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兴寿既然早就跟涂振东勾搭在了一起,堪称狼狈为奸,他自己又怎会不知道,涂振东早就和住在涂家老宅的涂太太不怎么来往了,两人唯独还差一本新政府颁发的离婚证。
只不过他刚损失了大半车烟土,外带着十来个押车的心腹,小儿子还差点被高美玉派来的人抢走,他这一口气也实在憋在胸口没处发泄。
他如今找上门来一是为了迁怒,想要拿着涂家人出口恶气,二也是想问问,涂太太和涂大少爷到底知不知道涂振东和高美玉的落脚之地。
涂太太得知郝兴寿带着一群警察上了门、也不惊讶,甚至还不忘交代自己的儿子,叫他务必把那守着大门的众人照顾好。
“如今这天气这么热,那群警官就那么站在门口也没个树荫,人可容易中暑。”
“你这就叫厨房给他们送点绿豆汤去,再给搬几个小马扎过去,也好叫人换着班儿坐一坐歇一歇。”
等她交代完自己的儿子,这才笑着转头看向郝兴寿,笑问不知郝厅长所为何来。
郝兴寿哪儿敢说是他的烟土被涂振东、高美玉派人劫了,连着儿子都差点被抢走?
他就似笑非笑的掏出一把刀扔在中间茶几上,说是昨夜里的燕津公路上发生了一起抢劫凶杀案。
“等我们警察厅的人到了后,凶手早就没影了,勘探现场后就发现了这么一把刀,四合会帮众最爱用的一种短刀。”
涂太太轻笑:“我要是和郝厅长说如今的四合会早就没人随身携带这种刀具了,郝厅长会不会信?”
“您应该知道,如今的四合会是犬子掌管,会规也都是两年前重新定的。”
“因此上要么就请郝厅长再多找几个人证来,也好指认指认这把刀是谁留在凶案现场的,要么就请郝厅长再去问问涂振东,问问是不是他的手下犯了错。”
“要是有人能指认出四合会的哪个人是凶犯,我和犬子绝不护短,这就把人交给您带走。”
“可您要是没有人证,就靠这么一把刀,就想叫我把人犯给您交出来,我去哪儿找这么一个人,您这不是欺负人吗?”
涂太太可是老帮主的女儿,外加上为母则强,如今的她怎么可能被这么一把刀吓懵,或是承认这把刀与四合会有关?
再说四合会的人再爱用这种短刀,很多渔夫也都爱用。
那些人一向喜欢随身带着这种刀,或能修理渔网、渔船的小毛病,或能割断乱缠的钓线,这刀又不是四合会自己发明创造的,姓郝的凭什么拿着把刀来,就以为可以如何了?
“我、我这不是找不到老涂吗,这才想来问问涂太太您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啊?”郝兴寿讪笑道。
郝兴寿其实早就对这位涂太太有愧——当年那高美玉可是他强塞给涂振东的,谁知道就令涂振东差点妻离子散。
那时候的他哪儿知道自己明明是个怕太太的主儿,又分外心疼儿女,涂振东却不是?
因此上等他瞧见涂太太不温不火的,不但从没埋怨过他一句,也没被他这般上门吓怕了,他也不为难她,索性长驱直入,张口就问起了涂振东的下落。
涂太太皱眉苦笑:“郝厅长还敢说您不是来欺负人的?”
“您就算没带着这把短刀来,只要您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是不是也有些过分了?”
“涂振东名义上还是我的丈夫不假,事实上如何别人不知道、您还能不知道?您凭什么问我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眼瞅着郝兴寿听了她的反问就有些如坐针毡,涂太太又好脾气的笑了。
“您应该也听说了,犬子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婚期,涂振东只要没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应该是会回来的。”
“除了这个我可真的再帮不上您什么忙了,就在您刚进门之前,我也刚接了袁家老太太的电话,请我过去商量赈灾筹款的事儿呢。”
“这会儿已经离我答应袁老太太的时间很近了,您可别怪我失陪,我得赶紧赶去袁家了。”
“对了,我临走前也不妨提醒郝厅长一声,您知不知道高美玉的娘家?”
“您要是真着急找涂振东,不妨派人往她的娘家附近走一走转一转,也许就能在邻村或是邻镇撞见他们,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郝兴寿离了涂家后不免烦闷重重——高美玉原来可是他的女人,他怎会不知道高美玉的娘家在豫西。
而他既然已经找过不止一个人问过了,比如樊子瑞,他又怎会不知道涂振东和高美玉可能真去了豫西?
只不过他也一向知道豫西的民风,就明白自己手里的人在津门还勉强平蹚,到了豫西却不一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被动挨打局面……
这时倒是他身边的师爷看出了他的犹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是不妨先派几个稳妥人赶往豫西。
“……等人到了那边后,要是真能查访出姓涂的落脚之地,再花重金雇些当地的好手不就得了?”
“豫西那边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手了,只要我们把钱给够,就不愁抓不到人,到时候您是要他的命、还是要他的活口儿,还不都随您?”
郝兴寿这才眼睛一亮,直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那我就把这事儿交给你了,你赶紧给我去办,办好了有赏。”
“要是姓涂的识相,早早把我的钱和账本交出来,我当然愿意给他留条命,否则他也别怪我狠心了……”
郝兴寿不能不着急。
哪怕他昨天那半车烟土不是被涂振东劫走的,涂振东也是他烟土生意上的最大合伙人,手里不单握着这些年的账目往来,还拿着他很大一笔钱。
如今这人说跑就跑了,肯定把他最近半年的分红也带跑了,而那账本若是落到官方手里,他这副厅长还当不当了?
“可是厅长……您真的认为他是跑路了,而不信他是去豫西寻找新供货商的?”师爷皱眉悄声问道。
“他临走前不是跟您说的信誓旦旦的,还说不出一个月就能回来,叫您耐下心来等他的好消息?”
师爷既叫师爷,就肯定比常人多了几个心窍,何况眼下这一位跟了郝兴寿多年,也就知道涂振东的来龙去脉。
那小子毕竟是自家厅长一路扶持起来的人,要没有厅长就没有姓涂的今天,按说那小子不该如此恩将仇报啊?
难道是涂二太太依然记恨着厅长当年……到了豫西又找到了新靠山,这才撺掇着涂振东反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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