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进行了一个星期,却一点起色也没有,知道心心病情的燕姐从国外谈合同刚下飞机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奔到医院,她一脸的不相信,抱着心心不停说话,给心心带了很多好吃的和漂亮衣服,可心心表情淡然,看见花花绿绿的礼物会偶尔笑一下,然后又低头在角落摆弄玩具。
心心快三岁了,长的特别可爱,一双瞳孔真的很像欧阳风,深邃漆黑,只不过孩子的目光是纯净的带着灵性,皮肤很白,脸型随我,她安静的坐在地毯上,像个不会说话的洋娃娃。
燕姐一遍遍的抚摸心心的脸,用手撩着她额前黑色的发,声音中夹杂着不信和颤抖,“自闭症?你告诉我这么可爱的孩子,患了自闭症,天,她以后该怎么办……”
燕姐说完紧紧抱住心心,天真的心心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玩具从手中脱落,滚到地板上,心心急的皱起眉头去捡,烦躁的直跺脚,不停要推开抱着她的燕姐。
我头斜靠着玻璃,目光黯然,燕姐的眼泪顺着鼻翼流下,忙帮心心去捡玩具,心心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玩具上,好像是她世界里全部的重心,完全感觉不到为她流泪的燕姐,我们所有的表情在心心眼里,她都无动于衷。
我心痛的不能自已,我想跑过去搀扶燕姐起来,我想告诉她心心的病情会好的,可我却连移动脚步的勇气都没有……
自欺欺人的事,我在三年里做过太多次了……
心心的主治医生找到我,向我询问不少关于我家庭问题,英文我听不懂是燕姐在一旁帮我翻译的,医生了解到我是单亲妈妈,听过后医生边摇头对我说,“单亲家庭对孩子成长,心智发育和情绪都是没有益处的,我建议,你尽快完善家庭关系,给孩子一个健康的家,她应该得到父爱。”
听完燕姐的翻译,我整个人都愣了,我说出实情,“医生,孩子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医生先是对我表示惋惜,沉默了一会又坚定道:“我建议你再婚。”
我走出医生办公室时,脑袋都是蒙的,天旋地转的坐在医院长廊座椅上,无声了好久,燕姐声音轻柔声道:“妹妹,我认识一个男人,是PO集团的中层,人品绝对没话说,我相信他应该会对你和孩子好的,就是人长的不是很帅,但能看过眼,过日子嘛,人实在老成就行,妹妹,你说……”
燕姐轻碰一下我的胳膊,话还没说完转头看我,而我捂着唇,吸着发酸的鼻子,燕姐可能看见我的样子一时觉得话说的不对,她起身站在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忽然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就是呢种被现实所迫不得不做的感觉……
一生任性不认命的人,到底有几个?
伦敦最高档的西餐厅,透过落地窗尽可把窗外旋霓尽收眼底,璀璨繁亮的灯光熠熠生辉,绕的人眼花缭乱,高贵的紫色桌布上放着白色餐盘,映照着我脸颊轮廓。
我画了淡妆,就算皮肤底子再好,素颜都不如略施粉黛来的精致,白色的长裙衬得我身材高挑,淡淡的海岩珍珠颇添了几分女人味。
我不安的看着手表,离约会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燕姐给我介绍的男子却没有如约到达,迟到不是一个有修养人士该做的事情,也许堵车,七点钟是伦敦晚高峰的时间,我耐心等待,穿着白色西装的服务员却再三问我。
“女士,需要先上头菜吗?”
“上吧。”
还没等我回答,一声充满磁性的男声,奇迹的回响在我耳边,听过之后莫名有一种失聪的感觉,他的声音,很有男人味道,冰冷却不失温热,轻柔几乎可以掩盖时间和所有杂音。
只一声,让我思绪像翻腾长江大海,越过冰川飞跃以往的记忆,内心深处,就像羊皮卷似得回忆,被一阵大风吹起,快速从第一张落然翻至最后一张。
我心跳的非常快,一种久违的砰然涌上心头,我竟然不敢转身。
我留给自己无数的幻想,却经受不住失望。
我紧紧握住银色的叉子,指甲在上面发出难以入耳的声音,眼前的一幕发生的不可思议,只看美轮美奂的聚光灯下,他一身黑色皮衣,轻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像深夜的猎豹让人不敢靠近。
还跟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高冷,淡然,英俊,说不出的气质,本身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眼底深邃像无底的深潭,泛着流动的光泽。
三年零八个月不见,他的样子未有丝毫改变,全身还是带着那种让我只看一眼就深深沦陷的魔力,我连头发丝都硬在半空,真的好想做梦一样,却没有眼前这样真实……
穿着白色西装的服务生听见后轻点头,再次上来开启了一瓶红酒。
透明的高脚杯,倒入红宝石色泽的红酒,他端起杯子摇晃、浅抿,像另一个世界的人,却活生生存在现实……
一道道菜,上的谨然有序。
对面的他拿起刀叉切着牛肉,而我却呆愣的一动不动,我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像是眼睛都花了还是分辨不出真假。
“呢个,请问……”我承认有点慌乱,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当我语无伦次,他抬头看我,浅浅的笑。
“你好,我叫吴铭。”看着他如利剑的眉峰,动着薄唇,处世安然的神情。
我微微愣了几秒,随之恢复如常,“我叫李妆,是燕姐介绍你来的吗?”
“不是。”他摇头,吃了一块牛肉。
配着烛光浪漫晚餐,红酒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毫无节制,就是想把自己灌醉,我越喝越酒到深处,目光都变得朦胧,幻影似得看着眼前的人,他碎黑的发轻挡住眉梢,深邃的黑眸专注的凝视着我,在低眸点燃一根白色香烟。
闻见淡淡薄荷烟味,徐徐上升环绕在身边,我关注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并没有一枚黑曜石的戒指。
我想我认错人了……
他已经死了啊,在天边的飞机上,葬身火海,还会有生还的余地吗,一定是我太过思念。
捂着胸腔,快要呕吐出来,我连忙在我快要失态之前起身,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去了洗手间,用力关上门的一瞬间,我恍然不顾形象的呕吐出来……
我趴在马桶上吐了好长时间,全是红酒……
起身在镜中看着满是通红的脸颊,我用流动的水轻轻撩起洗面,水渗凉渗凉的,洗的手指尖都麻木了,我整张眼空洞到连焦点也没有。
很快,一旁的服务员就发现了我,上前用英文询问我需要帮助吗,我摇头,离开洗手间,转过长长走廊回到餐桌上时,我对面坐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刚被填满的心脏一时又被掏空,我快速拿起手包直冲着下了西餐厅,楼很高,我等电梯时,忽然感觉谁从我身后一把用力的抱紧我……
眼前一片黑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后背贴在墙壁,浓烈苦咖啡味道强压下来,冰凉的薄唇,唇齿缠绕……
一种久违的熟悉涌上心头,我沉寂在无边幻想当中,我双手紧紧抱住我眼前这个人,我发誓从这一刻起,以后不管在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在放手……
我永远不会放手了。
激烈的吻,像狂风像海啸,像龙卷风吹过的树干,两具干柴烈火紧紧相拥,吻的忘我,无视天地,他压住我的后脑,无尽的索取掠夺中全带着思念,久久分别的日夜中,女儿都已经三岁了……
吻着吻着,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惊慌的抬头看着他,他手指带着温热从我脸上划过,轻柔的,温润爱怜的……
能感受到他深喘的气息,下一秒就想把我捏碎似得,在他手里我娇弱到可以随意摆弄。
什么对白都没有,我全身悬空,被他环抱起来。
顶层套房,当我的衣服一件件脱落,他压在我身上贯穿时,我内心狠狠一颤,他抱着我,床上,桌上,沙发地毯上,做到我们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他还是不肯停下。
我双腿缠绕着他,那一抹从眼神中散出熊熊燃烧的烈火,我已经被灼伤了。
纵情之中,我死死掐住他的肩膀,坚实的肌肉上丝丝血痕,可我还是觉得不解气,发狠的一口咬上去,他骤然闭上眼睛,无声忍耐很久。
我哭喊着推开他,我厉声像个泼妇一样,发丝都凌乱的粘在脸上和泪水混合在一起。
“你骗我!”
他后退几步,又疯狂的吻上我,抵死缠绵,我泪声俱下,熬过的所有委屈,所有的痛心,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却没有良好的宣泄出口。
“你骗我……”无尽的委屈,陷入一声又一声的责怪中。
欧阳风用手托起我的下颌,我们躺在一张沙发上,他温热的大手抚摸着我近乎扭曲的脸,“我没有骗你……”
“李妆。”欧阳风轻然的吻上我的唇,话语中是数不清的坚定,“我这一辈子,骗谁都没有骗过你,我说让你等我,我会回来……”
“我回来了,完完整整站在你身边……”
听见他这句话,我哭声更加惨烈,我抱着他,想要把他揉进我灵魂里的温情,“欧阳风……”
轻音而齿的三个字,他却捂上我唇,凝视着我摇头道:“从此世间,没有欧阳风……”
我痴然几秒,情欲的缠绵,再一次落下,我全身都酥软了,安静的躺在沙发上,心如止水。
两天两夜我都没有合眼,欧阳风也是如此,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我趴在地毯上快站不直身体时,只好求饶,他却像索求无度,再次占有的进入。
我承受他的力度,像翻腾在大海里的鱼。
时间过去将近有一个世纪般漫长,全身像放松了一般,思绪再也没有力气转动,我沉沉躺在欧阳风肩膀上,一股久违安全感包围弥漫。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看见欧阳风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上沥沥滴着水珠,用白色浴室擦拭……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盘腿坐在沙发上问他。
欧阳风未带犹豫,“前天。”
“你见燕姐了吗?”我眼泪忽然就落寞下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燕姐还去参加了你的葬礼,雷刊举办的……”
欧阳风坐下来,手肘搭着膝盖,身子自然前倾,看着我,“我谁也没有见,这几年我都在永生岛,花寂建议我五年后在回国,可我等不了了。”
欧阳风半蹲在我身边,握住我的双手,“我想见你,一分钟都不能再等了……”
花寂……
“整件事情都是花寂暗中帮你吗。”要论谁有这么大的能力,除他之外我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临上飞机前,有人跟我秘密交换了,你看见尸体的那个人,不是我。”欧阳风眼眸闪过一丝心痛,握紧我的手放在他唇边。
欧阳风从一开始就没有死,那么这几年我们都是在怎样无法想象的思念中熬过来的。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一声声的相思,我紧紧抱住欧阳风,“我不能在失去你了,我们经历过这么多,真的不能在失去了……”
“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我乞求的哽咽,欧阳风看着我的样子,痛心的抱住我,“我所做的一切,所有选择,都是为了这辈子不在离开你……”
“李妆,我爱你。”情深的话语,我等待了许久,终于听见从他口中说出,无尽的安慰。
我躺在他肩膀上,该有怎样的信任,才会让他在危机时刻做出如此决定,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爱情,能经历到时间的考验……
晚餐时,我把心心从医院接回酒店房间,欧阳风看见心心的一瞬间,我真的能感觉到他眼底潮红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当欧阳风蹲下身抱起心心,我泪流满面……
感觉所有的坚持和付出都是值得。
“女儿三岁了,是给何子夜过生日的夜晚怀上的……”我轻声告诉欧阳风,把我们这几年的悲欢喜乐全部说成故事告诉他,欧阳风亲吻着我的额头,女儿坐在他腿上。
心心看见欧阳风好像非常欢喜,不停抿着唇在笑。
我蹲下身,握住她娇柔的小手,“心心,他是爸爸,是爸爸。”
笑容未在脸上存留多久,心心就转过头要她的玩具,不停在欧阳风手上寻找什么,欧阳风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看着心心,亲密的跟心心说话,可是心心一声都没有应答。
“自闭症。”我向欧阳风说明了真实的情况。
欧阳风抚摸着心心的头,沉默了一会,对我轻声道:“一切都会好。”
是啊,他回来了,所有经历过的坎坷牵绊,都会好的……
我坚信,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一定会幸福永远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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