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八点, 西甲联赛第34轮在伯纳乌球场展开争夺，皇马主场对战巴拉多利德。

　　进场时，克里斯蒂亚诺特意望向看台，顺利地在那熟悉的位置找到了恋人的踪影，不禁灿烂地笑了起来, 远远地对她比了比大拇指, 得来她相同的回应。

　　然后, 他显然心情甚好，走路蹦蹦跳跳, 还在镜头前夸张地扭腰哼歌, 连他身前的球童都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安娜丽塔看在眼里，连连失笑，然而, 开场哨响起的一瞬间，顽劣的大男孩就迅速变成了一个强悍的战士。

　　皇马开局不顺, 在第8分钟就被攻破了球门, 0:1落后，球迷长吁短叹, 而她却只看到克里斯蒂亚诺愈加凛冽锋利的目光，霸气迷人，不由捧脸微笑。

　　第26分钟, 迪玛利亚破门, 皇马扳平了比分, 全场欢呼雀跃。与队友拥抱庆祝时, 克里斯蒂亚诺又暗暗盯着皮球，咬牙发狠，神态凌厉无比。她想，他今天真的是打定主意非要进球不可的了。

　　没过多久，他也的确做到了——

　　第32分钟，迪马利亚右路传中，C·罗纳尔多10码处直接头球破门，助皇马2:1反超对手！

　　伯纳乌沸腾了，她兴奋地尖叫了起来。而克里斯蒂亚诺粲然大笑，如雄鹰般张开双臂，在场上肆意飞腾庆祝，并意有所指地对她眨了眨眼。

　　她满心欢喜，用力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跟你回家。

　　克里斯蒂亚诺低下头，脸颊微红，开心地抿嘴窃笑，像是偷吃到了一颗甜甜的糖果。她看在眼里，怦然心动。

　　第35分钟，巴拉多利德再次进球，扳平比分。克里斯蒂亚诺捶胸顿足，满脸懊恼，随后的一次禁区边缘劲射和任意球攻门都无功而返。

　　下半场比赛第49分钟，卡卡禁区左侧10码处斜射破门，皇马3：2领先。而好战的克里斯蒂亚诺却毫不懈怠，依旧煞气腾腾。

　　第70分钟，C·罗纳尔多又一次头球破门，梅开二度，扩大了比分！

　　而这回，在满场欢呼声中，克里斯蒂亚诺作出了一个令所有女球迷嫉妒到发狂的动作——他明目张胆地向看台上的恋人送出了飞吻。

　　安娜丽塔灿烂地笑了起来，在甜蜜的狂喜中，感到了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

　　与她倾心相恋的，是绿茵场上天生的王者，是一个能把世界踩在脚下的男人。

　　这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此时此刻居然是属于她的。这是何等的光荣与幸事？

　　他是永远单纯稚气的赤子、天使，也是危险惑人的欲望化身，还是如此坚毅悍勇的英雄，区区一个她，好像根本享不尽他的魅力，非得同时化身为一个温柔少女，一个雄性猎手，一个虔诚信徒才爱得够他。

　　比赛结束后，她乖乖遵照承诺，坐上了克里斯蒂亚诺的豪车贵宾座位。

　　路上，他一边唱着可怕的歌，一边傻傻地笑着，圆溜溜的棕眼不时向她投来眷恋的目光。她突然想到一只毛茸茸的可爱大狗。

　　“我总算能把你带回家了。”他感叹说。

　　她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蛋：“傻瓜，认真开车。”

　　克里斯蒂亚诺撅起嘴，满脸委屈：“你干嘛又说我傻瓜？”

　　她忍俊不禁：“因为你可爱，傻瓜。”

　　他更不高兴了。“不许再说这个词。我不酷吗？不厉害吗？我刚刚才进了两球！你明明该捧着脸为我尖叫才对。”

　　安娜丽塔失声笑了起来，而后认真地说：“我的确尖叫了。你真的很酷，我觉得骄傲极了——全世界最好，最厉害的罗纳尔多是我的男人。”

　　克里斯蒂亚诺心花怒放，趁着红灯时握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

　　“以后我把每个进球都献给你好不好？”

　　“那么多球，我会被砸死的，傻瓜。”

　　“你才是傻瓜！”他忿忿不平地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多少女孩子想要也没有？你再说一次，我就不让克里斯蒂亚诺认你做妈妈了。”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绿灯了，专心开车。克里斯蒂亚诺一定在等他的傻爸爸回家。”

　　他冷哼了一声，踩上油门，很快又喜滋滋地嘀咕起来：“回家，回家……”

　　她浅笑不语，默默偏头看向窗外。

　　在黑暗的夜色中，万物的轮廓都面目模糊，黯淡无神的样子。

　　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热热闹闹，却令她感到了一种无尽的彷徨孤独。

　　那么多的路人，那么多的过客，连带着所有的繁茂夜景，全是过眼云烟，并不比幻梦更具真实价值。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值得一个幽灵牵挂的东西。

　　唯有身边的爱人除外。

　　她将视线投向克里斯蒂亚诺嘻嘻哈哈、阳光四射的侧脸，这才找回了几分脚踏实地的安心感觉。

　　回家。回家。她现在竟还是个有家可回的人。

　　再次回到那扇挂着CR7金属条的大门前，她只觉恍如隔世。

　　而克里斯蒂亚诺比她还要感慨的样子，揽着她甜笑道：“欢迎我的女主人回家……等了那么久，我的家总算完整了。”

　　她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笑容发怔。

　　他歪了歪头，得意地扬起眉：“怎么了？你又想到什么新词来形容我的帅气了吗？”

　　她翻了个白眼，回复道：“傻瓜。”

　　克里斯蒂亚诺顿时气急败坏：“你还说？！你想要我教训你是不是？”

　　她轻笑着戳了戳他的脸：“我才不怕你。”

　　他眯起眼睛，充满威胁的意味：“我这段时间好像真的把你宠坏了呢——你知道惹罗纳尔多生气的后果是什么吗？”

　　安娜丽塔下意识地回答：“被狂进球？”

　　克里斯蒂亚诺不怀好意地咧嘴坏笑起来：“答对了。”

　　她顿觉不妙，刚想躲开，便忽然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停下。”她一边忍不住咯咯发笑，一边徒劳地挣扎，“让克里斯蒂亚诺看到怎么办？”

　　“他要是还没睡，我就马上叫他去睡觉，还有不准偷看爸爸妈妈。”他理直气壮地说，直接抱她进了门，直奔卧室而去，“现在，罗纳尔多要进入加时赛阶段了——”

　　她脸上升起红晕，不住拍打他的胸口：“放我下来，傻瓜！”

　　“又一次！我决定了，你说了几次傻瓜，今晚我就要进你几球。”

　　“……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傻瓜！”

　　“老天，你果然是个超级色情狂！不过没关系，如你所愿——我有的是弹药。”

　　她又羞又喜，而克里斯蒂亚诺稳稳横抱着她飞奔，一路同她亲昵地嬉闹着，笑声爽朗放肆，打定主意要翻雨覆雨到天亮为止。

　　然而，奔进卧房前，小克里斯蒂亚诺天真稚嫩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们。

　　“爸爸进球？”小克里斯蒂亚诺奇怪地问，“妈妈是守门员吗？”

　　他们尴尬地转过头，却见到了比想象中更糟糕的一幕——

　　小克里斯蒂亚诺正被他的奶奶抱在怀里，祖孙俩齐齐注视着他们。

　　显然，没人能回答小克里斯蒂的问题，于是大屋内降临了一阵沉默。

　　多洛蕾丝满脸古怪，似笑非笑，终于开口说：“晚上好。”

　　克里斯蒂亚诺窘迫地干咳了一声，慌忙放下怀中的恋人。

　　“晚上好，妈妈。”他摸了摸鼻子，又转向安娜丽塔，“啊……我忘了告诉你，玛利亚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她不好意思地朝多洛蕾丝看了一眼，然后对克里斯蒂亚诺埋怨道：“你怎么能忘了告诉我这个？”

　　他讪讪地扁了扁嘴，无言以对。

　　多洛蕾丝戏谑地抢答：“因为他并不是忘了告诉你，而是根本就忘了这件事——他现在满脑子都只记得他的女朋友。谁是妈妈？”

　　安娜丽塔不禁掩嘴偷笑，克里斯蒂亚诺则慌忙摆手否认。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忘了妈妈？”他讪笑说，“我只是……兴奋过度，才昏头了。”

　　多洛蕾丝交叉起双手，半开玩笑地说：“看来我现在是妨碍你谈恋爱的电灯泡了。”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小克里斯蒂亚诺则在这时锲而不舍地追问道：“爸爸还要踢球吗？我也想踢。”

　　克里斯蒂亚诺脸色微红，无奈掩面。“不，你该睡觉了，你想踢球的话，明天我陪你。”

　　“可是我还不想睡。”

　　多洛蕾丝好笑地摇了摇头，把小克里斯蒂亚诺交到他怀里，吩咐说：“你得负责好好解释一下‘进球’的问题，然后哄他睡着。”

　　克里斯蒂亚诺迟疑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恋人。

　　安娜丽塔悄悄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才点了点头，抱着儿子进了房间。

　　少了两个克里斯蒂亚诺，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好久不见。”安娜丽塔有些不自在地说，“玛——阿维罗夫人。”

　　多洛蕾丝摇了摇头，微笑道：“没关系，叫我玛利亚。你将来可是我的儿媳。”

　　她稍稍安心了些。“好的，谢谢，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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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儿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克里斯蒂亚诺紧张地看向房门外，聚精会神地试图聆听她们对话的内容。

　　小克里斯蒂亚诺在这时拉了拉他的袖口：“爸爸，妈妈病好了吗？”

　　他心中一阵沉甸甸的刺痛，唯有对儿子强颜欢笑。“她差不多好了。”

　　“那她再也不会离开家里了吗？”小克里斯蒂亚诺追问道，“爸爸妈妈也不会分开了？”

　　“是的。”克里斯蒂亚诺柔声说，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她再也不会离开了……你们都是我的爱，我们会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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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友好的氛围中寒暄了一阵，多洛蕾丝终于忍不住要进入正题。她装作不经意地看着安娜丽塔脖颈上那道浅浅的刀痕，皱眉说：“那个……看上去挺疼的。”

　　安娜丽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嘲地一笑：“疼痛是我最习惯的东西了。”

　　紧接着，她冷静地补充说：“不过，弄伤了克里斯蒂亚诺，我感觉很糟糕。”

　　多洛蕾丝迟疑了一下，谨慎地探问道：“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你要那么想不开，伤害自己？”

　　她漠然沉吟片刻，迅速组织起了语言。

　　“这要从那场大火开始说起。”她耸了耸肩，果不其然地见到对方的神色立即紧张了起来。

　　“那次意外？”多洛蕾丝问。

　　“是的。”她若无其事，面不改色，“我有复古情怀，很喜欢用蜡烛照明，结果……出事了。但这只是灾难的开始——因为这件事，我才昏迷进了医院，然后知道我有肺癌。”

　　“噢……你那么年轻，这的确很遗憾，但你也没必要那样直接放弃希望，毕竟，这并不是不能治疗。”

　　“我有点虚荣，有点自负。”她露出悲哀的苦笑，声音有气无力，“我现在还很好，克里斯蒂亚诺也还很爱我。可是，等到疾病把我摧残到面无人色，骨瘦如柴，脾气也变得古怪暴躁的那天，等到我完全变成了负担累赘的那一天……谁能保证在这样一条没有希望的路上，他不会厌烦，不会疲倦呢？我宁愿在最好的时候结束这一切。”

　　多洛蕾丝似乎被这一套说辞打动了，眉宇间的神色也变得温和怜悯了起来，一时简直令她产生了罪恶感。

　　“不，我知道他绝不会。”多洛蕾丝诚恳地告诉她，“我了解克里斯蒂亚诺，他对他所爱的人和事永远都那么忠诚，总会毫无保留地付出所有——我相信这段时间以来，你也感觉到了，不是吗？”

　　安娜丽塔慨然一叹，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说他固执。”

　　多洛蕾丝对她亲切地笑笑，忽而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真的非常爱你，我相信只要你对他更有信心，对你们的未来也更有信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低下头，掩饰眼底的阴霾，而后说：“我一定会好好爱他的。谢谢，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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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克里斯蒂亚诺好不容易哄得儿子入睡，她们的对话已经结束，多洛蕾丝也进了另一间卧室休息，只剩下安娜丽塔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面色灰白，嘴唇禁闭。

　　他坐到她身边，顺手搂住她的腰：“玛利亚去睡了吗？”

　　“嗯哼。”

　　他略一迟疑，问道：“所以……顺利吗？她问了你什么？”

　　她耸耸肩，说：“她很心软，我想她接受我了。”

　　克里斯蒂亚诺如释重负，轻吻了一下她的脸：“和我想的一样——只要是我爱，我想要的，她就不会反对。”

　　她发出自嘲的笑声：“这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撒谎了，而她很轻易地就相信了……感觉真糟糕。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说实话——我当初是想弄死你，因为我不好，也就见不得你好。”

　　他脸色一僵，慌忙劝慰道：“都过去了，别在意那些事了。我明白你的感受，也从来都没怪过你，你知道的。”

　　她麻木地扯起嘴角：“是的，我知道。”

　　空气突然凝滞了起来。窗外隐约传来夜风流动的声音。

　　安娜丽塔就像生了根似的静坐着，褐色的眼瞳停止了转动，黯然无光，一言不发地目视前方。

　　克里斯蒂亚诺惴惴不安，坐立不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正想要说些什么，她却突然开口了。

　　“帮我个忙。”她说。

　　他怔了怔，立即说：“当然。我什么都会为你做。”

　　“很好。”她淡笑道，“但我需要你答应我：不要犹豫，不要多想，还有最重要的——不要哭。”

　　克里斯蒂亚诺顿时倍感不祥：“为什么？”

　　她不回答。“你答应吗？”

　　他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到底要我为你做什么？”

　　安娜丽塔转头看向他，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打我。”她要求道。

　　他吓呆了，傻傻地张大了嘴。

　　“……什么？”他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喘息声。

　　她平静地重复：“打我。”

　　克里斯蒂亚诺六神无主，惊慌失措，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迹象，却绝望地发现，她是真的想要这个。

　　他懊恼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我的天……别这样对我，我不是施虐狂，你也明明不是受虐狂……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怪过你——”

　　她急急抓住他的手腕，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打我，我就没法接受你爱我。”

　　克里斯蒂亚诺浑身一震，一下子意识到，他再怎么表达宽容谅解也无济于事。

　　他咬紧嘴唇，心里苦苦挣扎抗拒，却终归不得不在她灼人的目光下败阵。

　　“好吧……”他勉强抬起了颤抖的手。

　　在他的手挥下去之前那一刻，安娜丽塔严肃地补充：“不要留手——如果这一下我不痛的话，我就会逼你打到我痛为止。”

　　克里斯蒂亚诺欲哭无泪，唯有闭紧双眼，盲目地用力挥了一巴掌。

　　清晰的掌掴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她被打得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耳朵嗡嗡作响。

　　“噢，对不起！”克里斯蒂亚诺慌忙将她扶起，然后便发现她雪白的脸颊逐渐起了红印，差点想剁了自己的手。

　　很快，他又喉头泛酸，泪水上涌，然而倏然响起刚才的承诺，他只得慌忙咬紧牙关强忍哭泣的冲动。

　　安娜丽塔迷惘地摸着自己的面颊，好像想要留住正在流逝的痛感一般。

　　克里斯蒂亚诺痛苦地皱起眉，险些破关落泪，但他却攥紧双拳，迅速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你就是需要这个吗？”他冷冷地问，“好吧，我讨厌你，恶心你，恨你，你该早点去死，你根本配不上我……这样你就好受点了吗？”

　　她默然垂首不语，最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不。”她抬起头，对他无奈地苦笑，“因为这伤你的程度，比伤我严重多了。”

　　他这下再也忍不住眼泪了，赶忙伸手擦掉，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他含糊不清地说，“我真的怕了你了，你怎么总有千奇百怪的花样折磨我？”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说：“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松开双臂，委屈地盯着她：“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冷哼了一声，轻触她红肿的那边脸颊，棕眼又蒙上了雾气。“天哪……”

　　“嘿，用得着这样吗？”她轻笑道，指尖掠过他左眉的伤疤，“你在球场上拼到血流满面的时候，可要严重多了。”

　　他上挑的眉耷拉下来，可怜兮兮的：“我知道那个时候，你的感觉肯定比我痛多了……就像现在，我觉得这下比流血骨折加起来都痛一百倍。”

　　说到这，他瞬间来了脾气：“而且，该死的！这下是我打的！你真是——”

　　她赶紧捧起他的脸庞，深深一吻，打断了他的怨言。他的嘴唇的感觉像美味的果冻，软糖。

　　“对不起，对不起。”她轻柔地重复，“真的再也不会了。”

　　他坚决地按住她的肩膀：“那就说定了……赎罪净化之类的东西到此为止！”

　　“赎罪、净化……”她失笑着重复，恍惚地凝望着他温柔的棕眸，“也许吧……但最重要的是，痛会让我感谢上帝，让我牢牢记得，每一个吻，每一次拥抱，每一点爱，都是我偷来的，白赚的，然后我才能平静。”

　　克里斯蒂亚诺微微一怔，再次紧拥住她，哀叹了一声：“别说这样的话。”

　　她把头往他的怀里更埋进去一些：“好了，真的没事了……该睡觉了。”

　　克里斯蒂亚诺犹疑地顿了顿，明明有话想说，却忽然卡了壳。最后，他只得点了点头，顺势将她抱起，直接进了卧房。

　　虽然刚刚拼命吹嘘了自己的“进球”能力，然而一躺到大床上，心事重重之下，克里斯蒂亚诺却完全没了兴致。安娜丽塔显然也没了先前的热情。

　　黑暗中，克里斯蒂亚诺静默无言，紧闭着眼睛，聆听身边恋人平稳的呼吸声，但怎么也睡不着觉。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听到安娜丽塔悄然起身下床，放轻手脚，离开了房间。他在心里数着秒等了好几分钟，她也没有回来。

　　克里斯蒂亚诺顿感不安，下床去寻。

　　“安娜？”他呼唤道，在空旷的大厅里四处徘徊，环顾。

　　转了好一大圈，他才终于瞥见了她的身影——她正抱着膝盖坐在屋外的草地上。

　　克里斯蒂亚诺松了口气，正想向她走去，突然顿住脚步。

　　他咬着指头想了想，微微一笑，回到屋内取了两件东西藏在身上，才步入窗外的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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