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月冲走出大门的唐屹潮抬了抬下巴，微微一笑。她的动作和笑容别说让韩潇迷茫了一下，连韩潇那位以高冷著称的金牌经纪人都对她深深一瞥。

　　把唐某人拉出来挡箭果然好用。你们想吧想吧！想得越复杂越好，我可没故布迷阵，充其量点了阵眼，谁让你们钻呢？

　　她好像被金馅饼砸中一样，笑得灿烂，“潇潇，舞会几点开始？”

　　“哦！七点开始，我派车到学校接你们。”韩潇拍了拍头，又说：“我差点忘了，朱珠，你带小月去LE氏专卖店取衣服，我跟他们说好了。”

　　“多谢。”江小月笑得也真诚，就象藏于心底的隔阂消失得一干二净一样。

　　目送韩潇和她的经纪人上了电梯，朱珠的双眼就成了锥子，一下一下剜向江小月。江小月毫不在意，都跟山大王接头PK了，一个小喽啰算个屁。

　　海纳大厦旁边的购物中心就有LE氏的品牌专卖店。朱珠让江小月在门口等着，她自己去拿衣服。等她提着四个大袋子出来，看到江小月正捧着一根哈根达斯香草冰淇淋吃，却没跟她客气一声，她把袋子扔到地上就走了。

　　江小月吃完冰淇淋，拣起袋子去了角落的休息区。衣服都是她想要的样式、颜色和型号，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倒是看到了正规发票。不知是韩潇嘱咐的，还是LE氏专卖店的规定，有了发票她想换或是退都方便了。

　　这四套衣服跟韩潇先前送她的旗袍裙价位上下相差不多。即便是LE氏华国工厂愿意赔偿她，韩潇也要从中斡旋，还要搭人情。

　　这一刀宰得很过瘾。

　　韩潇舌灿莲花，解释得很圆满，但江小月决不相信她无辜。

　　她正琢磨晚上舞会的事，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起头，看到程博识被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引着走进安全通道，她赶紧追上去。

　　追到通道门口，她就被保安拦住了，告诉她说里面是会员制私人会所，无卡不能进入。她想说找程博识，又觉得不妥，道了歉又回到了休息区。

　　私人会所建在购物中心的附楼里，在黄金地段闹中取静，倒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意味。只是这里紧邻海纳大厦这明星聚集地，这意味也就晦暗不明了。

　　……

　　唐屹潮正和几名男女说笑，看到保镖带程博识进来，马上就送客了。

　　程博识正打量偌大的装修豪奢且带有古典意味的房间，看到唐屹潮送客回来，装模作样一笑，说：“声色场所这么安静典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私人会所是声色场所？哼！那是一部分人粗俗浅薄的认知。”唐屹潮点着烟猛吸了两口，“你约我不是说要谈治疗方案吗？说吧！”

　　程博识尴尬一笑，正色说：“我觉得你不是性功能障碍，而是性心理……”

　　“知道和你持同一观点的专家下场吗？”唐屹潮摁灭烟头，倒了杯红酒轻轻摇晃，他动作优雅，与他淡漠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脸上迅速加深的阴郁格格不入。

　　“鼻骨断了，肋条折了两根，头部缝了十七针，皮外伤更多。”程博识越说越气愤，“你讳疾忌医直接把他赶走了事，何必要动手？多没风度。”

　　“知道你说这番话面临什么吗？”唐屹潮重重放下酒杯。

　　“怎么？你还想打我？”程博识强作镇定，很用力地撸了撸袖子，“我祖籍在中南省邢南县，闻名全国的武术杂技之乡。我怕吃苦，练得少，但单打独斗也不惧你。我女朋友厉害，别说你，就你那一群保镖，几个过肩摔保证全撂倒。”

　　唐屹潮嗤笑两声，又端起酒杯接着晃，“邢南县离邢北县远吗？”

　　邢北县他只去过一次，却留下了忘不掉的记忆，他打心眼里不喜欢那地方。

　　看到唐屹潮没动怒，又转移了问题，若有所思，程博识暗自松了口气。他让江小月帮他分析这位客人的心理性情，江小月建议他直言不讳说病情、适当挑衅试探。挑衅他可不敢，对话卡到这里，他吹嘘一番还要把江小月搬出来。

　　“不远，两县最近的村就隔着一条小河，我女朋友就是邢北县的，她们那边太穷了。”触到唐屹潮不满的目光，又忙说：“忽略《保密协议》了，对不起。”

　　他们之间签订的《保密协议》不只规定程博识要保守唐屹潮的秘密，还规定他不能多说自己的私事。世界就这么大，说不定两人就有共同认识的人。

　　“你拷给我的……短篇小说有你女朋友写的，你女朋友还会功夫，真是文武齐才呀！”唐屹潮语气揶揄，心头不禁荡漾了一下。

　　“呵呵，见笑，你看了几篇？都是……”

　　“就一篇，电梯那个。”唐屹潮抿了口酒，“不会是你女朋友写的吧？”

　　还真是江小月写的，文笔比较含蓄。

　　看到唐屹潮似笑非笑、若有所思的神情，程博识没回答，他心里有点别扭。

　　“你女朋友是邢北县人？”

　　“嗯。”刚才都说了，怎么还特么问？

　　“你女朋友个子不低吧？”唐屹潮敲着手上的烟，笑了笑，说：“在电梯那文里，她一再强调送花女170高，男的182高，这身高比例是电梯全垒打的黄金比例。女孩子写东西自身代入感很强，尤其是写爱情、情事这些。”

　　只长心眼、不长个头的程博士暗暗嘬牙，他说这些什么意思？

　　唐屹潮看到程博识皱眉，嘲弄一笑，又说：“专用电梯都比较快，三十层楼四趟也就五六分钟，陌生男女这么短的时间能完成全垒打，这速度……”

　　速度太快质量能高吗？你女朋友凭经验写的吧？看你这样时间也长不了。

　　程博识读懂了唐屹潮眼神里的问题，满口牙都酸倒了。他说江小月是他女朋友就是一厢情愿地制造话题，两人别说全垒打，一垒打也只是他刚伸手就被打了。

　　第一次见面，唐屹潮统共跟他说了不到三句话。他想了解唐屹潮得病的前因后果，才想用小H文刺激他，燃起他的渴望，让他开口并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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