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导回理智,谢南城又开始分析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纠结半晌,终于找到理由——是的,他一定是害怕失去那个承袭他血脉的天才宝宝,试问有哪个当爹的,会忍受自己的宝贝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随后,谢南城满世界找朋友托关系,调查丹麦文家的情况,但其实那个时候,他迫切寻觅的母子已经抵达墨西哥。
事实上,周日一大早,埃吉尔突然接到通知,他干爹花倬云率科研小组在墨西哥湾考察的时候,被刺鳐尾部刺中胸部,目前正在抢救中……
花倬云的助手声音饱含无助颤抖,一个大男人,居然现出哭腔,可见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助手还说,在此之前,吃饭的时候,花倬云还和蔼可亲地跟他们讲评书似的分享埃吉尔的冒险经历,哪曾想,刚刚过去几个小时,原本神采奕奕的花教授就跑到鬼门关前挣扎。
挂断电话后,埃吉尔面对再依依,寥寥三言两语:“依依,我义父生命垂危,他和我说过,希望可以见见你。”
再依依听完之后,二话不说,简单收拾收拾,向再泊钧夫妇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后,带着锡予要随埃吉尔上路。
埃吉尔有些心疼睡眼朦胧的锡予,于是和再依依商量,还是先将锡予托付给再泊钧夫妇照顾几天。
听完埃吉尔的话,再依依将锡予抱得更紧,并解释说儿子不带在身边,她会寝食难安,毕竟对方是那种黑心货,趁火打劫是必然的,搞不好她前脚刚走,闻风而至地“土匪”就把她的锡予给强行掳去了……
埃吉尔无可奈何地看着再依依,而再依依迎着埃吉尔的目光,弯下腰将脸贴上锡予柔嫩的小脸。
其实埃吉尔明白,再依依下定决心要嫁他,除去“救命之恩,以身相报”的表面因素之外,更关键的还是锡予喜欢他,发自内心地接受了他,甚至当着自己亲生父亲的面喊他“爸爸”。
这几天,埃吉尔偶尔替再依依去幼儿园接锡予,有人问起来,小家伙就落落大方地向别人介绍:“这位是我爸爸,你们可以叫他埃吉尔叔叔。”
即便是不世天才,也脱不了肉体凡胎,断不开七情六欲,何况锡予还只是个不足五岁的孩子,看到别人有父有母,一家三口亲亲爱爱,他表面不说,心底也是在偷偷渴望着。
犹记再依依回国前,曾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正在画草地上一家三口雕塑的锡予,对埃吉尔说:“你可能从格尔达那里听说过吧,锡予婴儿时期,不但健康状况非常糟糕,而且还伴随着其他问题,其中一样就是‘语迟’。”
“所以我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发音时的每一个细节。”再依依苦笑一声,“你能想象么,明明是我每天陪着他,像教耳朵出问题的孩子说话一样,放慢动作,对口型,牵着他的小手摸我发音时,声带的震动情况,结果他叫出的第一个词语,并不是我天天教他的‘妈妈’,而是‘爸爸’。”
最后再依依是假还真地说:“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或许应该找个男人嫁了,不要求对方多出色,只要将锡予视如己出就好。”
不知不觉间,再依依慢慢养出一个习惯性动作,一旦感到不安,就会贴靠上锡予的小脸——锡予是再依依的精神动力,是比她性命更重的存在,谁得到锡予的喜爱,就算得到再依依。
再泊钧曾私下跟埃吉尔开诚布公地详谈过,说身为再依依的父亲,出于私心,肯定会偏颇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可他毕竟是看着埃吉尔长大,又有谢南城这个前车之鉴,所以还是需要劝一下埃吉尔。
站在客观角度来看,文家小辈中,只埃吉尔这一根独苗,而再依依又是那样的身体素质,所以再泊钧希望埃吉尔考虑清楚。
当然,埃吉尔不娶再依依,再泊钧也会安排她尽快嫁给别人,只要能和谢南城彻底断了关系,怎样都好!
再泊钧的态度很强硬,这点可以理解,毕竟谢南城曾经那样对待再依依。
可细说下去埃吉尔才发现,再泊钧不想再接受谢南城的主要理由,并不是针对谢南城干过的那些混事,而是因为谢南城他爸谢志霖早年就曾干过类似的混事,结果彻底毁了原本属于他的幸福。
谢南城较之其父更疯狂,可以说,他们谢家男人一脉相承,嫁入谢家的女人就没一个得到好下场的。
当初他总觉得再依依命不久矣,一则,想满足再依依的心愿;再则,也给偌大家业找个可靠的继承人,所以才会选择谢南城。
而今的再依依,健健康康,完全可以活得长长久久,而且他们还有了锡予,如此一来,曾经那么对待过再依依的谢南城就该彻底出局。
为避免谢南城心有不甘,跑来纠缠,一定要选一个可以压制住他的男人和再依依结婚,所以再泊钧会在离异或丧偶的,有子女的青年才俊中考虑合适人选。
对于埃吉尔来说,最初的守护,只为履行年幼的承诺,保护再依依的“身体发肤”不会再遭受什么伤害。
接触没多久就已经确定,她将“再依依”照顾得非常好,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瘦到皮包骨,马虎大意,倒在无人经过的礁石下的小笨蛋。
他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离开,可总有杂七杂八的理由让他一再推迟“散席”的时间。
一拖就是两年时间,这次再家碰上大麻烦,他甚至一改过去冷眼旁观的态度,不惜和谢南城撕破脸,全力以赴帮助再依依。
她明显出于报答心理,说没办法还给他一个“完整的再依依”,但至少可以让他退而求其次,他不点头,也不拒绝,任由捕风捉影的绯闻望风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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