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到凌晨, 天光微亮。
打开窗户, 春风料峭,带了点寒意, 迎面扑来, 空气中还混杂着夜里烟花爆竹过后的硝|烟味。
陆陆续续有人开了门,远处狗吠了几声后就停止,大概也是闹了整晚,现在才开始休息了吧。
骆白打了个哈欠, 伸着懒腰招呼厉琰:“先去洗漱,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然后再回来睡觉。”
厉琰陪着骆白守岁, 也是整晚没睡,看上去没有半点困意。
骆白瞧着就不由感叹, 真是年轻好啊, 年轻人精神,熬夜没有多大的损伤。
这么想着,骆白不由说出来。
闻言,厉琰微微一顿,回头瞥了眼骆白:“无关年轻,主要是体虚的问题。”
骆白:“……”
厉琰接着补充:“我们俩相差才一岁。”
所以跟年轻真的没有多大关系, 骆白他就是单纯的体虚。
骆白捂着胸口, 心有点疼。
二楼的盥洗室已经有人在用, 是骆金和骆银。她俩也守岁整夜, 这会儿正打算洗漱睡觉。
骆白只好到楼下盥洗室去, 见到骆父、骆母便打声招呼。
骆母:“豆浆油条放在餐桌上,等会儿喊你俩姐姐一起下来,先把肚子填饱再睡觉。”
显然,骆家姐弟偷偷熬夜守岁的事情,骆母心知肚明。
骆白:“知道了。”
慢悠悠走进盥洗室,身后缀着厉琰。
早在之前厉琰过来住的那两天里,骆家就备了厉琰的洗漱用品。所以现在也不用特意去拿新的牙刷和毛巾,直接就可以跟骆白排排站着,面对镜子刷牙了。
骆白喝了口水漱嘴巴,旁侧站着正在洗脸的厉琰。
两个人并肩站着,面前是镜子,言行举止一览无余。
骆白审度着镜子里的厉琰,吐掉嘴里的口水,好奇询问:“你是不是长高了?”
厉琰正用毛巾擦着手,闻言,抬眸扫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甚在意地回答:“可能吧。”
既然身体里的毒素拔除得差不多了,恰逢长身体的年纪,开始长个儿也很正常。
在潜意识里,认为厉琰不可能比自己高的骆白,此时心里满是高兴和新奇。
“晚点量身高,一个月后再来测一下。”
“随便吧。”
厉琰的态度很无所谓。
两人很快洗漱完毕,从盥洗室出来,骆白本想拿走餐桌上的豆浆油条,回房间吃。但被厉琰喝止:“早餐就在餐桌上吃,拿到卧室里像什么样?”
骆白嘟囔着,不太乐意。
他就是想拿到房间里去吃,吃完直接往床上一躺,多舒服。
但这在厉琰看来,这属于极其不卫生并需要遏制的坏习惯。
之前在老单元楼,厉琰偶有看不惯,出于立场问题,在忍不住的情况下才会出声说一两句。
现在情况有变,厉琰想通了一些事,所以开始管起骆白,纠正他许多的小坏习惯。
总的来说,前世活到八、九十岁的厉琰,实际上拥有着大部分老人都有的固执脾性,再加上地位显赫,故而说一不二。
厉琰:“听话,别浪费时间,赶紧吃完就去睡。”
骆白也不想跟这事儿上坚持,于是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到骆金、骆银:“我去喊大姐、二姐下来吃饭。”
厉琰敲了敲桌:“等会带上去就行了。”
骆白:“那不是纵容她们在房间里吃?”
厉琰:“方便。”
骆白感觉不可思议:“过分了啊,凭什么她们就可以在房间里吃,我就不行?”
厉琰:“她们不归我管。”
骆白:“那我就归你管?”
厉琰:“嗯,我管你。”
骆白:“……”
默默吃两口油条,喝一口豆浆,骆白就差把脸往桌子底下埋了。心里又在纠结,这可真是……哎呀,可太撩了。
单身八旬老汉扛不住啊。
这青春、这样貌……扛不住——也得死扛。
他还有良心,不能这么坑人小孩。
忍住,死扛,不回应。
骆白默默吃完早餐,全程无话直到饱了的那一刻才起身:“我把早餐端上去。”
厉琰抬头,盯着骆白上楼的背影,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直到看不见骆白的背影,他才轻声笑起来。
骆母刚巧走过来,闻听他的笑声不由询问:“小琰,遇着开心事了?笑那么欢。”
厉琰点头:“遇见很开心的事,很高兴。”
骆母:“新年第一天,遇见开心事是个好兆头,说明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厉琰轻声:“是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加深:“承您吉言,希望是这样。”
哎呦喂!笑起来实在太好看了。
骆母悄悄拍了拍心口,想着厉琰要是能成为她的女婿就好啦。
这样,她就两个特别好看的儿子了。
想想真是开心。
厉琰吃完早餐后,先到外面跑了一阵,再回来时便去洗澡。洗去一身热汗,带着满身清爽的水汽回到房间。
房间里,骆白已经沉沉睡下了。
厉琰躺上床,盯着骆白看了半晌,忽然拉开被子,将骆白连人带被的,都罩在怀里。
怀里搂着人,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厉琰半阖双眼,下巴搁在骆白的头上,慢慢地睡下了。
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周永利带着周昊海过来拜年。骆金正跟骆来宝玩得欢,于是骆银上来叫醒骆白。
站在门口敲了许久,还是没听到里头传来动静。
骆银本想转身离开,但不知想到什么,犹豫半晌就搭上门把手,拧到一半时突然放弃。
算了,到底是没有缘由根据的怀疑,如果有问题,迟早能看出端倪来。
如此想着,骆银就放弃进门偷看的念头,转身下楼。
房间中,窗帘拉得紧,光透不进来,有些昏暗。昏暗中可以见到床上有一团隆起,近了些看,却是相拥而眠的骆白和厉琰两人。
睡姿很亲密,如果骆银没有及时止住进门的念头,可能就会看到这一幕。
以她的聪明,必然能看出问题。
时间一点点过去,骆白意识回笼,慢慢睁开眼,此时还未完全清醒。眨了眨眼,脖子动了动,然后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骆白愣住,稍稍侧头就见到近在咫尺的厉琰。
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再稍微往前一点就能嘴对嘴亲上了。
因为靠得近,所以看得更加清楚了。
骆白视线垂直时,正对厉琰的眼睛。
眼睛这时闭着,眼睫毛很长,长而翘。眼睛的弧度也很好看,像一轮弯月。
厉琰在熟睡,呼吸声很浅,稚气未脱的模样,看上去安静乖巧,如同一尊精致漂亮的瓷娃娃。
骆白很少见到熟睡中的厉琰,后者总是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这是典型的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以前同睡一张床的时候,都是骆白先睡,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厉琰已经跑完步并洗漱完毕。
所以认真说来,合租快半年了,骆白竟然是头一次见到厉琰真正熟睡的模样。
意外地安静乖巧,更加像个宝宝了。
骆白静静地看着厉琰,没有动手动脚——真实情况是当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厉琰的眼睫毛时,发现手脚全被厉琰箍住了。
虽说箍得不紧,容易挣脱,但稍微一动也会惊醒厉琰,所以就还是保持原姿势不动。
不知不觉,二十分钟过去,厉琰悠悠转醒,一见骆白,下意识抱紧了,鼻尖对着鼻尖摩挲两下。
“早。”
骆白:“……早。”
厉琰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幽深锐利,显然是清醒了。凝望几秒,厉琰若无其事的起身,扒着头发:“几点了?”
骆白:“四点。”他也跟着起身,拍拍脸颊,伸伸懒腰顺便打个哈欠:“下楼,要去串门拜年了。”
厉琰突然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骆白:“刚醒没多久。”
厉琰无声笑了起来,刚才那清醒的状态,半点都不像是刚醒来的。
两人很快就收拾完毕,下楼去了。
楼下,骆父、骆母已经先去拜年了,骆白和厉琰先来无事,干脆就出门去看傩戏。
南越省各个城市里都有不同类型的傩戏,但都独具文化特色,非常好看。骆白将这些地方文化特色介绍给厉琰,有时还要拉着他冲进人群里闹一闹。
直闹到散场才意犹未尽的离开,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骆白和厉琰两人就经常在一块儿,当然有时候会有骆来宝在其中横插一脚。
在西岭村待了差不多一周后,两人才回到老式单元楼。
厉琰将那盆看中的百合花带回来,放在阳台精心伺弄着,谁来都不给碰。
老中医见到那盆百合,还挺喜欢,提出要一瓣花都被拒绝。
“小气。”
厉琰势将小气进行到底,不给碰就是不给碰,除了骆白。
初八的时候,回家过年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一切工作事宜也开始步入正轨,而此时,骆母决定要将合作社的地址搬到长京市市中心。
合作社原址本来是间废弃厂房改装,后来买了一块地,打算建造成五层高的办公楼,作为合作社地址。
但现在地基刚打下,骆母却忽然放弃那地址转而改迁,骆白不由好奇理由。
骆母:“因为方便,交通很方便,地址容易找到。新年之前,很多人拨打电话寻求合作,基本上都遇到过问题。那就是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西岭村在哪里,即便提供路线,还是会迷路。”
西岭村的路也不是很好,交通确实不便。
假如要对外合作的话,地址还是要选在发达便宜之地。
骆白:“我倒是没考虑到这点,不过市中心的地大概率不会放出来,即便放出来,想要抢到、再动工建造大楼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样,先租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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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二更,会比较晚。
昨晚三点半的时候醒,睡不着就没再睡了,现在去补眠,所以二更真的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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