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夏忆一行人被押送到怨阁,在怨阁的底楼有一个类似于牢房的地方。春容特意派了两个人来看管她们。这里原是作为禁锢人的地方,但亦是弃之多年不用,草草地拾掇了下,就将她们三人关押了进去。
那牢房的环境差到令人无法想像,老鼠吱吱地从脚下蹿过,蜘蛛的网织得有半面墙那么大。三人关在牢房里半天,也无人给她们送来饭菜,红艳实在忍不住了。
“我明明没有做过这件事,为什么大福晋要冤枉我?”
香桃冷冷的,觑着眼斜了她一眼说道:“那是你的报应!那日下午你明明与我一块去送这樱桃,何必说出半途被人叫走这样的谎话。你心想把自己撇干净关系,想不到反而惹来一身臊!”
红艳的脸顿时白一阵青一阵。香桃说得话令她百口莫辩。
“可是……我真的没有下过毒……再退一步来说,我跟贝勒爷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如此毒手呢。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你说错了,这次下毒的人针对的可是我们的暮格格,只是贝勒爷福薄命薄,才阴差阳错地摊上了这档子事!”香桃横了一眼久久未曾开言的贝夏忆。
“究竟是谁要下如此毒手呢!”贝夏忆站起身来,注视着这半幅墙面那么大的蜘蛛网,她感觉到自己正如同被囚于这网中的虫子,欲挣扎欲被缚得紧。
香桃站起身来,她伛腰从地上拾起一束半潮半湿的稻草,将墙上的蜘蛛网捣得稀巴烂,回头对贝夏忆说道:“我相信你,这件事绝对不是你做的!”
红艳立刻接过话茬说道:“你相信她有什么用!问题在于大福晋不相信我们啊!”
贝夏忆的脑海里浮现出春容那指责她时的嘴脸,心绪沉重地说:“大福晋针对的人是我,她想弄的人也是我!”
她的话音刚落,红艳双眼圆睁,柳眉倒竖:“你说什么!弄了半天大福晋想弄死的人是你,那干嘛扯上我跟香桃做垫背的!你这个害人精!”
香桃用冷静而怜悯的目光盯着红艳道:“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怪到夏忆的头上!你以为自己能脱得了干系吗?即使大福晋想弄死夏忆,她也不会随随便便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夏忆的头上,当然要找出几个同党来加这条罪名,那才是福晋的高明之处。”
红艳一听,眼睛里闪过一道绝望的白光,她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语调紧憋微弱:“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人注定是在一块死的。抓进这牢狱中来实质上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其实是想将我们三人灭口……”
香桃紧紧地闭上那两片略厚的嘴唇。
夏忆的目光久久地盯着天花板上,那上面有一道小小的窗口,初春的阳光洒在上面。她闭上眼似乎感受到那暖暖的光说道:“我们不会死,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出去的!”
“你还有什么办法可想?”红艳变得灰白的脸色猛然地往下一沉,“你以为暮格格还能救你出去吗?你没看到暮格格在为你求情的时候被大福晋一顿责骂。我告诉你吧,暮格格并不是大福晋最为受宠的一个女儿,你想求得一线生机必须得从贝勒爷的身上下手!可是如今贝勒爷是什么情况!他病好了或者没好,你知道吗?你以为他还能救你出去吗?你别再做梦了!”
正在这个时候,何嬷嬷带着几个人来了,吓得红艳正躲到墙落里去。
“呐,大福晋好心,命我送饭菜来!你们趁早吃了吧,这样的饭菜吃一顿少一顿!”何嬷嬷趾高气扬地说道。
贝夏忆听了她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走到那铁栅栏后面对何嬷嬷说:“嬷嬷,贝勒爷的病情到底如何了?他醒了吗?”
何嬷嬷用余光一瞥,一句话很自然地从她的口中冲了出来:“你以为贝勒爷还能救你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一点。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罢。贝勒爷他不会来救你的。连暮格格也旧疾复发,你还能指望他们两人能为你做什么!再则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以为贝勒爷跟暮格格为了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会得罪大福晋吗?”
贝夏忆听了她这番揶揄的话,突然想起点什么,从耳朵上摘下环子,从那窄小的铁条中伸出去递给何嬷嬷:“你能不能替我捎个信给贝勒爷!他相信我是清白的,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
何嬷嬷一听,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脸上的皱纹攒聚在一起:“你以为就凭你这么一副破铜烂铁就能收买我吗?”
她手下的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那笑声又鄙俗又刺耳,振荡着人的耳膜。
香桃犹豫了一下,从手上抹下一只色泽翠绿的翡翠手镯也一同递给何嬷嬷:“加上这个总该够了吧。”
何嬷嬷理了理衣裳的下摆,将散落在额头的几根乱发拢了拢说道:“这种事我可是要冒大风险的,如果被大福晋知道的话,那可不得了了。”
红艳摘下脖子里的一块拴着玉佩的绳子,带着谄媚的表情说道:“何嬷嬷,我这个可是我外婆传给我的。可值钱哩。你收下吧!”
何嬷嬷有点不屑地接过这块玉佩,在衣裳的下摆上蹭了蹭,又眯起眼睛看了下说道:“这成色估计值不了多少钱的。不过看在你们三人的份上,我也是菩萨心肠,那么就收下罢了。我只管传话,至于贝勒爷会不会答应帮你,那么我可不敢保证的!”
红艳绽开笑脸:“当然!当然!只要何嬷嬷您带话给贝勒爷就行,余下来的事那就跟您无关了。”
何嬷嬷拿着这三件东西掂在手上称了称份量,笑得愈加地丑陋了:“临走前跟你们透露件事,其实贝勒爷那日吃下去的砒霜,份量极轻,已经没什么事了。这几天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夏忆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那请何嬷嬷多担待点了。”
见何嬷嬷一行人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了,香桃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大把年纪了,还到处搜刮,也不怕给她折福短寿哩。”
红艳敛起笑容,声音冷冷的:“那可是我外婆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现在也把它送出去了。万一这个何嬷嬷没有替我们捎信给贝勒爷怎么办?”
香桃嗤笑道:“这个何嬷嬷的办事牢不牢靠,我们只能赌一把了。如果她没有办成事,那只能怪我们没福气!”
“那我的玉佩怎么办?”红艳大声地嚷嚷起来。“那可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我爹生病需要买药,我都没有把它典当呢。”
“那只能自求多福了。”香桃似笑非笑地睃了睃她,便将身子朝后仰去躺在那堆干草上。
微黝的黑夜,一个寂静而又凄怆的夜晚。她们三人阖衣而卧,香桃已经打起了鼾声,而贝夏忆却怎么也阖不上眼。托何嬷嬷捎信的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天,了无音讯。她唯一的希望已经寄托在何嬷嬷的身上。所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将脑海中出现的那些不快一一挥去。正准备闭眼的时候,门口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响起。她满怀希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的却是春容带着人,来势汹汹地赶到了。
红艳被这脚步声也惊醒了,揉着惺忪而又疲惫的倦眼,等她看清来人是春容的时候,一个激灵完全地苏醒了,慌里慌张地站起来,对着栅栏外的春容深深地道了万福。
而香桃也是完全被红艳踢醒的,带着朦朦胧胧的睡眼,向春容行了礼。
春容板着脸孔,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的。她对着这牢里的三个人一句话也不说,两眼死死地盯着夏忆。
而站在一旁的何嬷嬷,陡然地变了一副面孔,将手上的东西往她们眼前一抛。只听到叮铃晃当地一声响。夏忆讶然地发现居然是她们晌午时分塞给何嬷嬷的那些首饰,只不过被何嬷嬷方才猛然地一掷,那些零星的首饰已经支离破碎。
红艳立即尖叫了一声:“我的玉佩……”
“你的玉佩!”何嬷嬷的神情与方才截然地不同。她的嘴唇抹着一丝瞧不起人的笑意,将那花盆底的鞋子狠狠地踩在已经摔破的玉佩上,用力地碾了几下。“想用这几样来收买我?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一生忠于主子,岂能被你们几个收买!”
春容挥了挥手,示意她噤声。何嬷嬷闭上了嘴退到她的身后。
“本来我还想在这里多留你们几天,如今看来却不行了。你们好大的本事!趁着我不在,想收买我手下的人。那好吧,我就早点成全你们,让你们早一点解脱。”春容阴凄凄的面部爬满了冷幽幽的微笑。
“什么解脱?”连香桃也变了颜色,失声地叫了起来。
春容的手下已经将牢房的门打开,一拥而上,将她们几个死死地按住。
桂嬷嬷的话清晰地钻进夏忆的耳朵里:“福晋,是把她们推下井还是扔到江里去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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