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战术
“老爷,这是从小小姐哪里复制过来的录音,还有小小姐的验伤报告,请过目!”许管家将一份资料递至许非凡跟前,静静的伫立在一旁。
“这些都是小小姐自己去做的吗?”许非凡看着手上的几张纸,面容在灯光下光影重重,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天空的颜色,也不知道是问里面的录音是许小寒自己犯险录制的,还是问验伤报告是许小寒自己去医院找医生验的,也不知他问这句话意欲为何。
“是的,老爷!”许管家恭敬的答道,跟着许老爷子几十年,对许老爷子也算知之甚深,知道老爷问的是什么。
“哪家医院?小寒的伤怎么样?”许非凡已是两鬓斑白,眼睛却丝毫不见浑浊,锐利如电。
“花逸夫医院,小小姐似乎与花家小少爷是朋友。小小姐的伤不打紧,只是受了些惊吓!”许管家将自己所知的消息一一道来。
“那个花家?”许非凡眼里迅速闪过一道光:“花家那孩子我见过,不错!”许管家知道被许非凡说成不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老爷,这次太太的行事……您为什么……”许管家不解的问,若是旁人定不敢问许非凡这事的,但许管家不仅是许老爷子的下属,更是他多年的伙伴、朋友。
钢铁般的许非凡面对多年的老朋友也不禁露出疲惫苍老的一面,微叹口气,道出心中隐忧:
“这孩子与寒飞性格如出一辙,刚劲有余,忍性不足,过于天真纯善,好在这孩子比寒飞还要聪慧,她继承许氏是早晚的事,可这性子若不好好打磨,将来我百年之后,她的那群堂叔堂伯们怕是将她吃的骨头也不剩。现下她若连小小的王明珠也搞不定,将来如何管理许氏上万员工?许氏百年基业不能毁于她手!”说到王明珠和许小寒的那群叔伯,许非凡眼里赫然闪过凌厉的杀气。
饶是跟了许非凡这么些年,对许老爷子的性子依然有些摸不准,想的更没有许老爷子深,老爷子向来狠厉,未雨绸缪,将隐患扼杀于萌芽之中,暂时饶过王明珠竟是用她来打磨小小姐那把利刃,对于老爷子如此急进的做法许管家很是理解,老爷只有少爷许寒飞一子,虽甚少亲近,但老年丧子,许氏又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老爷子虽说年事不是很高,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只有尽快将小小姐培养起来,否则……树倒猢狲散,若是他年老爷一倒,那些被老爷打压的董事和分家少爷们怕是要将许氏瓜分,小小姐小小年纪定然镇不住他们。
许管家既佩服好友的深谋远虑,又感慨岁月不饶人,老爷当年是多么铁腕狠辣雷厉风行,现下竟也要……一时也有些伤感。
“加强对小小姐的严密保护,寒飞的事情不能再发生在小寒身上,有那个孩子在倒也是好的,或许可以帮帮小寒,只是别又养了一只白眼狼!”许非凡说的平淡,周身却萦绕一股煞气。他口气又转为平淡:“另外,是时候培养这孩子的理财意识了,拥有处理金钱的才能,跟拥有良好的教养一样重要!”
“是,老爷,那边荣华会盯着,小小姐学习的事情我会去安排!”许管家身上的伤感也是一闪而逝,接而分析道:“只怕小小姐不能体会到老爷的良苦用心,小小姐冒着生命危险得到这份证据,又急着保护黄雅琳,依小小姐的性子,怕是一会儿便会拿着这些证据来找老爷,若从老爷这里得不到帮助,到时怕是要惊动警察!”
“不,别小看了这孩子的直觉。”许非凡嘴角两边叠起浅浅的皱褶,目光沉肃。
“这些东西要交给你们家老爷子吗?”花移尘浅浅笑着,目光却并不柔和,淡淡的透出一份犀利。
许小寒想了一下,缓缓摇头:“不,虽不知爷爷究竟是何想法,但爷爷似乎没有插手家中事情的打算。”
甚至隐约感觉爷爷已经知道这一切,并在一旁观望着事情的发展。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若说爷爷不知道王明珠的事她是决计不信的,爷爷何等精明,岂容有事不在他掌控之中,但既然他一直没有出面干预过,定然是有其它打算,只是任许小寒想破头也想不出,许老爷子是为她创造一块磨刀石。
听许小寒这样说,花移尘好看的眉微微皱起,敛了笑容,他不会提议说送到警察局,第一会影响许家声誉,甚至会影响许氏的股票,况且警方也是见风使舵,即使告的了王明珠,法官最多也只能判她个杀人未遂,他漂亮的眼睛里流溢华光,淡淡的建议道:“这些东西先留着,以后自会用到。纸娃娃,只怕你的性子要收敛些,即使不改也要学会将真性情隐藏!”
许小寒一愣,活了二十三年,头一次有人要让她收敛性子,以前师兄总笑她这样匪气,将来定嫁不出去时,师傅总是瞪着眼睛斥道:“匪气,匪气有什么不好,你们几个当中就小寒子还保有自己的真性情,你们都给我好好教她,看将来谁敢欺负她!”
师兄们总无奈的看着把小师妹当亲孙女疼的师傅,无奈的笑道:“是,是,师傅,小寒子学武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将来打老公的!”
那时周围都是疼她护她宠她的人,将她放在象牙塔内护的滴水不漏,直到在看到男友与别的女人约会的一幕和男友说的那段话,才赫然惊觉,天下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爷爷、师傅、师兄们那样迁就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才更加切身的体会到那句‘喜形于色也是需要本钱’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怎么隐藏?如何收敛?”许小寒不是笨人,只要人稍微点拨就会通透。“还有这些东西,我倒希望没有用到的时候。”
“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称你为纸娃娃吗?”花移尘不知何时两眼又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垂下如剑锋一般,覆盖住他眼内的流光,似有无限温柔。
“纸娃娃,你是说……”许小寒兴奋的笑起来,她首先想到的是有趣其次才是纸娃娃三字背后隐藏的意义,随即她沮丧的向后仰去,白了花移尘一眼:“说的轻巧,我就这性子,一天两天还可以,叫我整天伪装成一个纸娃娃,先不说我根本不会伪装,就是会,长期下去还不得憋死我啊!”
花移尘上下打量许小寒,少年心性的他也是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不过他先是想到的是伪装的意义其次才是整人的乐趣,只是这次整的人嘛,是许小寒而已,还是心甘情愿让他整的。
他掩住眼内的笑,像只引诱小白兔的大灰狼:“也不用刻意去伪装,只要你不说话安静的坐着看着听着,笑时嘴角别扯得那么开,动作别那么大开大合,娴静时必如娇花照水。”
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按捏住许小寒的下巴,睁开眼深深凝视:“静如处子!”
许小寒被电的晕头转向,好在还尚存理智,猛地拍开的狼爪,挥着拳头作势要揍他:“丫的,敢调戏我!”
花移尘放下手,笑眯眯的补充一句:“动如疯兔!”
许小寒大眼凶狠一瞪:“你丫找死!”
“收敛,收敛!”花移尘笑着躲避,转移话题:“要想改变,你首先得学习。”
“学习什么?”许小寒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大有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娘灭了你的趋势,哼,这哪是狼,分明是掉进狼群的花狐狸。
“钢管舞如何?”花移尘笑的眉目齐飞,好不灿烂。
“我看你是找抽,想打架就直说!”许小寒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撸起袖子,粗鲁的朝花移尘吼道。
“你完全可以考虑!”花移尘不怕死的激将:“怕学不会就直说!”
“谁说我学不会,花移尘,我知道你激我,我还就学了!”明知是激将法,可这丫一根筋通到底,就是经不得激。
“拉丁舞也是不错的选择,你还可以试试谈钢琴,练练你的耐性!”花移尘嘴角向上更深的翘起,继续建议。
“弹棉花还差不多!”许小寒嘟起嘴:“没别的了?”
“你有会的乐器吗?”恶狼军团的军师并不是叫叫而已,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在发生什么事时及时快速的思考,寻找最佳且最有效的解决方法,该正经的时候毫不含糊,虽然他抱有恶作剧的时候居多。
“口哨算不算?”许小寒两眼放光,希翼的问。
“你认为呢?”花移尘笑的甜蜜蜜的反问。
许小寒失落的想了想,半响,扑扇着墨黑的长睫毛,眼内星光闪动,得意的昂起脑袋:“我会拉二胡!”
想到曾拉过一段杀猪般叫声的二胡被师兄们集体鄙视之后,好强的许小寒硬是拖着师傅教他,在荼毒了众师兄们一年多的耳朵之后,终于……拉出来的声音像公鸡叫了。
花移尘看着许小寒咧开的一口明晃晃的白牙:“笑容收敛些,微笑,笑不露齿!”
“这简单,微笑谁不会?”许小寒自信满满的昂起脑袋,学着京剧中的人物虚挥不存在的水袖,含羞带怯的低下头,左手虚掩着嘴,眼睑缓缓抬起,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花移尘,眨巴着浓密的睫毛,细细的笑:“嘿嘿嘿嘿嘿……”
烟花三月般的笑容瞬时僵在脸上,花移尘大寒:“还是听听狼王的建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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