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天,临近晚上的时候,钱小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病房。
一见到床,她也顾不上旁边抄监护数字的护士,直接躺倒在陪护床上。
那护士指着她喊,“这位家属,起来,起来,快起来!你看看时间,距离你们陪护的人员上床休息,还有1个小时!”
“诶!”女人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坐定,有气无力的回答,“对不起,对不起,只是太累了!”
然后,脑袋晕晕沉沉的,身体也不听使唤的向后躺到。
“诶?诶?”护士赶紧上前扶住她,“喂,你醒醒?快醒醒,来人啊!”
一声吼叫。
隔壁的老婆婆慌忙放下手上喂饭的注射器,跑了进来,喊着,“怎么了,怎么了?”
“她,她昏过去了!得赶紧住院!”那小护士,想必是新来的,看见有人晕倒,慌张的很,脑海里,只蹦出来了住院两个字。
老婆子抱过女人,左右瞅瞅,又摸了摸脸和手,道,“没事,是饿的!快帮我取支糖水来!”
“哦,哦!”小护士撒开腿跑去护士站,很快手里拿着刚刚起开的糖水,跑了过来,“奶奶,给!”
“喝,快喝下去!”曾夕命令道。
女人没有反应。
老婆子一使劲将她的嘴扒开,将糖灌了进去,然后合上她的嘴,使劲的向下撸着她的胸脯。
“呼呼……”钱小花有了点力气,缓缓的睁开眼睛,“呜呜。阿姨!谢谢你,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怎么了,不哭,不哭哇,跟阿姨说说!”曾夕示意小护士出去。
小护士到了声谢,“呀,曾奶奶,你可真厉害,刚刚吓死我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啊!有事情,怪不得,这两边的家属,放心,叫您一个人!我先出去了啊,有事情,你就摁呼叫器就好!”
“好的,好的,谢谢萧红了,幸亏你发现的及时!不然可就苦了我苦命的丫头了!”
“阿姨~呜呜呜……”钱小花想起自己白日里的遭遇,哭泣不止,“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能这么以貌取人啊,我是长得丑,可也不至于,怎么会,连一份工作,都找不见啊!呜呜……阿姨,我可怎么办啊?”
“没事,乖,孩子,这才哪到哪啊,你们这代人啊,就是吃苦吃的少!”曾夕叹道,“啊,以前这句话,都是我父亲说我的时候,唉,想不到,等我醒悟了,就该说给下一代了!可惜呀,我这一辈子,没地说去了!孩子,没事的啊,快跟阿姨说说怎么了?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阿姨!”
“他们不要我!”钱小花哭泣,“我先是进的学校,人家嫌我丑,怕吓着孩子,我说我不做任课老师,做代课老师也行,人家也不要我!”
“恩,恩,没事,除了学校,咱们还是可以去别的地方的,没事情的,你年轻,又是个人才,总归是有地方收的,他们不要,那是他们不懂欣赏!没事啊!”曾夕好生安慰着。
“阿姨,我没有那么脆弱的,我又跑了饭店,饲养场……”钱小花道,“薪水稍微好一点的,就是嫌弃我没有好一点的容颜,薪水差的,我又不能去做,连在医院干护工的钱都达不到!阿姨,你说,我若辛辛苦苦的在那忙活一个月,还不够铁柱的住院费,甚至连支付您的钱都不够!可怎么办?呜呜……阿姨,我怎么这么命苦哇!难道相貌真的比能力还重要么?!呜呜呜……”
女人越哭越大声,到后来,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曾夕拍打着女人的后背,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们不认可你,我认可你!你呀,不用担心阿姨这,阿姨早就说过了,不要你的钱!你就安心找工作!知道了不!”
“恩,”钱小花点了点头,“阿姨,你真好!”
“唉,我们都是命苦的女人啊,不是我好,只是我觉着,女人一定要帮女人一把啊!”曾夕擦着怀里女人的泪水,“你还小,这点事情不算什么,等将来,遇到事情多了,比这大,比这复杂,你还过不过的去了?!听阿姨的,人活着,不容易,你呀,要好好的活下去,遇到什么就面对什么,不要慌,不要急,人生啊,就是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恩!”钱小花依偎在曾夕的怀抱,瞬间觉得很是安定,这怀抱虽不及自己亲亲老公的宽阔和安全,但是总之是带来了些许温暖。
“哎呀!”曾夕突然忆起了什么,“我刚刚还正在给那边老爷子喂饭呢,哎呀,糟糕,你先起来,我得赶紧给人家喂饭去!不然一会儿就凉了,强行喂进去的话,是要胀肚子的!”
“恩,恩,”女人乖乖的将头抬了起来,问她,“那个老爷爷怎么样啊?”
“唉,也是一个命苦的人,年纪和我相仿,只是唉,昏迷了,你说吧,这让你看起来也是个富贵之人,之昏迷了,不送到好的医院去,到进了这破破的县城医院!想必呀……”曾夕欲言又止。
“陷害?”钱小花也只是猜测。
哪知曾夕重重的点了下头,“我今天下午一直在想,怎么会陷害,还不陷害致死的,这可不是沈明伟的风格!这一下午,都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钱小花擦掉流出来的鼻涕,扔掉手中纸的瞬间,抬眼看了一眼表,“阿姨,您是不是该回家给叔叔喂饭去了!”
“诶呦!”女人狠狠的拍了自己额头一下,“诶呦,我那苦命的老头子啊,我真的是老糊涂了!我看你家铁柱,没什么事情,而且,刚刚我先给他喂的饭,你跟我过来一趟,我跟你交代交代,然后我去去就回!”
“好!”钱小花回望了一眼铁柱日渐红润的面颊,安心的跟着曾夕进了隔壁的房间。
曾夕指着床上的肚子略微隆起的老人,“就是他,他现在还算平稳,医生说了,是昏迷,昏迷原因,可能是大脑大量出血造成的,能不能醒过来,就不知道了!”
“哦!”钱小花大着胆子,绕过一个个机器,走至床边,定睛看着床上的老人。
“啊?”女人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孩子?”曾夕慌忙抱住她的胳膊,“怎么了,怎么了,哪不舒服?”
“没事,我没事!”钱小花努力的平复心神道,“只是觉得床上的老人,病的不比我们家铁柱轻啊!”
“哦,嗨,”曾夕拍着胸脯,道,“你这孩子,真真是吓死我了,好了,你先帮忙看着,我去去就回!”
“好!”钱小花自始自终的视线都没有从那个老人身上挪开过。
头发稀少而花白,秃顶,白白的脸,肉肉的脸庞,慈祥的躺在那里,“我像是在哪里见过你!爷爷,醒过来,醒过来啊!”
钱小花拍了拍老人的身体。
不料,一只手,从被子里,窜了出来。
女人先是吃了一惊,见老人没有反应,她小心翼翼的将手塞进被子里。
就在塞进去的刹那,惊见拇指上一道疤痕,想必是许多年了。
“奇怪,为什么,连这疤痕,都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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