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及性命的单项选择题:A是挚爱,B是情敌。这份考卷摆在谢南城面前,以那家伙的行事风格,答案一目了然。
夜深了,面无血色的再依依还坐在埃吉尔病床前絮絮地说着一些平日生活里的七零八碎,看不过眼的文主任走过来,好言相劝:“依依,你的身体情况也不大好,先前千里迢迢赶回来,很耗费体力,现在已经是这个点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但再依依怎么肯走?她哑着嗓子说:“三叔,你不用管我,医院没什么情况,就早点去休息,我想再和埃吉尔说说话。”
“哪能歇得下?”文主任又是一声叹,“事实上,不管你说什么,珈洛他都听不到了。”
再依依自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三叔,就连尼基塔都坚信有奇迹的存在,并为之努力,您是埃吉尔的亲叔叔,怎么能斩钉截铁地说出这样的话?”从前一直对文主任尊重有加,这一次口气委实有些重了。
文主任心知再依依这是关心则乱,倒也不甚在意:“依依,虽然你亲身经历过匪夷所思的遭遇,可你要知道,我是个医生,半辈子都在跟形形色色的病人打交道,奇迹之所以为奇迹,完全是因为它的‘罕见’和‘侥幸’。”目光放在埃吉尔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尼基塔口中的‘奇迹’,应该是在说这戒指,但她一定没告诉你,当时的埃吉尔,差不点就是脑死亡。”
脑死亡是不可逆的,缇恩坠楼后,心脏还很坚强地在蹦跶,但脑袋没治了……再依依切身体会过脑死亡的滋味,颤着指尖去触碰埃吉尔的额角,“可是他看上去只是有点消瘦啊?”
脑袋做过手术,头发自然是要剃掉的,但此刻躺在这里的埃吉尔,头皮早就发出新发,因为没被缠成木乃伊,一眼看过去,精致的脸上没留下任何伤疤,依然完美,怎么就差点搞成脑死亡呢?
看着再依依怀疑的眼神,文主任摇摇头:“病历就在我办公桌抽屉里,你有什么怀疑,尽管去翻看——我不是不相信奇迹,而是奇迹已经出现过。”
险些死去的人,此刻还能安稳地睡在这里,可不就是奇迹么?
“平心而论,传宗接代那种思想,不单单是南城他奶奶独有的。”文主任顿了顿,确定再依依有在听,才又接续,“文家在我们这一代,有我们兄弟三个,早年全都为自己的理想倾尽所有热情,那个时候对子女缘看得很淡,甚至在有人给出善意地劝说后,还暗暗恼他们‘关你屁事,多管闲事’。”
三观不同,对子女缘的看法也不同,有些人很喜欢孩子,认为子女是自己和爱人血脉的结合和延续;而还有人觉得女人多生一个孩子就成了男人的“生育机器”,男人想要孩子就是“繁殖癌”……何必争个孰是孰非,日子是自己的,冷暖自知,开心就好。
文主任:“逍遥大半辈子后,逢年过节,看着别人阖家团圆,我却一个人守在办公室里,那滋味,啧啧——如今想想,膝下无儿无女,不说什么养老送终,死后有人在清明、鬼节给献个花、扫个墓,就说耗尽一生心血挣下的这偌大家业,将来交托给谁打理呢?”
再依依莫名想起这段时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谢南城,他个上市公司一把手,正常情况下应该很忙的,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跟她耗?但事实就是她的生活里充满他那张笑成村头二愣子的脸,占据她视线的频率,不比手机之于常人差多少……除去程宇莲回去坐镇之外,这年头还有一个工种,叫作职业经理人!当然,职业经理人职业素养再高,对于老板们来说,终究是外人,把毕生心血乃至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拱手相让,多少也有点心有不甘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和大哥倒是不怎么担心的,因为我们有珈洛,他这样优秀,完全可以担得起我们文家的下一任掌门人。”文主任苦笑一声,“正因如此,我和大哥才能在心里明白‘传宗接代’对我们意味着什么的情况下,继续随心所欲过日子,哪曾想有朝一日,我们文家的希望会葬送在他最擅长的车技上。”长出一口气,“依依,你认为但凡还有一点希望,我会跟你说那些话么?”
再依依目光发直:“我……”
“或者说,如果我觉得你的三言两语,能比我们一众专家的医学水平还高杆,那个时候,即便南城拎着砍刀阻止,我也是要豁上性命闯进去的。”文主任的苦笑脸迅速转为自嘲,“人都是自私的,苦等七年的南城,比起珈洛自然更在乎你,而对于我来说,确实非常喜欢你,有时候甚至觉得你就像我的女儿,可关键时刻,我还是更偏爱和我血脉相连的大侄子,如果有可能,我甚至会豁出脸皮,拿当年违背医德给你做‘换心手术’的情义,逼迫你父母阻止南城,把你带到珈洛面前。”
再依依完全不能接受文主任断然否决埃吉尔苏醒的可能性:“如果没有希望,尼基塔又怎么会在今天来到我和南城的复合仪式上?”
文主任以手遮拳轻咳了咳:“事实上,从一开始,尼基塔就希望你能出现,南城也是看她闹得凶,才把你藏起来,泽宇自珈洛出事后,总来医院看他,陪他说话,逐渐和尼基塔也熟识起来,南城见此情景,哪能不防着泽宇呢?”
再依依回想一番,的确在车祸发生后,她就没再见过安泽宇,还当他忙得飞起,连整天挂在嘴边的“表妹”都没时间探望,却原来是遭到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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