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气氛沉闷, 唐糖也不敢细问。
陈芦笙是什么人, 大领导名为警卫队长实为心腹助手的存在, 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 唐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大领导不好了, 毕竟再怎么厉害, 他也是一个迟暮老人了。
好在不是大领导,躺着病床上的, 是开张之日见过的叶将军。
与那天不同,这老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失去了精气神,身体消瘦得像个骷髅,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昭示着他曾是一个统率千军的将领。
“劳烦唐医生走这一趟了。”
他笑着开口,面色和缓, 语气从容,似乎是与人喝茶聊天时的漫不经心。
唐糖把手搭在皮包筋骨的手上,半晌,眉头惊讶的挑起,心中却酸涩蔓延。
暗伤叠加、肝脏郁结、心脉受损, 早已经是油尽灯枯。
“我的身体我知道,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劳烦小唐医生跑这一趟了。”
唐糖还是不会收敛表情,叶将军轻声笑得风轻云淡, 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明知道自己将驾鹤西去的老人。
“唐医生, 有办法的对不对?”陈芦笙却不敢去看叶将军, 对唐糖开口道。那目光恰似溺水之人见了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千钧之力想要紧紧抓住,浑然不去想,这根草能不能承受。
“对不起。”
唐糖心里凄然,不敢去看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睛。
她从药箱里拿出几片人参,这是她临时藏进去的,当时她以为病了的是大领导。那样的英雄,只得她拿出宝贝,而叶将军,也是值得的。
“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你要有心里准备。”唐糖把参片交给陈芦笙,又配了一副药。这药,也不过是能让这老人走的时候,少受些罪。
三天后,叶将军走了。
陈芦笙的双胞胎妹妹、两个哥哥一同赶来见了老人最后一面。
他看着这几个孩子,又摸摸他们后辈的头,笑得慈祥,最后又看向陈芦笙。
“芦笙,该放下的都放下吧,要活得好好的,我和你妈在地下才能安心。”
他犬马一生,不能说是个绝对的好人,但做事从来不做绝。
只这一次,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千刀万剐,他做了一回活阎王。却一点不后悔,他行尸走肉活了这么些年,已经快死了,孩子的路却还长。
他,不能让孩子脏了手。
曦光中,他似乎又看见那张笑颜如花的脸盘,她还是那样漂亮,让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似乎又回到那年,她施施然向他走来。
你好,我叫陈枝繁。
我叫叶茂。
叶将军的离世就像是一个引子,接下来的几个月唐糖都变得忙碌非常。
唐氏医馆只出售药材,若不是小奶奶终于来了北京,怕是平安都得放到周家去。
几位领导人的身体都出现了问题,其中最严重的,是唐糖最敬爱的那一位。
这位老人一生就是个传奇,最难得的是,哪怕一生无子,他依旧对发妻不离不弃。
唐糖使出浑身解数,好药菜,灵泉水不要钱似的给老人用,然而,年纪到了就是到了,医生只能治病。不能延命。
才将将进入76年,老人便与世长辞。
举国哀悼,这天恰逢腊八,然而整个华国人民都没有心情喝腊八粥。
没有经历过这一个时代的人们,无法想象这几位领导人在国民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是他们,把朝不保夕的华国民众拉出深渊,在这一代百姓心里,他们,便是神。
唐糖趴在霍维邦的怀里哭得伤心,然而她并没有多少伤心的时间,另外几位领导的身体,还需要她去维系。
霍家爷爷的预测是准确的,权利接替,于霍维邦周凯而言,留在京城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只想平平静静的度日,但总有人有这样那样的猜想。
特种部队的工作遭到了干预,几番势力都想吃下这一份蛋糕,霍维邦压力越来越大。
到了四月,京城民众发生了抗议活动。
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到了七月,本来霍维邦和周凯是有望回到云省的。
因为米国国庆前两天,越国结束分裂,完成了统一。
这对与越国撕破了脸皮的华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刘爱国在此之前就发了无数电报,表明了霍维邦回到云省的重要性。
眼看成了,只要几天,调令就能下来。
然而就是这几天时间,谁也没想到总管军队的总司令,与世长辞。
军队所受到的影响,比一般民众要大,霍维邦的调离,又胎死腹中。
没多久,北省地震,惨烈程度震惊了世界。
霍维邦周凯带队,特种部队士兵做了先锋进行搜救工作,唐糖请示了白首长之后随行。
“唐糖,休息一会儿吧。你两天一夜没睡觉了。”
唐小花正值暑假,但是她并没有回家,留在医馆帮忙,这一次,她跟着唐糖做副手。
“我睡不着。”唐糖喝了一口热水,轻声说道。
她以前经常听外公与父母谈论,哪场战役又死了多少多少人。但是那时候的她,对于那几万几十万只是有个数字概念。最多就是感叹一句,真多啊。
这一次,她直面死亡,残垣断壁、尘土飞扬。混泥土砖块里露出的尸体,有些已经砸得不成人形。年轻一点的小战士吓得直哆嗦,幸存者如同惊弓之鸟,整夜不敢安睡。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悲伤里,无数人失去了亲人,爱人,友人。死了的永远活不过来,活着的不再完整。
就在昨天,唐糖费尽精力救回来的一个母亲,在看到丈夫与孩子面目全非的尸体后,用杀猪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唐糖根本睡不着,灾区医生太少,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她不再考虑功德之力,这一刻,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她身上承载着许多人生存的希望,只要一想到,可能她多睡十分钟,就有一个原本能活下来的人因为救治不及时而失去生命,连睡觉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让她充满了罪恶感。
第四天,灵泉水已经不足以支撑唐糖的精力,但她依旧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尸山血海。
唐小花没办法,只能把霍维邦找来。
霍维邦和周凯也一直没有休息,只在熬不住的时候打几分钟的盹。出现在唐糖面前的他狼狈不堪,脸上沾了层腌臜的黑泥,下巴胡子拉渣,一身军装上血迹泥水遍布,活像逃难的。
“怎么不休息?眼睛都青了。”霍维邦拉着唐糖在三色塑料布搭建的防震棚里坐下,心疼的说道。
“睡不着。搜救工作怎么样了?”
“幸存者已经很少了。”霍维邦嗓子嘶哑,低声说道。
“也是,四天了,今天送来的病人已经不到昨天一半了。”
“别多想,天灾人祸,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睡吧,别怕,我陪着你,看你睡着再走。”霍维邦把唐糖的头埋在他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就像是哄年幼的孩子。
霍维邦身上这会儿是真的难闻,一股股怪味直往唐糖鼻子里钻,但是她却没有嫌弃,意外的安心。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唐小花坐在一旁,喝粥。
“唐糖,你醒了,我还打算吃完你不醒就叫你呢。快起来吃吧。”唐小花放下碗说道。
唐糖起身,接过碗就开始吃。大锅粥,虽然粘稠,但除了盐啥也没放,她这几年胃养得刁,又是重口味,喜食麻辣。
这粥喝着,一点滋味都没有,但那也没办法。
又在灾区待了十天,唐糖才跟着霍维邦他们回京城。搜救已经结束,半个月了,不会再有幸存者。
剩下的重建工作不需要他们出手。
“累吗?”
唐糖做的依旧是卡车,霍维邦一开始就赶走了司机自己驾驶,看唐糖人都瘦了一圈,他心疼得不行。本来就没多少肉,这一下子,皮包骨头了。
“还好,你呢?你也没休息好,要不还是让司机来吧,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没事,还能坚持,司机也累,你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霍维邦,我想上大学。”
唐糖忽然开口道。
“怎么忽然想上学了,当然,我不是说不让你去,就是好奇。”
“中医博大精深,但是若是有西医的辅助,再遇到这种情况,能就得回来的人怕是会更多一些。”
中药大部分还是要靠熬制,西医的抗生素虽然有副作用,但是在大面积的急救来说,确实比中药方便。唐糖接触的药多,但是系统的西医,还是要专门的学习才成,系统里没有这方面东西卖,只能在生活里学习。
“打算什么时候去?”
“你不反对吗?”唐糖好奇,毕竟霍维邦一直都是记着结婚的。
唐糖虽然没有说,但是霍维邦秒懂。
“结婚和上大学并不冲突。想去就去吧,我请爷爷给你安排。”
“不用,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至少得等平安上幼儿园。唐风是个好苗子,我打算好好培养他,只是这又要上学又要学医的,到底是苦了孩子。”
“现在苦点,以后就轻松些,做医生总比回去种地强。”
霍维邦语气中肯的说。
一回京城,陈芦笙就等在那里,唐糖这会儿是真不高兴了。
她只是个普通人,离家帮个月,还没见到平安呢!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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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今天下网,明天打鱼卖了。
小天使们以后谈恋爱一定要找个对你们好的啊。
姝姝今天郁闷,我们这两天抓了好多鲫鱼。鲫鱼汤下奶好,姝姝一天都喝好几碗。
老公表弟媳妇在我后面一个月生的,奶不够吃。
我昨晚叫她婆婆过来拿点鲫鱼回去煲汤。
以下对话
姝姝:姑妈,我们这两天抓鱼,有好多鲫鱼,今天的一百多尾都给亲戚朋友拿完了,你明天早点过来拿点回去给小云炖汤
姑妈:死的还是活的,死的不要啊
姝姝:刚抓的肯定活啊,不过天气冷养不了
姑妈:只有鲫鱼吗?有没有大点的鱼,花鱼有没有
然后今天果然没来,到了晚上,她媳妇发微信给我说他们不来拿。叫她要就自己来,她白天带孩子,晚上周围甘蔗密密的,要骑半个小时车,一个女人怎么敢过来。
心塞,没有自己想吃的就不愿意跑一趟。
奶水不够又说媳妇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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