷硬的眉也不由得拧了拧,他不禁为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夫人微微担心起来,以少爷找了一晚上的怒火,估计少夫人今天日子不会好过了。
“两位好闲情啊,这是准备去哪里浪漫?”
亦南辰慢悠悠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街上偶遇老朋友打个招呼而已。
宁错错却是身子一僵,他太熟悉他的表情和动作,每次折磨她之前,就是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云淡风轻。
程飞黎心中一冷,和亦南辰从小长大自然也十分清楚他此时已经在发怒的边缘,只是怀里女子那慌张的模样实在是揪得他心疼。
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宝贝,本就是他独自一人的宝贝,被哥们儿强抢而去,还不懂得珍惜,他恨自己没有滔天的权势,恨亦南辰的不顾道义。
但是再恨,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可以与他抗衡的能力。
更何况,错错现在是他的妻,就算不顾自己,他也不可能完全不顾她的处境。
他慢慢地把宁错错放下来,看她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呵呵笑道:“哟,南哥怎么来了也不进来?”
亦南辰抿唇不语,淡漠的厉光自宁错错身上慢慢扫过,看得宁错错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爬。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恨不得杀了他们的怒意喷薄欲出,他艰难地勉强压了下来,不想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下的命令,就是让这对狗男女生不如死。
无耻又下贱的女人,他怎么还会放下工作像着了魔似的疯找了整夜,阿海说她离开的时候很危险而且还状态不对,他打遍所有她同学的电话,找遍所有她会去的地方,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敢躲到旧情人家里。
程飞黎是最近才搬来这间公寓的,她为什么会知道这里?难道两人一直都有联系?
亦南辰看上去面无表情其实却是已经青筋隐现,但他是修练成精的狐狸,不管心里再多想法,面上也难以泄露一分:“黎子,坐就免了,我是来接老婆的,谢谢你帮我照顾她一晚上,改天哥请你喝茶啊,九生,请少夫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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