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静静看着念念得意洋洋的小脸，微微眯了眼……

　　念念的奶奶这是打算把念念往女流氓路上带吗？

　　至于吃到嘴里的，就是自己的了？

　　沈泽烦躁地叹了口气。

　　经过了今天，难道要他霸王硬上弓？

　　何况，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念念，你许阿姨太笨了。沈叔再给你找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好不好？”

　　念念扭头看向窗外，拿眼角余光斜沈泽，耸耸小肩膀，哼哼两声。“我没关系啊！问题是，沈叔你就稀罕笨蛋啦！沈叔，你没救了啦！你看看你，我一提到许阿姨，你脸臭得跟抹布似的，一拧一滩泪水。”

　　沈泽好笑又好气地摇摇头，伸手戳戳她鼓鼓的腮帮子。“念念，你这样，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反正沈叔你总会结婚的。你不是要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吗？我嫁给你儿子好了。我不介意姐弟恋的。”

　　“……”沈泽扶额。本来就闷疼闷疼的心脏越发疼了。他这是凑上来找虐呢找虐呢还是找虐呢！没有一个省心的！难怪柳琰那家伙搞不定念念她妈呢！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何况还有一位“女流氓”奶奶致力于增厚孙女的脸皮。

　　“念念，我跟你算一笔账。你今天六岁了。沈叔呢，就算现在马上结婚，你的未婚夫也要明年四月才出生。你五月份过七岁生日，我儿子才一个月大。等你20岁能嫁人了，我儿子才13岁。等我儿子22岁能结婚了，你都三十岁了。就算我同意我儿子娶你，我儿子也不见娶你这个老姑娘啊！”

　　念念眨巴眨巴眼睛，背过身子，不高兴理沈泽了。“居然敢嫌弃我！本来嘛，我还想帮你哄哄许阿姨的。现在，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声从沈泽身后传来。

　　沈泽转头看见同行的某位女士带着儿子大概就餐完了，从里面走过来。

　　“沈律师，好兴致啊！”

　　向来脸皮比墙厚的沈律师一本正经道。“让钱律师见笑了。”心里自嘲：他是有过无聊的，居然跟念念扯这种话题。

　　俩人寒暄了几句，钱律师还有事，表示不打扰沈泽和念念商讨婚姻大事了，先走一步。

　　念念偷偷朝一直偷瞄她的小男生皱皱鼻子。

　　小男孩害羞地把小脸埋进妈妈怀里，又探了头飞了念念一眼，小声道。“她好可爱哦！我喜欢……”

　　沈泽：“！……！”80后的大叔还单着，00后的你们不要闹！突然觉得自己弱爆了……活该自己是形单影只的“1”！

　　钱律师：“……(ㄒoㄒ)~~”脸皮能打铁的儿子又公然表白，让你妈妈的老脸往哪里放……“沈律师，我儿子也让您见笑了……妹子再可爱，现在也不是你的。到处乱表白的臭小子，跟我走了！”

　　念念朝钱律师乖巧地摆摆手。“漂亮阿姨，再见哦。”

　　“恩。再见再见。还是生女儿好，可以打扮得跟洋娃娃似的。”钱律师羡慕道。“沈律师，我们先走了。”

　　沈泽点点头，礼貌目送母子离开。

　　母子走出几步远时——

　　“妹子，如果他儿子不要你。我要。”小男孩回头，俊俏的小脸升起两朵小红云，话音未落，松开他妈妈的手，闷头往外跑……

　　顿时，两个大人笑得直摇头，念念悄悄红了脸。周围的孩子家长也有憋不出笑出声来的。

　　鉴于念念吃了两只雪糕，沈泽担心她接着吃正餐，会闹肚子，便点了套餐打包好带出来，打算回去后再给她吃。

　　车子行到半路。沈泽拐了弯。

　　“沈叔，这不是去你家的路？”

　　“念念，我们去你家。”

　　“沈叔，你怕看见许阿姨吗？”

　　“念念，沈叔告诉你，聪明的女孩子懂得：有些话，你懂，我懂，大家懂，就不必说出来了。”她现在应该不想看见他吧？

　　“我知道啦！沈叔，我保证不在你面前提许阿姨？免得你尴尬啦！”念念捂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先睡一会儿。”

　　沈泽瞅瞅后座上自己乖乖躺好的念念，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继续开车。

　　眼前是忙碌的街道，繁华的街景成片飞过。他置身这么热闹的城市，此刻，没有念念的笑闹，他第一次觉得好孤单。大约是习惯了有她的存在，现在失去了。

　　最难过的，不是从未得到过，而是得到过再次失去。

　　——

　　日影飞去，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发了一下午的呆，许影愣愣望着街道，直到天色暗了。终于绝望：明白他不会回头了。吃力地爬起来，没有选择出租车，而是走到了附近的公交站台，挤上沙丁鱼罐头。真实的拥挤，现实的温度。

　　当华灯初上，许影下了公交车。站台上擦着她肩膀走过的路人提醒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的，沈泽还有念念为他排解心底的痛苦，而许影却是一个人。

　　车上站得太久，一下车，许影就颇为狼狈地坐到站台里的长椅上，低头按揉疼得厉害的腿。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越下越大。许影张大了清亮的眼睛，良久轻轻自语一句。“好像演偶像剧哦……”

　　雷声轰隆，眨眼间，暴雨骤至。

　　铺天盖地的大雨，让许影有种错觉，时间仿佛回到了弟弟离开的那晚……

　　可，低头看看自己长大的手脚。到底，时间无法倒流，过去无法改变。

　　“哎……沈律师，我还没有唱过歌给你听呢？我唱歌也很好听哦！”

　　“……雷雨世界像灾难电影，让现在的我，可怜到底。对不起，谁也没有时光机器，已经结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是给我的一半的爱情。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缠绵的大雨劈头盖脸地下着，落在全世界的屋顶。

　　在某个城市，某个站台里，一个女子望着大雨寂寞地唱起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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