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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倾囊相授

  雅棠脸上带着几分绯色,把一杯刚泡的热奶茶递到梁仲舒手中,低头坐到了餐桌对面的椅子上:“这么说,你爸爸已经知道你和你大嫂侄子之间不和的事了,以后就不必在家里掩饰了。”

  梁仲舒心情很好地喝了口奶茶,含笑看了她一眼,就算提起了家里的不愉快,也没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是这样没错,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在自己家里还要做戏,实在是累人。”

  雅棠转头避开他火辣辣的视线:“这样也不是坏事,至少,你不用整天受气,又不能说出来,还要在你爸爸面前为你大哥隐瞒了,以后你大嫂和侄子们要是还跟你过不去,你就大大方方跟他们闹好了,反正惹事生非的不是你。”

  梁仲舒乐了:“知我者,雅棠也。我最高兴的也是这件事,而且我爸听到他们说的那些难听话,都没心脏病发,看来承受力还是挺强的,这证明他身体情况还算不错,以后我妈和我也能少担心他一点。”

  雅棠低下头也喝了口奶茶,没有说话。梁家的事,她没法用上辈子的记忆来做任何推断,因为上辈子梁仲舒早早死于车祸,他的父母都大受打击,没能熬过今年就去世了,十二月的时候,梁家正忙着搬离富林小区,不想再待在这个伤心地,住在到处是梁仲舒生前痕迹的房子里。现在梁仲舒还活得好好的,他的父母也不见有心脏病发的症状,想必不会有事吧?不过他父亲确实年纪不小了,也该小心一点。

  她就劝梁仲舒:“小心驶得万年船,老人家知道家里儿孙为了点钱财闹不和,生气是一定的。你爸年纪大了,虽然现在看着没事,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比较好。”

  梁仲舒收了笑,郑重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大意的,等今晚回家,我就劝我爸明天请私人医生到家里给他做个身体检查,确认他的心脏真的没事才行。”

  雅棠冲他笑笑,又低头喝奶茶。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雅棠想起他刚才那个忽然的拥抱,脸上就禁不住发热,而梁仲舒想起她刚才没有拒绝自己,任由自己抱了好一会儿,心里又偷着乐。

  他抬头看了看雅棠,正好雅棠也抬眼看来,两人对视上了,都怔了怔,雅棠飞快地移开视线,梁仲舒低下头暗笑。

  雅棠觉得脸上越来越热了,想要起身找点什么事做做,转移一下注意力,却被梁仲舒拉住了手:“你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他的表情非常郑重。

  雅棠见状也严肃起来,坐回椅子上:“什么事?”

  梁仲舒想了想:“刚才你听到我说的了,我跟我爸和大哥都重申了我不想进入梁氏珠宝,甚至打算在其他行业发展的想法,所以……”他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辞。

  雅棠隐隐约约猜到了:“你是打算中止我们的翡翠生意吗?”

  梁仲舒愧疚地看着她:“对不起,这本来是我们合作的生意,刚刚开始没多久,我却忽然说要退出来……”

  “先别说这个。”雅棠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跟我说明白一点,为什么要中止?你从小就接触这个行业,对翡翠也非常了解,有这个天赋,虽然家里有些不太愉快的事,但很显然你爸爸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大哥也没有跟你翻脸的意思,难道就因为你大嫂和侄子侄女们提防你,你就完全放弃这熟悉的一切了吗?”

  梁仲舒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放弃的,但现在我爸爸明显是站在我这边了,我大哥虽然不赞成大嫂和侄子侄女们的想法,可他们毕竟是一家人,肯定也不希望他们吃太多亏,如果我爸爸最后的处理方法太过偏向我,只会让我大哥感觉到受了委屈,那就真的会被我大嫂他们拉过去了。我不想好好的家变得四分五裂,所以,如果能够让我大哥相信我的诚意的话,做一点小牺牲不算什么,我就算不玩翡翠了,也依然能够赚到钱。”

  雅棠看着这个出色的男人,知道他有多么的自信,就算绑上了他的双手,他也依然能靠着自己的双脚,为自己创立辉煌的事业,自从认识了他,她其实一直都在沾他的光,如果不是靠着他卓越的赌石能力,她就算在股市再努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积攒下现在的身家。

  应该是她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雅棠对梁仲舒说:“我相信你就算不赌石,也依然有很多赚钱的方式,不瞒你说,我不跟你合伙做翡翠生意,也可以去炒股,一样赚得不少,如果你真的打算结束我们的合作,我不反对,但是,我会觉得不甘心。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们赌到的中高档翡翠,价值不菲,如果卖给梁氏珠宝,你大嫂他们就会嫌你开价高,是挖家里的墙脚,可要是不卖给梁氏珠宝,就便宜了梁氏的竞争对手,他们也不会开心,会说你吃里扒外。既然这样,干脆不做这个生意就好了,可是,凭什么不做?就因为他们的私心和抱怨吗?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让步,我觉得你再让下去,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还有退让的余地,不如换一种方式,让他们无话可说好了。”

  梁仲舒有些好奇:“什么方式?”

  雅棠微微一笑:“现在是我跟你在合伙做生意,你负责进货,解石,又再负责售卖,简直把所有事都包了去,我只要给钱就好,这样太不公平了。生意我也有一份的,所以我以后会分担一部分的工作,我的赌石能力非常有限,所以只能负责售卖了,这方面我还是有点自信的。你觉得怎么样?”

  卖翡翠的人是庄雅棠,不是梁家的儿子,无论她把翡翠卖给谁,梁家人都没有资格过问,如果梁家出钱去买,就更没有理由要求她降价了,嫌贵就别买。

  梁仲舒发现,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他忍不住笑着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真笨……为什么以前没想到?”

  雅棠笑说:“因为我以前在这一行完全没有人脉啊,如果要我去卖你切出来的翡翠,我能找的大概就只有老钟和那位潮汕老板了吧?但现在不一样了,托你的福,我在解石大会上混了一晚上,也认识了不少人呢,手里还有他们的名片。真的需要卖翡翠明料时,只要打一圈电话出去,请那些人来开个小型拍卖会,翡翠就卖出去了,如果他们不给面子,大不了我把东西送到拍卖公司去,也就是损失一笔佣金而已。”

  梁仲舒捂着脸,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不过他很快又放下了手:“可是这么一来,责任就全都推到你身上去了,我家里人心里不满的话,可能会全都怪在你头上吧?那对你太不公平了。”

  “这种事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雅棠看得很开:“我还要靠你的能力来赚钱啊,总不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吧?其实我就是不愿意失去你这棵摇钱树,你看出来了没有?”

  梁仲舒哈哈笑了:“看出来了,唔,我还是很有存在价值的嘛,别人看不上我不要紧,只要你能看得上我就行了。”

  雅棠羞恼地嗔了他一眼,纠结了一下,小声说:“其实也没几天了,等你出了国,这生意也继续不下去了,库房里屯着的那些明料,大部分至少要再过两年才能拿出来卖掉,剩下的没几块是现在就可以卖的。我需要做的事其实很少,就算要担什么责任,也是非常有限的。”

  梁仲舒想了想,忽然有了个念头:“雅棠,其实我觉得你最近学翡翠知识学得挺好的,既然你有兴趣在这一行发展下去,为什么不试着自己赌石呢?那样就算我不在国内,你也能独当一面。”

  雅棠怎会没想过?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足而已:“我才刚学了点皮毛呢,便宜的毛料可以试一试,贵的我可不敢下手。”

  梁仲舒沉吟片刻:“这种事,只要实践多一点就好了。”

  雅棠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两天后,当她看到玉石街房子的车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翡翠毛料后,终于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了。

  梁仲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总重量达一吨多的翡翠毛料,基本囊括了各个常见场口的出品。他在前头开的解石店里有现成的工具,他希望雅棠可以慢慢练习着把这些翡翠毛料全都解出来,等这一吨多的毛料解完,她也差不多上手了,可以放心大胆地到玉石街上其他人的赌石店里小试牛刀。

  雅棠简直惊讶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毛料?”

  梁仲舒笑笑:“搜罗来的,十来万的东西而已,其实很多都是砖头料,只有一部分表现还可以,但价值也不高,是花牌料,你切着玩吧,对照着学过的东西,有实物对比着,可以有更清晰的认识。我那里还有几块比较珍贵的料子没有切开,本来是打算趁着年底有空切的,现在改变计划了,等你来这边,我才切,你可以在切石前观察那些毛料的表现,再看看我是怎么划线,怎么下刀的,又切出了什么东西。这样你才能学得快。”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雅棠明白这个道理。梁仲舒这是在倾囊相授,让她从仅知皮毛彻底变成一个内行,她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激动之情,可是一看到地面上那一堆毛料,她背后又冒出了冷汗。

  这么多石头,她要切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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