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偶遇，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梦，恍恍惚惚好几天，终于在一场噩梦惊醒后，直面了这个事实。
在林清森无声无息离开后的三年，我又一次见到了他。
我给齐絮打了个电话，没有接通。
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中间，右手边的椅子上丢着我乱七八糟的衣服，左手边的书桌上，电脑忘记关掉了。
窗帘没有拉紧，不知哪里来的黄光透进来，照到了书桌的抽屉上，牵出久远的记忆。
我穿上拖鞋，走到书桌前，拿出钥匙，打开了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盒子，是花木兰的周边首饰盒，很漂亮。
那是和林清森认识的第二个月，我做了一个月兼职教师买的。
现在想想，那么点钱，可是被坑了。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张手帕，很干净，但因为从未被打开用过，已经呈现出一点古色，旧了。
到最后，我也没有要来他的四张手帕。
摩梭着手帕上的刺绣，我的心里突然渗出一丝柔软，就算结果不好，可那些时刻，也是真实甜蜜过的啊。
即使它们都已经过去了。
我收起了盒子，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到公司，在一周后，我体会到了不适感。
组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有点儿冷清。
我也因此发现了职业中的另一个问题，除了明蕾，我竟然没有第二个候选人作为备选项，只好着手开始招人。
然而怪异的是，这个岗位在近三周内，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外部招聘的人适合，我百思不得其解，组长走了，只好去找江予请教。
因为拿下了一个大项目，董事会已经有一小部分的人对他的方向表示暧昧的倾斜。
趁着他高兴，我还是多问问他吧。
“进来。”透过办公室的门缝，江予敲着键盘，看着什么，头也不抬。
我蹑手蹑脚地进去，喊了声：“江总。”
他一下子抬起头，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我捂着嘴偷偷笑，江予又低下头没理我。
我尴尬的嘿嘿两声，坐在江予面前，殷勤地将他右手边的水杯挪到了他的左手边，谄媚道：“江总，喝茶喝茶。”
他将水杯挪回右手边，问我：“怎么了？”
我这一肚子苦水立马倒了出来：“组长走的也太突然了，我手里现在没人了，可是招不到合适的人啊。”
“说说你的招人标准吧。”
“有2年以上丰富的市场经验，大公司，有主导完成过3个以上的大型项目，最好有一定基层管理经验，不过分吧？”
江予继续敲着键盘，没有回答我。
我眼巴巴瞅着他，他扶了扶眼镜，我才发现……
“江总，你竟然戴了眼睛，还真有点……那啥的感觉。”我想到了一个词，太准确了。
他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认真地问我：“什么的感觉？”
“江总，我也不想骗你，有点衣冠禽兽的感觉。”我真诚地回答道。
江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很准确，针对你刚刚提到的要求，我的意见是，如果能招来，从一定程度上说，你应该走人。”
又来了……说不是报复，我根本不信。
但我还是抓住了重点：”所以我的要求高于所招职位。“
”是远高于。“江予纠正道。
”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副职，况且你的岗位也是基层管理者，而你所提到的3个以上主导完成的项目这个要求，一是不必要的，而你，才是这个部门的主导者。”
江予顿了顿，打开了一个网页，是一张数据统计表：“二，一个2年经验的市场，很难主导完成3个以上的项目，更何况大型项目，你这样的并不多见。”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不完全认同，沉默了一会儿。
“花花，你需要一个你能掌控的人。”江予直白地指了出来。
我低下头，思考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谢谢江总，我再试试？”
“不用了，湖南分公司要调来一个人担任市场组副组长，而关于你升任市场组组长的提案已经在进行中了。”江予突然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我惊地下巴“掉”了一地，又高兴，又紧张，又不安。
之前一直以为是前组长的客气和举荐，没想到，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吗？”我连着问了江予两遍，就差蹦了起来。
江予也站了起来，脸上带了笑意，嘴巴还是不饶人：“工作这么久，这点小事……”
我现在高兴，就不跟他计较了。
“欢迎那位没见面的同事加入我们。”我雀跃着对江予说完，拉上门准备离开。
关门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拉开一点门缝，问他：“大概需要多久。”
江予斜了斜脑袋，回答道：“他大概下午来。”
“那么快？”说完我拍了下自己的头，做了个鬼脸，扭扭捏捏地说：“你懂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江予却装傻：“什么？你不是很欢迎吗？”
看着跺脚的我，江予似乎心情大好：“你回去之后，hr会发你一堆东西，填写好发我，很快，本周内。”
努力克制住喜悦，我面无表情地回到工位，还惹得旁边的同事紧张兮兮的。
如江予所说，那位叫彭于远的新任市场组副组长下午就来了，听说和我同龄，长得很精神，娃娃脸，笑起来非常讨喜。
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张可爱的脸，是如何在湖南雷厉风行一步步从一个兼职地推爬上来的。
恰逢周末，组里晚上为他举办了欢迎仪式，吃完饭，我们决定去唱歌。
本来酒量就不行，喝的晕头转向的我，歌没唱几首，倒是直接被灌醉了。
倒在KTV的沙发上，我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梦，看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人，最可怕的是，梦到林清森和江予在打架。
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轻柔地哄着我，喊着“花花”，一遍又一遍。
那声音好熟悉，我毫无意识地喊出了口：“林清森。”
对方地身体似乎一下子僵硬了，我觉得有点不舒服，调整了下姿势，窝到了他怀里，指着他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傻是真的傻。”
这个语气……我打了个激灵，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那个脸真的好像江予哦。
我去！真的是江予。
一个嗝从胃里涌上来，我“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完了！完了！
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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