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碧皱眉笑道她倒是也这么想过,可她又不大敢信。
“姓樊的和袁四爷过去不是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怎么才从津门去了陇州就不想继续合作了,还为此翻脸成这样儿?”
“他在陇州找到了新靠山,就是楚良的岳家。”梅少谦简明扼要。
“所以就算袁四爷没逼着他和樊太太离婚,他也不打算带着袁四爷一起发财了。”
“何况袁老太爷的打算也从没瞒过樊子瑞,袁家的光他既然再也借不上了,单有一位袁四爷和他合伙儿有什么用?”
“闹不好还得成了他主动找死、早晚惹得老太爷对他下狠手。”
“再则我听说楚良的岳家也嫌弃楚良没用,不但保不住津门市长的位子,半路还被燕城林家派人冒充强盗打了个半死,如今根本不想再白白养着这么个废物了。”
“我看之后就算这马家看在楚太太和楚良生的小闺女面子上,不把楚良暗暗弄死,估摸着也得学袁家、把这个姑爷扫地出门吧?”
“早之前马家不动楚良,那是楚良还算聪明,才一听说樊子瑞到了陇州任职,就贴过去乘了凉。”
“可是如今樊子瑞既然也跟樊太太离了婚,和马家、和楚太太不是正好……”梅少谦伸出两个大拇指往一起比了比。
“樊子瑞看懂了这个,哪里还愿意再当楚良的大树呢?”
“这么一来闫雅容可不就更显得没用了?”
“她自己本来就是樊子瑞彻底靠上马家、给马家当新姑爷的拦路石了,她又不自知,还要硬生生拉着袁四爷入伙、碍了樊子瑞的眼,这不就彻底断了自己的活路儿了?”
何碧笑着叹气:“这些关系可真乱,听得我耳朵都疼。”
“这也多亏今儿都是正月十五了,换在平常百姓家、明天就算出年了,也不用嫌弃怎么添堵。”
“可我就奇怪了,闫雅容和乔家那几个是傻子吗,怎么就跑到戏台底下烤火去了,就叫姓樊的正好顺手儿能把他们害了?”
“他们再想和樊子瑞合作烟土生意,本来的出身摆在那儿、也不是要饭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做派?”
“哪里真有什么戏台底下烤火。” 梅少谦冷笑:“樊子瑞头天晚上就把人都办了,又叫人趁着后半夜抬去戏台子底下的。”
“这之后也不等天亮他就跑了,一路坐着火车回了陇州、连税务厅衙门的开工日子都没耽误。”
何碧恍然大悟:“敢情这姓樊的到了陇州还长本事了?
“我听说他在津门时好歹还顾忌自己身上的官职,这才对谁也不敢下这种死手呢,怎么到了陇州这么快就学了这么一套。”
梅少谦笑着摆手:“马家既然与他早就郎有情妾有意,这种脏活儿哪里还用他亲自动手?”
“他就算自己敢干、也不能自己干啊,放着马家是吃白饭的?”
“那你之后可得小心着些,别叫他回去真合了马家、再继续往津门伸手。”何碧忙提醒他。
不过等她话音一落、就发现他坐在书桌前总是不停的扭脖子,好像是脖子哪里不舒服,她再想起三秋跟她说的话,就忍不住一瞪眼。
“你刚跟我说的这些事儿都是你昨夜听说的、又赶紧连夜着手布置了对策的吧?”
“不是早就跟你说,事儿得一点一点的干,饭得一口一口的吃?”
“你就算再怕这些人动不动突如其来的、也得叫自己睡足了觉啊,如今这脖颈子是不是僵住了?”
她一边佯嗔着,一边就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柔声道你低头我给你按按。
“我的手劲儿可能有点大,疼了就说话,不太疼就忍一忍,揉完了就能松快多了。”
“另外我记着你这里好像还有半瓶红花油?等我给你揉完了,再抹点儿红花油用热毛巾敷一敷吧?”
梅少谦一边笑眯眯的答应了,一边享受般的低下头,随后就感受起了她的小手虽软、手劲儿却不轻,一下下的在他那些痛点按压着。
“其实我也没怎么熬夜,就是今早起得早了些,被高吉喊起来的时候好像还不到四点半。”
何碧这才想起她有好些天没瞧见高吉了:“敢情高吉早些天就被你又打发西北去了,昨天连夜赶回来的,连个年也没过好?”
“我哪儿有那么苛刻?”梅少谦笑道。
“他可是踏踏实实在家过的年,等到戏台子塌了的第二天才走,半路上有从西北出来的人接应他,两拨人马在半路就把消息都通完了,他也没用真往那边去。”
“这一手儿倒是聪明,不但两头儿都不用紧着赶路,还能躲开陇州的地盘儿。”何碧笑叹。
等她再给他揉完脖子,就去找三秋要了一壶热水,一头儿把干净手巾用热水泡在脸盆里,一头儿就给他脖子上抹了些红花油,再用手掌彻底搓开。
“你忍着些,我这就给你敷热毛巾了,要是实在太烫你就告诉我,我好抖搂开晾一下再给你重新敷。”
何碧既是帮工、厨子出身,她怎会不知道自己对热水温度的感受和一般人不一样。
她的手拧毛巾时容易,可天知道敷到他的脖子上会不会很烫?
可也就是她习以为常的几句叮嘱,落进梅少谦的心里却分外体贴,他就只顾得在那儿点头了,宛若一个再乖不过的小孩子。
等到何碧把毛巾盖到他的脖子上,他也不忘伸手拉过她的手:“叫我瞧瞧手指头烫红了没有。”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厨子怕热水的。”何碧轻笑。
“你可不是厨子,你是我媳妇。”梅少谦叹息着给她揉捏起指头来:“你刚才给我揉脖子是疼我,就不行我疼你一回?”
“可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打哪儿学来的这个,不但揉脖子揉得好,抹红花油也抹得透?”
殊不知这一问就问到了何碧的软肋上,令她足足憋闷了片刻,良久后方才笑道,还不是教会学校里的那些苛刻老嬷嬷调教的。
“后来还是索菲亚嬷嬷扬言说她收了我当学生,她们才不敢了。”
“我以为这点小事儿既然过了两三年了,我如今又过起了这样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我应该不在乎了。”
“谁知道、谁知道刚才被你一问,我突然就觉得委屈了。”
“要知道当初就算被她们挨个儿这么使唤,我也没委屈过啊,少谦你说是不是我要嫁进梅府了,人也变得娇弱、脆弱了?”
喜欢民国美厨娘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民国美厨娘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