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牛停下, 伸出舌头卷走路边的野草, 细细咀嚼。

　　叶韶光弹了弹王百华的额头：“羊肉锅子和羊肉包子都吃到狗肚子去了不成？”

　　说到羊肉锅子和羊肉包子, 王百华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羊肉锅子是真的好吃, 想起羊肉锅子的香味, 他有了真实感。

　　王百华挠了挠后脑勺：“姐, 咱们以后还能吃羊肉锅子吗？”

　　叶韶光笑眯眯道：“当然，等绵羊和奶羊长大了，咱们也杀几头做羊肉锅子吃。”

　　王百华瞬间来劲了, 扬起牛鞭喊了一声，大水牛被吓得奔跑起来，牛车缓缓穿过羊肠小道, 越过小山坡, 扬起一阵阵灰尘。

　　“韶光，华子, 你们可算回来了。”

　　回到长水村, 从进村口开始便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到达王奋进家, 李翠花闻声走出门口, 高兴地朝他们招手。

　　叶韶光跳下车，拉过李翠花：“嫂子, 村里没什么事吧？”

　　李翠花把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乐呵呵道：“你们去了三天, 买到羊了吗？”

　　王百华原本还觉得去游牧民族地区没有真实感, 听叶韶光提到羊肉锅子，又听李翠花提到他们离开了三天，顿时觉得自己可能神经衰弱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叶韶光挽着李翠花往屋里走，边走边道：“买到了，钱已经给了，他们会在两天后送羊过来了。”

　　李翠花笑出声：“叶书记跟富哥在屋里聊天。”

　　俩人挽着手往主屋走，王百华牵着牛跟上。进了屋，王百富和叶红军同时看向叶韶光，王百华先开口道：“还顺利吗？”

　　叶韶光走过去坐到叶红军旁边，拿起他的被子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才道：“顺利，我们运气好，找到了游牧民族，跟他们提了买羊的事，他们爽快地同意了。”

　　王百华走进屋，接过叶韶光的话道：“游牧民族的人可好了，热情大方、爽朗好客，他们用羊肉锅子招待我们。”

　　“羊肉锅子？”

　　李翠花问了一句，王百华解释道：“羊肉锅子就是用羊肉熬煮的菜，蒸锅肉都是羊肉，吃起来特别好吃。”

　　光听王百华描述，李翠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叶红军忽然问：“你们遇到游牧民族了？”

　　怕不是见鬼了，南乡这边近海，根本就不会遇到游牧民族的人，除非他们两个人在撒谎。只是，如果说叶韶光撒谎还有几分可能，王百华有什么理由撒谎？

　　叶红军决定静观其变。

　　王百华点了点头，拉开凳子坐下，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道：“对的，不过我们只遇到了吴大哥和吴大姐，吴大哥和吴大姐是夫妻，他们在草原上放牧。”

　　叶红军拧起眉头，扭头看向叶韶光，现在虽然开春了，可是野草才刚冒头，哪里有这么快长成大草原？

　　叶韶光接话道：“不是放牧，是休养等春天放牧。”

　　王百华愣了愣，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东西，随后脑子里多了一些记忆，接话道：“对对对，他们在休养，等待春天放牧。”

　　叶红军的怀疑集中了几分，继续问：“听说游牧民族养了不少羊，你们见过了吗？”

　　王百华看向叶韶光，皱眉道：“没看到，我们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走了，没来得及去看羊。”

　　叶韶光接话：“吴大哥和吴大姐是好人，他们的羊不用看也没问题。”

　　王百华也是这么想的，点了点头道：“吴大哥和吴大姐都很好。”

　　王百华比较好奇的是他们一共买了多少头羊，他扭头问叶韶光，叶韶光想了想道：“绵羊十头，奶羊十头。”

　　系统里的羊可以全部放出来，除此之外，她还要向系统兑换一些羊养在系统里，并且兑换几头肉羊出来给大家打牙祭。

　　李翠花惊呼出声：“这么多！”

　　叶韶光笑眯眯道：“听着多，养起来其实不多的。”

　　叶红军插话道：“时间不早了，党哥儿和红姐儿应该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他看向叶韶光，叶韶光点头道：“嗯呐，回家。”

　　她知道叶红军有话要问她。

　　叶红军率先往外走，叶韶光转身跟了上去，主动挽起叶红军的手，笑眯眯道：“军哥，几天不见，你想不想我啊。”

　　叶红军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想。”

　　俩人说着话往家里走，回到家，党哥儿和红姐儿都不在家。叶红军拉叶韶光回房间，关上门，他先亲了她几口。

　　“你是不是又有事情瞒着我？”

　　一吻完毕，他直视着叶韶光，哑声问道。

　　叶韶光抵住他的双唇：“说得我身上有很多秘密似的，我哪里有秘密瞒着你。”

　　叶红军盯着她看，心说这个小骗子就没有老实的时候，她不仅可以大变活鸡，还可以隔空取物，都这么能耐了，还叫没秘密瞒着他？

　　他凑了过去，哑声道：“我昨晚梦到你会使用魔法，只要一念咒语，手上就会出现一只大活鸡。”

　　叶韶光移开视线，转移话题：“我真能耐，军哥，我饿了，今晚想吃鸡蛋焖饭，你给我做好不好？”

　　说着，她摸了摸肚子，撒娇道：“不是我一个人要吃哟，你儿子和闺女也想吃。”

　　叶红军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声道：“小骗子。”

　　这一声小骗子，也不知说的是她隐瞒系统的事，还是说的是她说肚子饿的事。

　　不过，周瑜打黄盖，一个越打一个愿挨，就算叶韶光在转移话题，他还是愿意配合她。

　　“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鸡蛋焖饭。”

　　叶红军推开门往外走，等他离开，叶韶光呼出一口气，可吓死她了。

　　系统是她的大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一眨眼两天过去了，这天，长水村村口来了一辆卡车，开车的是一个姓吴的司机，他将车停在村口，下车找人打听叶韶光。

　　阿进婶有事要去镇上一趟，刚走到村口，被一个男人拉住。

　　“大姐，这里是长水村么，叶韶光是不是这里人？”

　　阿进婶遇到这样的人多了，不免警惕地打量着男人：“这里就是长水村，你找叶韶光什么事？”

　　男人看向村口的卡车：“给她送羊，她两天前找我买了二十头羊。”

　　阿进婶想起叶韶光跟她说过她去游牧民族地区买了二十头羊，看这个男人的打扮，难道他是游牧民族的人？

　　阿进婶直接问：“你是游牧民族的人？”

　　男人点了点头，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是，我姓吴。”

　　这几天王百华提了不下百次的吴大哥、吴大姐，阿进婶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哦，你就是吴大哥啊，我听华子提过你。”

　　吴大哥更高兴了，激动道：“我认识华子。”

　　阿进婶连镇上都不去了，热热情情地给吴大哥大路，将他带去鸡舍那边，还没到鸡舍，她立刻叫了起来：“韶光、华子，吴大哥来了！”

　　闻声，鸡舍里的人全部走了出去。

　　看着远处的卡车，王大鹏羡慕道：“卡车啊，要是咱们村也能买上卡车就好了。”

　　叶韶光小声回了一句：“会有机会的。”

　　长水村最近赚了不少钱，想要买卡车还是买得起的，不过，现在不是招摇的时候，比起买卡车，她更愿意修路和建房子。

　　阿进婶走向叶韶光，笑眯眯道：“他说他姓吴，我估摸着他就是华子提到过的吴大哥。”

　　吴大哥打开车门下车，王百华迎了过去，抱着吴大哥激动道：“吴大哥，你是来给我们送羊的吗？”

　　吴大哥抱住王百华，拍了拍他的后背：“对，我亲自给你们送羊。”

　　叶韶光抽了抽嘴角，不是说黄粱一梦么，这吴大哥怎么跟真人似的，太真实了。

　　她走了过去，笑眯眯道：“辛苦你了吴大哥。”

　　她朝王百华小声道：“先带吴大哥去喝茶。”

　　吴大哥听到了她的话，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带了羊奶茶。你们要的羊都在车上，羊圈在哪，我帮你们运过去。”

　　“在那边，我给你指路。”

　　王百华跟上吴大哥，坐到副驾驶上给吴大哥指路。

　　这几天长水村新建了羊圈，就建在后山山脚下，靠河边的地方，那里有一大块坡地，低矮平坦，水草肥美，很适合用来放羊。

　　吴大哥启动卡车，咔咔声响彻天际，汽车尾气呛得王大鹏等人连连咳嗽。

　　阿进婶牵起叶韶光的手：“走，咱们也去看看去。”

　　王大鹏等人都很好奇绵羊和奶羊的模样，自然也要跟着去的，一行人边说话边往羊圈那边走。

　　王大鹏问：“厂长，绵羊和奶羊有什么不一样？”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羊长什么模样，一直听人家说绵羊、奶羊，也不知道这两种羊有什么不同。

　　叶韶光还没说话，阿进婶抢先道：“绵羊长毛，奶羊长奶，就这么简单。”

　　确实就是这么简单，听了阿进婶的话，王大鹏瞬间懂了，接着又问：“为什么还要买奶羊，绵羊不会下奶吗？”

　　在他看来绵羊和奶羊是没差别的，左右都是羊，既然奶羊会下奶，想来绵羊也是会下奶的。

　　阿进婶扭头看向王大鹏，脆声道：“问这么多做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王大鹏笑呵呵道：“也是，说了我也不懂。厂长，以后我可以负责养羊吗？”

　　叶韶光挽起阿进婶的手，笑眯眯道：“可以啊，你写份申请上来，等我批了之后你就可以去养羊了。”

　　王大鹏只是开玩笑的而已，他好好的罐头加工厂主任，怎么可能会去养羊？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羊圈。羊圈刚建好没两天，棚顶的稻草金黄一片，看起来金灿灿的，跟用金元宝起的屋子一样亮闪闪。

　　王百华和吴大哥在门口等着，见叶韶光来了，吴大哥打开卡车后座的布，露出上面的二十来头羊。

　　王大鹏等人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这就是羊啊，看着也没什么稀奇。”

　　“这头羊跟那头羊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哪一头是绵羊，哪一头是奶羊？”

　　吴大哥打开车斗门，上车把羊赶下车。王百华去打开羊圈的门，吴大哥直接将二十头羊赶如羊圈。

　　关上羊圈的门，叶韶光问：“吴大哥，绵羊和奶羊可以养在一起吗？”

　　“最好分开养，毕竟绵羊是绵羊，奶羊是奶羊。”

　　阿进婶生怕绵羊和奶羊放在一起会打架，吩咐王百华道：“你去把他们分开，左边养绵羊，右边养奶羊。”

　　王百华被阿进婶使唤惯了，二话不说走了进去，拿出棍子开始赶羊。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什么经验也没有，赶了这边的羊，那边的羊又走了，赶了那边的羊，这边的羊又走了。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绵羊和奶羊还是没有分开。吴大哥看不过去了，跨过栅栏走了进去，拿过王百华手里的竹竿：“你拦那边，我拦这边。”

　　俩人分头合作，一人盯紧一边，很快把羊分好了。

　　看着两个羊圈的羊，阿进婶朗声道：“这边的羊全身都是毛，一定是绵羊。”

　　吴大哥笑道：“绵羊要在夏天的时候剪羊毛，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给我写信。”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看向叶韶光。

　　叶韶光自然说好，关上栅栏的门，叶韶光笑道：“吴大哥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行，打扰了。”

　　吴大哥跳上车后座，从上面拎下一个蛇皮袋，蛇皮袋下面血淋淋，上面绑着绳子。他把绳子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我带了两头杀好的羊过来。”

　　众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叶韶光面不改色，那两头羊是她昨晚用几百只肉鸡兑换的，可贵了。

　　阿进婶咽了咽口水：“太谢谢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凑到叶韶光耳边，小声问：“要钱吗？”

　　她听说羊肉特别贵，长水村哪里吃得起羊肉？

　　叶韶光低声道：“不用钱。”

　　闻言，阿进婶的双眼亮得发光，拉住吴大哥的手激动道：“你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厚的礼呢，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她朝王百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把羊肉拿回来。

　　王百华看向叶韶光，叶韶光点了点头，随后高兴道：“趁着吴大哥在，吴大哥教咱们坐羊肉锅子、羊排焖饭和羊肉包子吧？”

　　“可以啊。”

　　吴大哥很爽快地答应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通知，通知，乡亲们迅速到晒谷场集合，今天中午咱们吃大锅饭！”

　　通知一下，煮饭的人不煮了，休息的人也不睡了，纷纷拿起自己的大海碗往晒谷场赶，最近长水村隔三差五地就煮大锅饭，他们都习惯了这种敲锣打鼓通知吃大锅饭的日子。

　　这次阿进婶没找婆子媳妇帮忙，直接让王百华等人把锅搬到晒谷场，决定亲自动手煮大锅饭。

　　晒谷场架起了三个大铁锅，一个大铁锅用来煮羊肉锅子，一个大铁锅用来煮羊排焖饭，一个大铁锅用来蒸羊肉包子。

　　左边的铁锅煮的是羊肉锅子，吴大哥亲自操刀，把两头羊的大骨头全部扔进铁锅里，往铁锅里放下生姜、萝卜和大白菜开始熬汤。

　　本来配菜应该放的事萝卜和洋葱，但是长水村这边没有洋葱，只好用大白菜代替。

　　中间的铁锅煮的是羊排焖饭，这道菜比较复杂，首先要将羊排清洗干净切开，然后爆炒羊排，放水焖煮，煮到羊排将熟的时候倒入米饭和水，然后继续焖煮。

　　右边的铁锅用来蒸包子，王百华负责剁馅，一个是羊肉馅，一个是韭菜馅，剁好后，将羊肉馅和韭菜馅搅拌到一起，扫入猪肉和盐、胡椒等调味料，搅拌均匀后开始包包子。

　　两个小时后，广场上飘起浓郁的香味，众人纷纷围了过去。

　　王百华拉着一群人在说话：“我跟你们说，羊肉锅子特别好吃，吃过一次就想吃第二次，吃过第二次就想吃第三次。还有羊肉包子，咬上一口，满嘴都是香喷喷的肉汁，又香又汤，滋味好极了。”

　　有人道：“华子，你说得如此详细，难道你吃过？”

　　王百华挺起胸膛，得意道：“我是吃过，上次我跟姐去买羊的时候，吴大哥招待我们吃的就是羊肉锅子和羊肉包子，可好吃了。”

　　香味越来越浓郁，有人吞咽着口水道：“我没吃过也觉得好吃，太香了。”

　　还有人道：“太香了，比炖鸡肉、炖猪肉还要香。”

　　另一边，阿进婶揭开锅盖，叉出一个羊肉包子。包子很烫，她不好直接上手，只好用筷子叉着吃。

　　咬上一口，她被烫得嘶了一声，但她没有被滚烫吓到，紧接着又咬了一口，包子软绵，肉汁浓香，两者配合，简直能要人老命。

　　她不怕烫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吃完一个，意犹未尽地看着剩下的包子。

　　旁边的婆子媳妇眼巴巴地看着她：“阿进婶/嫂子，包子熟了吗？”

　　阿进婶是掌勺的人，有权利试吃各种菜肴，吃完包子，她又尝了一口羊排焖饭。羊排焖饭浓香扑鼻，好吃得停不下来。

　　她头也没抬道：“熟了，快来排队打饭！”

　　“嗷嗷嗷，快来啊，打饭了！”

　　“打饭了喂，快来排队！”

　　几声吆喝下，一群人涌向阿进婶，眼巴巴地看着几个大铁锅等打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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