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签了一份时限为七十年, 违约金达三十万欧元以上的保密协议后,伊莎贝尔·克洛代尔正式住进了罗纳尔多家的豪宅。
“这是你的房间,伊莎贝尔。”
“谢谢你。”
对于一个佣人来说,这间客场宽敞明亮,足可堪称奢侈, 然而她向往的是另一间房间——确切来说, 只是爱人睡的那张床。但她无法再肖想了。
因为她不再是因为被克里斯蒂亚诺所爱而身价百倍的安娜丽塔, 而是卑微沉静的伊莎贝尔。
不过从这一天起,她还是时时感谢上帝赐福, 为这难得快活的日子。
过了两个寒冬, 她终于又住到了和天堂近在咫尺的地方,日夜寒暑也全然不再重要了,只有情思绵绵。
她也不再是小克里斯蒂亚诺的母亲, 可是她还是为照顾他而快乐——他越大就越像他的父亲,开朗可爱, 腼腆善良, 她也就越爱他。这漂亮的小人是她爱人的骨肉,是另一个无忧无虑的他。但与父亲不同的是, 他是那样幼小,那样稚嫩,他需要她, 依恋她。
自从头两日的生疏过去, 他就同她如胶似漆了, 总缠着她给他讲故事, 唱歌,弹琴,玩游戏,教他读书,常常叫她一天也做不成别的事,却也乐在其中。
而克里斯蒂亚诺给伊莎贝尔的幸福更短促,刺激也更致命。
本来她想这次完全改掉以往的坏毛病,以最纯洁的心态去爱他,可是光是面试那天的考验,就唤醒了她肉体里沉睡的危险意识,此后,无论她怎么努力抑制,它们也总是蠢蠢欲动着。
她不敢有任何越轨的举动,也不敢作出任何会让他怀疑她意图的行为,只能偷偷地看他飞扬的眉、俊挺的轮廓,然后浮想联翩,被动地期望他真的还会想要她,给她一晌贪欢的最后机会。
在大学里,她多了不少追求者,大街上也总有人忍不住扭头看她,令她也有了些自得,可是在克里斯蒂亚诺面前,她却总是一败涂地,垂头丧气。
他对她很亲切,很友善。
早晨,他向她微笑,用那双暖棕色的小鹿眼向她投去一道明朗而快活的光芒,然后轻快地向她说早安,令她有喜泪纵横的冲动,恨不得把那句“早安”从声波里抓出来,虔诚地亲吻供奉。他也会好心地问候她,关心她的咳嗽,并感谢她的付出,而她表面平静,心中却为每一份微小的善意而受宠若惊,激动满怀。
但也仅此而已了。
即便同一屋檐下,他对她也没有产生什么兴趣,或者即使是有,也不足以让他付诸行动——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而能像她一样全心全意把儿子照顾得妥妥当当、笑容满面的人,却难得再找,他必然想要她安守本分。
更糟糕的是,某个晚上,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回家。她隐隐明白,他多半是躺在了某个陌生女人的床上。
一想到那样的情形,她的心就抽缩起来发疼,怎么也睡不着觉,在黑暗中久久无眠。
那天夜里,她忍不住起床,偷偷溜进克里斯蒂亚诺的房间,接着偷偷用脸摩挲他穿过的衣服,深吸他的香味,再躺在那张他躺过的,而且曾有无限销魂回忆的大床上发呆。直到夜半时,她偷拿了他常用的一瓶香水,喷洒在自己的枕头上,然后终于闻着他的气息安然入睡,仿佛他正躺在她的身边。
她对他的爱始终是那样专注,强烈,彻底,而且这回,伊莎贝尔除了这份爱别无所求,一无所有。
尽管非分的欲望不免苏醒,然而她命不久矣,好不容易找回天国之路,站在她面前的爱人是如此神圣纯洁,于是她很快又会在自责中扼杀那些野兽的感情。
至不济,她至少还能抱着小克里斯蒂亚诺,得到足够的慰藉,稍稍缓解为爱情而煎熬的厄运。
这一夜,悠扬的琴声在大屋内渺渺流动。
伊莎贝尔面色沉郁黯淡,白皙的手指却在黑白琴键上轻盈地跳跃弹奏,弹出与心境截然相反的欢快旋律。
克里斯蒂亚诺今天又出去了,而且她猜到是为什么。她痛恨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又难以不气恼他宁愿在外浪荡,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但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也是她的选择。
今晚,她至少还能在睡前看上他一眼。
小克里斯蒂亚诺突然爬上了琴凳,短胖的小手指跟着她胡乱在琴键上敲击。
她微微一笑,将他抱到膝上。“喜欢这首曲子吗?”
小克里斯蒂亚诺连连点头。“喜欢。”
“那我教你弹。”她柔声说,抓起他的两只手,在琴键上敲出一个个音符。
小克里斯蒂亚诺咯咯直笑,乐不可支。
她一边陪他弹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有跟爸爸说,你想要他今晚回家陪你睡觉吗?”
小克里斯蒂亚诺立即点头:“说了。”
她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了些利用他的愧疚感。“谢谢,克里斯蒂亚诺。”
“没关系,我也想爸爸回家。”小克里斯蒂亚诺说,狡黠地使了个眼色,“我还说,如果他不回来,我就不睡觉。他马上就答应我了。”
她失笑道:“你太棒了。”
小克里斯蒂亚诺却又天真地问:“但为什么你不能自己跟爸爸说,你想要他陪你睡觉?”
她顿时脸上发烫,尴尬地咳嗽了起来。
然后,她无奈地苦笑道:“我的确想得美,但你是他重要的人,我不是。”
小克里斯蒂亚诺困惑地想了想,坚决摇头:“不对。我是爸爸重要的人,你是我重要的人,所以,你也是爸爸重要的人。”
她灿烂地笑了起来,忍不住低头吻了他一下。“我爱你。”
然后,她继续拉着他的手弹奏快乐的音符,并且嘴里情不自禁地轻声哼唱起来,声如百鸟鸣啭,清泉入涧,令人舒坦到全身所有毛孔都要张开欢迎她的歌声。
她正弹唱得尽兴,突然戛然而止,并把小克里斯蒂亚诺放下。
克里斯蒂亚诺正站在钢琴边看着他们。他穿着合身的白衬衫,领口别着枝叶型黄金领针,英俊得让她脸红。
小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时间扑向了父亲的怀抱中,被他一把抱起。
“我回来了,克里斯蒂亚诺。”他嬉笑道。
小克里斯蒂亚诺立刻亲了亲爸爸。
她控制着心潮澎湃,尽量冷静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转过头,向她露出微笑,棕眸显得温暖、柔和、多情。她感到了一种柔情的诱惑。那或许并非他有意为之,只是他面对异性的本能,可却让她焚心似火。
“晚上好,伊莎贝尔。”他轻柔地说,“这几天习惯吗?”
“我很好。不能更好了。”
“那就好。”他浅笑道,“顺便一提——你唱歌真好听。”
她心跳加快了:“谢谢。”
“真的,你在这可真屈才。”他开玩笑地说,“如果你去做歌手的话,泰勒·斯威夫特算什么?”
她还沉溺在被他赞美的幸福中,笑容却突然凝固,逐渐消失——他的领口处有一抹浅浅的口红印。
她以为她不该再有倔强赌气的念头了,可她却还是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你过奖了。”她合上琴盖,随口说道,“我想我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晚安,罗纳尔多先生。”
他友好地点了点头。“晚安。”
目送她进了房间以后,小克里斯蒂亚诺拉了拉他的手。
“爸爸,陪我睡觉。”
“啊,好的,好的。”他笑着答应道。
然后,他便抱着小克里斯蒂亚诺进了卧房,轻轻将儿子安置在自己的床上,温柔地替他盖好被子。
“你先睡,克里斯蒂亚诺。”他说,“爸爸洗完澡就来陪你。”
“好。”
走在浴室的途中,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于是,克里斯蒂亚诺在原地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是里奇。
“嘿,克里斯。你在迈阿密度假的酒店换好了。”
“噢,谢谢,里奇。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个痛快。”
“你真的还想去?”里奇戏谑地问。
克里斯蒂亚诺莫名其妙:“为什么不去?”
“我以为你会舍不得家里新来的漂亮保姆——或者,你准备带她和小克里斯蒂亚诺一家三口去度假?”
克里斯蒂亚诺顿时气得翻白眼:“你再用这种语气说话,我们就恩断义绝!我说了,我是认真地找人照顾我儿子,不是借机会占便宜追女人。她漂亮不代表我就有那种想法!”
里奇懒洋洋地说:“就算我相信你没有,也不代表她没有。”
克里斯蒂亚诺怔了怔,不禁皱眉:“不是每个人都别有用心。”
“那么,一个哈佛文学硕士,音乐高材生,语言天才,长得又和电影明星一样美,到底为什么会想做保姆?”
“一开始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但她解释过了:为了学费——说起来,既然你真肯定她目的不单纯,干嘛之前不说?”
“因为,我还不知道她不止学历超高,长相出众,还是个有名的歌剧演员。”
他愣住:“歌剧演员?”
“是的,还是出场费一万欧元一次那种。”里奇说,“现在,问题又来了——她需要靠当保姆赚钱吗?”
克里斯蒂亚诺呆呆地瞪大了眼睛,无言以对。
那个女孩温柔腼腆,举止文雅,又一副善良的好心肠,对待他的孩子视如己出般和蔼,即便有所疑虑,他也不由对她心生好感。但如果一切真的是一个精心的谎言——
噢,见鬼,这个世界就真的这么无聊吗?
“另外,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里奇补充说,“通常来说,名人保姆都是熟人互相介绍的。而一个没有这种关系网,也从没从事过保姆职业的素人,却能直接找准了这一份工作,间接联系到了我,那么有很大可能是:她是直接看准了你为目标。”
克里斯蒂亚诺心底一沉,更觉有气无力。
“这确实是挺奇怪的。”他气若游丝地说,“但我试过她,我觉得她没问题。”
里奇狐疑地问:“你试过她?怎么试的?”
克里斯蒂亚诺老实回答:“我跟她调情,暗示跟她上床,结果她翻脸了。”
里奇在电话那头发出了喷水的声音,没好气地说:“老天,你是不是跟野模打炮太多脑子被烤焦了?稍微尊重一下一个哈佛硕士的智商好吗?”
克里斯蒂亚诺正不服气,转念一想,却也不觉泄了气,讪讪地扁了扁嘴。
“也对。”他咕哝说,“她肯定比大部分女人聪明得多,手段和演技也高得多,不然怎么能哄得我团团转?”
说到这,他自觉受了耍弄,心中有气,冷哼道:“好吧,显然她条件特别好,野心也特别大,非得完全吃定我才能满意了。看来我得再去跟她玩一次了。上回完全不够。”
里奇颇感不妙:“你想干嘛?”
克里斯蒂亚诺得意洋洋地説:“没什么,我只是想试试如果我把她想要的东西都放在她面前,她还能不能坚持住不露馅。”
“哦。”他干笑了一声,“所以说,你又想试她?”
“嗯哼,有什么问题?”
“没有,祝你好运——别玩出火。当然,以你的脑子,你还是别玩最好。”
“去你的,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你想得那么蠢。再见。”他不耐烦地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克里斯蒂亚诺沉吟了起来,然后勾唇一笑,一边解开衬衫扣子,一边向伊莎贝尔·克洛代尔的房间走去。
他不屑地想,这套多没劲?明明实际上迫不及待地想爬上他的床,却非得装得毫无准备,惊恐万分,逼得他再三哀求,软硬皆施,才“不情愿”地接受。
卧床边,她正开始脱睡衣,抬头一见克里斯蒂亚诺进房,她呆愣了好几秒,而后才倏然反应过来,连忙放下衣服。
“你在干什么?”她慌张地看着他不断逼近,“这是我的房间。”
克里斯蒂亚诺却直接坐上床,把她挤到边缘,却又用双臂困住她,制止她下床。
“我知道。”他不断靠近她,直到一个亲吻的距离,“但这还是我的房子呢。”
毫无防备地对上了葡萄牙人那张光艳无瑕的脸,她差点心脏骤停。她愕然垂下眼帘,却又对上了他衣领大开的上半身,直接被他的胸腹肌肉晃晕。
“那你还有什么吩咐吗,罗纳尔多先生?”她的目光不知所措地游移着,试图逃离他身边,“如果,你是想睡这间房的话,那我出去。”
克里斯蒂亚诺咧嘴一笑,直接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压低声音问:“你干嘛要出去?你就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他的气息暧昧地拂过她的嘴唇,她瞬间像是挨了电击一样。
她空白的脑子无法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现在必须要拒绝他,哪怕她再不想。
“老天——”她总算往他胸口推了一把,却发现自己已经手脚发麻了,“上次还可以解释,这次又来,您不觉得有点过分了吗,罗纳尔多先生?”
“好吧。上次我有些唐突了。”他低声笑道,拉住她的手背亲吻,“那么现在,我认真地表示,你很吸引我,我不想你只做我家的佣人。你那么美,也不该只以这样的身份站在我身边。”
她张口结舌,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你脑子坏了吧?”
克里斯蒂亚诺充耳不闻,突然像找到新大陆一样,惊奇地看着她羞赧的脸。
“哇哦,这么害羞——?”他轻蹭着她苹果一样泛红的面颊,体会那丝绸般的触感,不禁咯咯发笑,“像个小处女似的。”他习惯了热情豪放,又已认定了她别有用心,却意外乍见这新奇而动人的少女之美,一时竟真有了些心神荡漾的感觉。啊,如果她不是骗人该有多好。
她的脸更红了,气恼地说:“你是怎么回事——”
克里斯蒂亚诺却不再啰嗦了,直接贴到她耳边说:“做我的女人吧?”
惊雷乍起,她瞠目结舌,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呆呆地瞪着他,怀疑自己在做什么疯狂的春梦。
“哈?”
他扬起上挑的眉峰,坏笑问:“你不想吗?”
不想?乱弹琴。她一生全部的激情,全部的思想,都是为了能够完全拥有他,或是完全被他拥有。他就是她命运的唯一起点和终点。
然而——等等,不对,不对。情况根本不对。她要冷静。
好不容易镇定了些,她皱眉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说了。”克里斯蒂亚诺意犹未尽地轻抚着她红红的脸,“让你做我的女人。”
又听一遍,她差点昏过去。
“你忽然发什么疯?”
克里斯蒂亚诺却理直气壮地反问:“我有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肯?如果你宁愿只做我的保姆,你才疯了呢。”
头昏脑涨之际,她遵从着潜意识的想法,竟完全无法反驳,险些忍不住点头附和。
她疯了才会不要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呢。她整个的一生,本来就是完全属于他。没有他的那些岁月,她熬得多么辛苦?
见她只是持续发呆,克里斯蒂亚诺有些没耐心了,只想尽快逼出结果。
“你到底肯不肯?”他催问。
他变得不耐烦的一瞬间,精心的诱惑威力便减弱了。
她松了口气,定气凝神,终于得了思考的空隙,满脸狐疑地盯着他。
她才不信他无缘无故的鬼话,他肯定是——
想到一半,她余光又瞥见了那抹口红印,脸色立即难看了起来。
而克里斯蒂亚诺则像推销一般迫不及待地说:“我现在的意思是,这不止是一夜情,是直接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也就是说,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长期享受数不完的好处。”
说到这,他自觉满意,愉快地问:“你想不想要这样呢?”
她眉头紧锁,终于完全明白了。
然后,她阴沉地拉长了脸,又突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异常甜蜜温柔,而克里斯蒂亚诺却莫名看得心惊胆战。
紧接着,冰凉的冷水从天而降,淋湿了他的头脸。
“三秒内滚出这个房间。”伊莎贝尔举着水杯微笑道,“否则,我保证明天的新闻头条会是:罗纳尔多性骚扰自家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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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第三卷才是真正的逗比狗血偶像剧妈的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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