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暖的,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苏宴忽地开口说:“你不是要给我看什么东西么,是什么?”
谈屿时笑了笑,把手伸进裤兜,从里面掏出一个通身碧绿的翡翠镯子,不等苏宴反应过来就套在她的手腕上:“送你的!”
苏宴看着镯子愕然。
“这镯子是我母亲的,本来是一对儿,她不小心弄丢一只,觉得寓意不好,便把剩下的另一只给了我。我倒觉得剩下一只没什么不好的,剩下的成了独一无二也就成了珍品。我看镯子成色还不错,想着你应该喜欢这些小物件,在我放着还不如物尽其用转赠给你……”
谈屿时看了一眼苏宴的手腕,上扬着唇角:“看,多好看,我真是送对人了!”
苏宴低头看着腕上的翡翠镯子,忽地想起那日同盛朗熙去“双盛合”吃饭碰上白露的情景,谈屿时说白露弄丢了那只镯子,极有可能就是白露送给她,然后被盛朗熙扔进荷塘得那只。
忽地,苏宴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甜蜜中夹着丝丝的诡异。
她跟这对镯子还真是有缘,两只都经过了她的手。
“怎么,不喜欢?”谈屿时微微蹙眉。
苏宴尴尬的笑笑:“没有。很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
两人慢慢的走着,一时无话。
“陈阿姨还在你家么?”
谈屿时看苏宴一眼:“你怎么想起来问她?”
“妈妈照顾苏望太累,我想找个帮佣替替她。……跟陈阿姨见过几次面,觉得她人不错,手脚也麻利,想着爷爷他……,所以……”
“回乡下了,不会再回来了!”谈屿时打断她的话说。
苏宴怔了怔,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冷冰冰的,想要看他仔细些,谈屿时忽地伸出手像从前一样敲了她的额头:“怎么又发呆,好傻!”
苏宴捂着额头笑着瞪他:“那才傻!”
“正好,我们是一对儿!”
说的两个人都笑了。
苏宴觉得自己刚才一定看错了,温润清朗的谈师兄怎么会目光阴冷呢?
日头渐渐升高,气温也跟着高了起来,快到中午的时候,谈屿时要请苏宴吃饭,苏宴不想去,她只想跟谈屿时这么待着,晒晒太阳聊聊天,感觉特别美好。
……
苏宴拿着一个鸡腿汉堡啃得格外满足,谈屿时笑了笑:“还说不饿,感觉你能吃下一头牛!”
苏宴老脸一红,小声说:“我早上没吃饭。”
谈屿时笑了笑,没有揭穿她就算早上吃了饭中午也是个大胃王的事实。
“苏宴,……他怎么舍得放你回家了?”
谈屿时虽然没有说明,苏宴一猜就知道他说的是盛朗熙:“我自己跑回来的,……我不会再回去,我讨厌他!”
“你跟他吵架了?”
“没有。他去迪吧国了,最近不在国内。我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看清了他的为人……”苏宴吃的满嘴都是面包屑,口齿不清的说。
谈屿时蹙眉:“他不是去了W国,怎么会是迪吧?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啊,他就是去了迪吧国,他一个朋友在那边出了一点事,他过去处理一下。”
“他那个朋友是楚源?”
“好像是吧,我不太关心他的事。……谈师兄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事来了?”
谈屿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轻咳一下:“没事,我随便问问。”
空气安静下来。
苏宴吃汉堡的速度慢了下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谈师兄,我知道你母亲跟他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有些牵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你不要耿耿于怀……”
谈屿时的眸色陡然冷却下来,苏宴声音越来越小:“那样会很累……”
谈屿时的眸光像是刀剑一般逼迫着她:“你还知道什么?”
苏宴被他这个样子吓到,弱弱的摇摇头,没了,她就知道这么多。
谈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又恢复成清俊温和的模样,他伸手摸摸苏宴的发顶:“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就像你说的,我母亲跟他父亲是上一辈的事,我没必要让自己不开心。”
听到他这么说,苏宴很高兴 ,她把最后一点汉堡塞进嘴里:“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谈屿时笑了笑,没有应答。
苏宴吃完汉堡准备邀请谈屿时去看场电影的时候,杜凤莲打电话过来,以为杜凤莲要劝她回总统府,她本来不想接,可当真接了这个电话后她何其庆幸。
“囡囡,你弟弟会动了,医生说有苏醒的迹象,你马上来医院!”因为太激动,杜凤莲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苏宴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就往公园外面跑,跑到一半想起来谈屿时,回头冲他挥手:“谈师兄我有急事先回去了。我们改天再见!”
谈屿时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臂,苏宴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苏宴一走,谈屿时唇角的笑一点一点冷却下来,白露从一丛灌木后面走出来,她顺着谈屿时的目光看了几秒,转向谈屿时:“还是你聪明,轻而易举就探的了盛朗熙的行踪。”
谈屿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两人转身,朝着与苏宴相反的方向走。
“看来我们得改变计划了!”白露说。
谈屿时抬头眺望了一下远方,没有应答。
白露笑了笑:“还在难受?……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人这一辈子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不容易,如果你舍不得苏宴,我们再想其……”
“不用!”谈屿时冷冷的说。
从他盛家人遗弃的那天开始,报复就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为了这件重要的事情,他可以舍弃一切。
白露看着他,有些心疼,可又没有其他办法,他们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身后事万丈深渊,退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白露有时也责怪自己,为什么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为什么让他加入到这场凶险的混仗中来,得到的结果是不甘心,同为盛子远的儿子,为什么盛朗熙就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谈屿时就要被人抛弃从小忍受饥饿受人白眼?
她不甘心!
“谈老头什么时候把遗产划到他外孙的名下的?为什么你一点都没察觉?”白露问。
说起来这个谈屿时就烦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把遗产转移了出去,遗产拿不到不说,更是对他智商的羞辱。
“他那个外孙现在在哪?”白露又问。
谈屿时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说来奇怪,谈老明明有一儿一女,谈屿时却从来没见过他名义上的姑姑,有次听一个远方亲戚无意中说起,谈老的女儿喜欢上一个消防员,谈老不同意,她就跟那个消防员私奔了,谈老知道后一气之下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多年后那个消防员因公殉职,留下谈老的女儿与其幼子相依为命。
这只是谈屿时道听途说,并没有依据可查,以为年代久远,加上他那个“姑姑”从来不曾出现过,谈屿时一直都没放到心上,没想到在最重要的时候,那对从没出现过的母子成了他的绊脚石。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谈屿时沉默片刻:“先把人找出来。”
“跟我想的一样,我下午就让你清叔派人出查。”
两人走到公园后门,门口停着一辆银白色轿车,白露朝那辆车看了一眼,帮谈屿时整了一下衣领:“我走了,你别太急,凡事量力而行,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谈屿时点点头,目送白露朝着车的方向走去,忽地他追上去,迟疑的说:“你跟盛子清……”
白露怔了一下,微微一笑:“我跟他的事你不要管,你只要知道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
苏宴气喘吁吁的赶到苏望的病房,病房里围了许多医护人员,苏望的主治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苏宴大气不敢喘一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默默的站在人群的最外层。
主治医生检查完毕,笑着对杜凤莲说:“确实有醒来的迹象!”
听到这句话,杜凤莲激动的快要晕过去,苏宴挤过去搀扶住她,急急的问主治医生:“我弟弟什么时候能醒来,今天行吗,要不明天?”
主治医生挥挥手示意她不要激动:“病人出现苏醒迹象说明身体开始复苏,但因沉睡太久,身体各个器官都还处于麻痹状态,苏醒也要有个过程,家人不要太着急。像病人这种情况能出现生命体征已是气急,别操之过急,耐心等待,说不定病人这几天就会醒了!”
“真的么?我弟弟真的会醒吗?”
苏宴紧紧的抓着医生的胳膊,睁大眼睛望着医生,医生迟疑的点点头。眼睛里的泪水一涌而出,扑到杜凤莲的怀里,母女俩相拥而泣。
苏宴更忙了,下了班就往苏望所在的医院跑,比以前照顾的也更精心,无神论的她变得神神叨叨,每晚做一会儿祷告才上床睡觉。
这天晚上,苏宴正在给苏望念故事书,电视上传来盛朗熙在迪吧国遭遇恐的报道,本来她没注意,直到听到盛朗熙的名字才朝电视看了过去。
电视上没有说具体细节,只说盛朗熙在迪吧国受到恐怖袭击,H国语迪吧在建交了二十年后瞬间成为仇敌,……国家已派武警官兵赶往迪吧支援,全国上下都处于一级防御状态,各驻地官兵分派边疆,守护国家刻不容缓……
“这是要打仗么?”前来给苏望量体温的护士,看着电视紧张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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