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廊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这是多么令人窒息般的感觉。
当病房的门,再度被打开的时候,小六慢吞吞的走了出来,摘掉了口罩,“赶紧通知他的家属吧!患者死亡,需要在死亡同意书上签字!”
“签字?又是签字?”曾夕满怀敌意的喊,“一到关键时刻,就让我们签字,要你们医生,做什么?啊?一点哦啊关键时刻,你以为我们签了字,你们就可以免去一切责任么?啊?”
“阿姨!”钱小花喃喃道,“他们也不容易,医生,他家属不在,我签可以么?”
“你?”小六拿不定主意,“你等一下,”说着便转过身,重又回了病房。
再出来时,拿着一张纸,“死亡时间是晚上23:00,如果家属没有异议的话,请在这里签字吧!”
笔已经递了过来。
天地间,蓦然间,也就剩下笔了。
钱小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起来的,又是怎么写上去自己的名字,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支笔已经在了别人的手上。
丽萨回忆至此,很是难过,她能再次体会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却始终不记得,那支笔的颜色,以及上面的内容。
她只记得,那个被唤作小六的男子,最后一句话是,“别哭了,把同意书湿透了不好,赶紧进来给老人净身穿一吧,时间长了,就麻烦了!”
身后是曾夕的拥抱。
曾夕抱着她站了起来。
她像所有死了父亲的孩子一样无助,却又不得不咬牙站起来,走过去,接过曾夕手上的盆,将里面的毛巾拧干。
上天还是眷顾了一点她的,丽萨,毕竟最后送走父亲的是他的亲女儿,而且也是唯一的孩子,可是,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钱小花还不是丽萨,她并不知晓,自己在做了什么。
曾夕见钱小花实在是悲痛的厉害,道,“要不我来吧,我来帮你!”
望见老人挪过来的手,钱小花飞快的躲开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样我会好一些!”
“年老爷……我给你擦脸了……呜呜呜……”为什么自己声声叫着年老爷的时候,居然那么的痛!
曾夕将买好的寿服扣子解开,小声的喊,“花丫头,快,快点给他穿上!还有等一下,你看我这记性,先把这颗元宝放进他的嘴里,压压惊,一路无愁!”
钱小花配合着女人的命令做着,曾夕在一旁碎碎念,“年老爷,一路走好,一路走好,一路不愁!”
“穿好了么?”胡镜走了进来,“殡仪馆的车子,我已经联系好了,就在医院门口等着,快点!车子老停在医院门口,会吓坏周围的病人和家属的!”
“诶,诶,知道了!”曾夕晃着眼前失了神的女人,“花姑娘,走,走吧!”
“年老爷……”钱小花再次扑倒在老人的身上,殡葬场这三个字的到来,似乎砍掉了女人心中大半个世界。
“吱吱……”轮椅声临近。
“媳妇儿,别难过!”扭头看,是铁柱。
其实不看也知道,也只有他还会来这了,如今在这个偌大的医院,虽说是颇待了一些日子,但是除了曾夕,除了铁柱,除了医护人员,还会有谁过来呢?
钱小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又努力的吸了吸即将要留下来的鼻涕,哽咽的道了句,“没事,我没事!”
她直起身,对着铁柱说,“柱子,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好好回去休息,我跟着车子出去一下,最晚明天就回来了!”
“是!好的!你要保重身体,把这件衣服披上,外面晚上冷,我没事,我在医院,”铁柱将自己身上的大衣,摘下来给钱小花披上。
“你要多保重!”钱小花说道,“赶紧回去休息吧!”
“一定,一定要回来啊!”男人很不放心道。
“好啦,好啦,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墨迹干什么啊?”钱小花将轮椅推向外面,“你瞧瞧,你说这话的意思,好像生离死别,永不相见似地!”
铁柱暗语,“对不起,媳妇儿,我只是觉得突然很难受,是我多虑了!”
温暖的大手,罩在了自己肩膀上的女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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