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茵离开, 乔天睿打开衣柜, 李茵通常会把衣服折叠整齐放衣柜里, 而现在里面的衣服很乱,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忙。
把她衣服抱到床上, 乔天睿开始折叠, 然而怎么认真都比不上李茵折叠整齐。
把折叠后歪歪扭扭的衣服放进衣柜里, 乔天睿走出房间。
刚进到房子里满脑子只想跟她亲热,却没有注意到房子细节的东西。
大厅有电视柜却没有电视机,靠墙的位置是实木沙发, 沙发前有一张矮几,矮几上放了几张A4文件纸。
坐到沙发上,环顾空荡的大厅, 当目光落在矮几隔层下, 看到一包香烟和打火机,乔天睿愣了很久。
这是男人的东西……
眼睛忽而干涩, 眨巴几下眼睛, 再睁开时眼睛却是红的。
他最害怕什么, 真的就来了什么。
他的姐姐, 最爱的姐姐跟男人住在一起……
进到浴室, 浴室里女人用的洗面奶和男人的剃须刀放在一起,看起来那样和谐。
还有什么……
阳台上晾晒的衣物, 鞋架上的男士皮鞋……
这分明是男女同居的状态。
愤怒涌上心头,痛感遍布全身。
她跟他一起, 那他是什么, 她当他是什么……
……
晚上十点,李茵、钟子易和一个年轻男人走上小区单元楼,李茵手里提一份夜宵。
“我男朋友来了,可能要在这里住两天,你们不介意吧?”走过幽暗的楼道口,李茵淡淡道,许是因为工作太累,她脸上难掩疲惫。
“没事,我累得只想睡觉,你们随意。”年轻男人拉扯领带,眼睛半眯,好似旁边只要有一张床,他便能马上睡去。
李茵叫这个人小陈,是W市的一个合伙人,他项目股份不高,却肯干实在,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
李茵转身看钟子易,钟子易笑道,“住吧,特地过来看你,应该是想你了。”
得到两人的同意,李茵仍旧忐忑不安。
三人回到套房里,大厅黑暗。
钟子易打开室内的灯没一会儿,李茵的门打开,乔天睿走出房门,两人视线对上。
气氛怪异。
李茵拎外卖进来,看到这一幕忙走到两人中间,等小陈走进来忙介绍道,“小陈,这是我男朋友,你可以叫他小睿。”
见一个分外帅气的男生站李茵房门口,小陈笑道,“你好。”
李茵走过去牵乔天睿的手,“小陈和学长都住在这里。”
乔天睿看她一眼,转身进到房间。
小陈打招呼的手还停在半空,钟子易淡淡皱眉。
李茵讪笑,“他今天心情不好,别介意。”
两个男人点头,“没事。”
进到房间把门关上,李茵忍不住道,“你这样很没礼貌。”
“给你丢脸了。”
语气像冬日结了冰的湖面平静冰凉。
李茵愣了愣,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打开特地给他点的外卖饭盒,又撕开筷子保护膜,走到他面前,“是不是饿了?给你点了黄焖鸡米饭,还热着。”
抬头看他,他的眼睛湿红一片,李茵心一阵紧缩。
“先吃饭,我们说会儿话。”李茵声音轻柔。
忽而,乔天睿甩开李茵手上饭盒,饭盒“啪”地一声摔落在地,黄焖鸡汤汁洒了一地。
李茵眼睛也红了,工作劳累一天,又蹲在楼下等半个小时的外卖,现在就这样被打翻在地……
没有看李茵,乔天睿从角落里推出一个行李箱,这是她的行李,他早已经帮她收拾好。
“跟我回去。”
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李茵一动不动,乔天睿上前拽住她手腕,目光猩红,“跟我回去!”
第一次,他第一次这样对她说话。
李茵心猛然一颤,“乔天睿……”
把李茵推到门背上,有力的手紧紧盖住李茵嘴巴,“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说几句情话送个戒指,我就什么都原谅。”
李茵红着眼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住一起!”乔天睿怒喝。
李茵用力拿开他的手,“只是住在一起,你别想太多,我们项目基地就在这边,真的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
“借口!”乔天睿摇头,眼眶里隐隐闪着泪光,“只是住在一起……”
乔天睿冷笑,“呵呵,这样还不够吗?”
见他这样,李茵抱住他的腰,“别这样,宝贝,如果你介意我跟学长,你刚刚也看到了,还有别人一起的,我们不是单独合居。”
“嗯,不是单独,你跟两个男人住一起。”乔天睿不怒反笑,手臂垂在两侧,或许心凉了,他并没有抱她。
李茵一听,连忙摇头,“不是的,还有一个女生,小陈的女朋友,她奶奶重病住院今天要去守夜没有回来。”
推开李茵,乔天睿推行李箱,“我不准你跟两个男人住在一起,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李茵愣。
她现在很累。
工作累,感情累……
“要回你自己回。”李茵没有看他,眼泪缓缓流下,“我在努力实现所有承诺,每天工作身心疲惫还要时时照顾你的心情,但你对我总不信任,还动不动就发火……”
乔天睿打断她的话,“照顾我的心情?呵呵,有吗?你跟他同居,我不应该发火是吧。”
“不是同居!暂时休息的地方!”李茵歇斯底里大喊,“你想要我怎样?睡桥底睡马路边吗?”
乔天睿目光依旧猩红,“我不要你怎样,跟我回去。”
两人第一次激烈争吵。
乔天睿走上前把她往房门的方向拽,李茵甩开他的手往回走,“放手!放手!”
因为用力过猛,两人手一分,李茵摔到床边,脑门重重磕到床尾实木上。
大厅上两个男人坐在木制沙发上,出租房太小,他们能清楚听到两人的争吵,此时面色凝重。
其实大家住在一起只把重心放在工作上,真的没想这么多……
人家情侣争吵,他们两个外人不好掺和,只是等听到房间里传出“砰――”的声音,钟子易立即冲进李茵房间。
房间里,李茵趴在床边哭,声音很低,却让人心疼。
“李茵……”乔天睿走过去,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钟子易已经冲进房门。
看到李茵狼狈坐在地上,钟子易揪住乔天睿领口,“你打她了?”
钟子易不出现还好,一出现乔天睿目光变得阴狠,“滚!这事我们的事!”
“你……”乔天睿态度恶劣,钟子易扬起拳头想打人,李茵赶忙站起身抓住他手腕。
“别打他。”她眼眶里还有泪水的痕迹,额头起一个紫色的大包,中间还掺了点血。
见她这样,两个男人都愣了愣。
“李茵……对不起,我……”乔天睿满眼自责。
李茵没有看他,转而对钟子易说,“学长你先出去。”
她目光里满含恳求,钟子易走出房间,再次把门关上。
李茵蹲坐地上收拾打翻的黄焖鸡米饭,小小的背影看起来娇小单薄,“你回去吧。”
她在赶他走。
乔天睿喉咙发紧。
“我送你。”用手直接抓住一把米饭扔进饭盒里,然后是青菜,鸡肉块……
“你赶我走。”
乔天睿脸色苍白。
“不是赶你,是我们都需要冷静。”李茵说,声音很淡。
“李茵,我认错,我道歉,别这样对我。”
他的声音忽而喑哑。
李茵摇头,“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不用道歉……
已经没有和解的余地了吗?
乔天睿安静,目光再没有一丝亮光。
用纸巾擦掉地板上的油水,整理好一切李茵站起身,额头顶着紫色的包,李茵拿起乔天睿行李包,“走吧。”
她在说,她不需要他了,乔天睿眼眶泛红。
见他不动,李茵温柔牵着他的手。
“我们需要给对方一点时间,争吵只会更难过。”李茵说。
乔天睿没应,被她牵着,他还是乖乖出了房间。
走到大厅,大厅那两人还在。
然而他们没有多说一句话,李茵带乔天睿离开出租房。
此时深夜十一点,郊区的夜晚太过安静。
晚风吹动他们的发,他们手紧紧牵着,却一句话不说。
站在路边等了很久,终于来了一辆的士,李茵开门把行李包放车里,随后唤他上车。
坐车四十多分钟到达机场,李茵头带着伤去给他买机票,等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一瓶消肿药水和一包棉签。
李茵坐到他旁边,乔天睿拿棉签想给她上药,李茵阻止,“去检票吧,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乔天睿愣了愣,今晚的他脸色总是苍白。
把药水放在她手上,乔天睿站起身,李茵起来送他。
“别想太多,我很快就回去了。”李茵触摸他的脸。
安静地让她触摸了一会儿,乔天睿抱住李茵,头埋在她肩头。
良久,乔天睿拿机票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看着他隐没在人海里,李茵晃神。
为何肩头一片湿润……
李茵低头,她的男孩眼泪全藏在了这里。
十七岁那年,他哭着求她别走……
十九岁这天,他还是哭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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