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碧又是一夜辗转难眠,既怕错过了梅少谦大功告成、顺利归来的好消息,也担忧他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哪怕她早听梅少卿说过,赵炳昆赵团长是个极能打的。
她就一直瞪大双眼盯着窗边的那幅窗帘,偶尔才会眨一眨眼皮、缓解下困倦,直到窗帘后的那扇窗突然被敲响,咚咚,咚咚咚。
她一个翻身就下了地,也来不及穿上鞋,就飞快的光着脚丫儿跑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就朝外看去。
也就是这么一看,她就瞧见梅少谦手中拿着个手电筒,就那么站在窗外朝她笑。
“你这是从栅栏门那边跳进来的?”她打开窗扇笑眯眯的朝他伸出了手。
梅少谦吓得连忙往后躲了几步:“我跳了栅栏还不行吗,这会儿还要继续跳窗?”
“再说你瞧瞧我这一身……我也只是怕你担心我就睡不好,这才来窗外跟你说一声。”
这会儿的天色虽然已经快要放亮了,毕竟也还没亮透,他又穿了一身黑色衣裳,何碧也就当真没瞧见他身上的血迹。
等她听见他这么一说,她就轻轻抽了抽鼻子,也果然闻到了淡淡的一股血腥气。
她就索性自己一抬腿,飞快的就从窗里跳了出来,又只用了两步就来到他跟前,随即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胸脯,又拍了拍他的双臂,只差把这人从头到脚摸个遍。
梅少谦被她拍得直痒痒,他就呵呵笑着躲起来:“我知道你这是怕我受伤,可这真不是我自己的血。”
也就是闪躲间的一个低头、就被他瞧见何碧还光着脚,气得他连声催促道,你赶紧再给我跳回去。
“这外头的地上可容易有小石子割了脚。”
何碧这会儿已经几乎把他全身拍遍了,心里的大石头也彻底落下,她就依然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又灵活非常的跳回了窗户里。
……梅正义是被隔壁洗澡间的水声惊醒的,他闻声睁开眼来,门也被敲响了。
等他缓缓下地去开了门,门外就站着次子梅少卿,一脸笑容的对他道,我大哥回来了。
“我把他领到了隔壁我房里,好叫他洗洗一身的血腥气再来见父亲。”
梅正义大喜过望:“你大哥这是凯旋而归呗?要不你小子恐怕也不会这样笑。”
“不但凯旋而归,咱们这边还没伤到一人。”梅少卿扶着父亲回了屋,又在床边的双人沙发上落了座。
“另外父亲不妨猜猜看,我大哥还把谁带回来了?”
“这我可猜不着,那汽车不是假装运菜,其实是运送烟土的?难道车上还能跟着非常要紧的人?”梅正义皱眉笑道。
“你小子就甭跟你老子卖关子了,赶紧跟我说说、叫我痛快痛快。”
梅正义随后才知道,原来那辆运送烟土的汽车上还真带着一个很要紧的人——那就是警察厅副厅长郝兴寿的儿子,今年十三岁。
他闻言难免更加皱眉:“我们梅家虽然跟这郝家也没什么走动,我也多少知道些郝家的状况,怎么没听说过他还有这么小的一个儿子?”
“他太太不是一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俩闺女,最小的那个闺女今年都快三十了?”
“这孩子和樊子瑞那个独儿子一样,都是私生子。”梅少谦这会儿已经洗好了澡,穿着浴袍就来到了他父亲的房间,推开门就如此说道。
“只是父亲恐怕还想不到,这孩子是谁给郝兴寿生的。”
梅正义眯着眼冷笑:“难道是涂二太太高美玉给他生的?”
梅少谦顿时和梅少卿对视了一眼,又异口同声道,父亲还真是神了,梅少卿更是笑问道,您怎么这么会猜呢。
“我也是听偶尔别人说起过,那位涂二太太没跟涂振东之前,就是谁的外室。”梅正义笑道。
“只不过那会儿咱们家才来津门,我也是在别人家宴请我的宴席上听了一耳朵,我怎么可能再去追问,涂二太太以前跟的谁?”
“倒是现如今一切都被揭开了,那涂振东背后竟是郝兴寿,我也就能把这几个人联系到一块儿了。”
梅少谦轻轻点头:“父亲说的没错,涂二太太高美玉没跟涂振东之前,也就是十三四年前,跟的就是郝兴寿。”
“可那郝兴寿的太太也不是个善茬儿,一个儿子两个闺女更都是心狠手辣的货色。
“等这娘儿几个听说了高美玉的存在,娘儿四个竟然一起闯到了高美玉的家里,硬把正在坐月子的人给毒打了一顿、又给赶了出来。”
“这高美玉既然受了这么大的罪,也不可能再敢回去,郝兴寿也不敢太得罪自己的太太、或是迁怒儿女,两人索性就断了。”
而要不是因为高美玉和郝家当时就好像“结了仇”,涂振东更是成了“接收大员”,没多久就收下高美玉做了二姨太,袁家或是梅家也不至于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一直都没猜到涂振东背后的大靠山竟是郝兴寿。
谁敢相信郝兴寿竟然这么没脸没皮,涂振东收了他的女人、他也不急不恼,反而愿意扶持姓涂的?
尤其是高美玉还给郝兴寿生过一个儿子,这事儿更是瞒得密不透风,直到今天才算水落石出。
“这孩子生下来还没满月、就被郝兴寿送走了,谁叫孩子突然没了娘,姓郝的又怕他太太为难这孩子呢。”
“郝兴寿当时就把这儿子送到燕城请他妹妹带着去了,他妹妹这些年就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养着,一直养了这么大。”梅少谦笑道。
“我猜郝兴寿这是得知涂振东和高美玉都跑路了,唯恐这个儿子会被高美玉偷偷叫人弄走。”
“他就慌忙给燕城那边打了电话,叫人顺路把孩子也一起捎回来,放在自己眼皮下看着好歹放心不是?”
梅正义笑得不行:“这一个两个的戏怎么这么多呢?”
只不过别看他的话是这么说,他也不由得感慨一声道,那位涂二太太还真是个忍辱负重的。
“她这是知道姓郝的欠了她,只要她张嘴,对方就会给她补偿吧,她这才叫郝兴寿给涂振东的烟土生意当了靠山?”
“我猜这姓郝的也是被逼无奈。”梅少谦冷笑道。
“要不然他好好做着警察厅副厅长,哪怕等不到扶正就得退休,这级别还低?”
“他只要一天挂着这个头衔,一天就能白收不少的保护费和干股,犯意得上给人家当这种大靠山,其实却是被当了枪使吗?”
“干股和保护费可是不少人在收,根本也不多他一个,可这烟土生意的大靠山就是两回事了。”
“再说他要真是个有心的,当初本是他主动,他就不可能叫涂振东逃离他的掌控,不但叫他突然找不到人了,还令他前头没人当挡箭牌了……”
梅正义冷哼道这可未必。
“姓郝的要真是被逼的,那姓涂的既然带着二太太跑了,他不得大松一口气啊,这不是再没人胁迫他了。”
“那他干嘛还要打着我们梅府的旗号继续往津门运烟土?”
“他肯定早就赚这个脏钱赚上瘾了,就想接着干下去,杀他一百次也不无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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