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黑云翻墨,前一刻还暴雨倾盆,一阵狂风席地卷来吹散乌云大雨。
室内,暖色灯光并没有让曾岑苍白的脸色好看一点。刺鼻消毒水味,病床上曾岑眼皮动了动。
“曾岑。”有人喊她。
她艰难掀开眼皮,眼前模糊一片炽白,陌生的环境,意料之外的男人。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方峤轻声问她,生怕惊着她似的。
“我……”曾岑嗓子哑得厉害,淋了雨她估计是又感冒了,上次是被冲冷水,她最近抵抗力似乎弱了好多。
方峤扶她坐起来,端来水,温度适中甜津津,曾岑抄着杯底一口气喝完。
“还要吗?”
她摇摇头,“你送我来医院的?”
“嗯。”方峤放下杯子架起病床餐桌,“医生让你加强营养,注意保暖卧床休息。”鸡蛋、牛奶、小米粥、黄油面包摆了满桌。
“我没事,就一点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曾岑不以为然。
方峤看她的眼睛有一丝纠结,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吗?”曾岑追问。
“你怀孕了。”方峤直接说出来。
曾岑花了足足一分钟才消化这三个字,睁大眼睛,“我……怀孕了?”
“是。怀孕初期孕妇抵抗力下降,所以医生嘱咐一定要注意不要着凉。”方峤替她掖了掖被子。
曾岑脑中一片空白,迷茫不知所措。
“你有什么打算?”她完全听不见方峤跟她说话,直到他提到秦易。
“准备告诉秦易吗?”
“不!”曾岑终于反应过来,她双手撑着额头,头好疼。
方峤怕她激动,“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你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要住院观察一天,没什么问题才能出院。”
曾岑抬头,“你怎么会那么巧碰到我?”
“我是专门去找你。”方峤如实说,“你们老园长找过我,我知道因为浩轩的事连累你受调查,你放心我会跟校方解释清楚。”
曾岑苦笑,“不用了。不是因为方浩轩也不关你们的事。”
方峤皱眉,“是因为秦易对吗?”
曾岑左手下意识抚上小腹,她不希望她的孩子有那样的父亲,为了孩子她也一定要和秦易离婚,所以绝对不能让秦易知道孩子的事。
“方先生。”她表情严肃看着方峤,“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
“我想请你当我的律师帮我打离婚官司。”她说得坚定。
这是方峤预料中的结果,可现在,他不愿意。
“你会要这个孩子吗?”
“会。”这是她的孩子,也将会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要他,深切的渴望。
“对不起,我不会帮你打这个官司。”方峤直接拒绝。
“为什么?”曾岑又激动起来。
“他是孩子的父亲。”
方峤的回答让曾岑沉默了。
良久,她才低低开口,“这个孩子……对我是意外惊喜,于他是根本不被期待的意外。”
“一个女人不一定会改变一个男人,但孩子绝对会让男人改变。如果,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局面,为了孩子你们应该好好谈谈。”方峤语重心长给出建议。
曾岑现在好乱,坚定的心有一丝动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那样做真的好吗?
方峤盯着她吃了东西才让她睡,带好病房门去楼下抽烟。手机捏在掌心,拨到秦易的电话迟迟没有打出去。
烟燃尽烧到手,踩灭。他收起手机,最初他只是想借两人离婚,让秦易后院起火内外夹攻让他分神无法全力迎战竞争。再后来,他觉得曾岑是个难得的好老师,他为儿子有这样的老师感到庆幸。现在,她因为方浩轩丢了工作,怀孕了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他想帮她。他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出生。
秦易等了一天电话,当然不是等方峤的电话。
电话终于响了,他第一时间接起,“喂。”
“秦先生,曾老师已经搬出宿舍。你答应让我男朋友进秦氏的事应该可以落实了吧。”
秦易不知道是曾岑遇人不淑还是人性本就是这样,他只不过许了王琳男朋友一个职位,王琳就帮他把曾岑‘赶’出宿舍。
“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王琳的声音变得吱吱唔唔起来。
秦易皱眉厉声问,“她怎么了?”
“我打听了一天才知道她住院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秦易第一个想到的男人就是方峤,他很清楚方峤想利用曾岑,偏偏曾岑一点警惕都没有。
“哪家医院,她受伤了吗?”
“好像是第一人民医院,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
秦易几乎是王琳音落就收线,拿车钥匙出门。
半夜,窗外大雨骤起,雨点打在窗户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曾岑本就觉浅还是一个人在医院这样一个陌生环境。迷迷糊糊转醒,感觉有人替她盖被子,她以为是护士,闭着眼睛要水喝。
稍顷,有人小心托起她的颈子,水杯递到她嘴边,她喝一口,皱眉,“好凉。”她被重新放回床上,过一会儿又被托起来,这回换了杯热水,“烫。”她蓦的睁开眼睛,秦易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她看见他又一脸‘见鬼了’的表情,撑起身子往床角退。
秦易怒从心生连带着刚才被她挑剔的烦躁,“嫌凉又嫌烫,伤风感冒就要住院,果然找着下家人也变娇气了。”秦大少爷还真没伺候过人,头一遭还被嫌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曾岑冷冷质问。
秦易放下杯子,居高临下看着她,“你的好室友。”
曾岑惊愕,“王琳?!”
秦易不屑,“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提醒了你很多遍要带眼睛看人,王琳不可靠,方峤更不可靠。”
曾岑不舒服,胃里难受得厉害,撑着开口:“我不想跟你争论,请你离开。”
“法律上你还是我妻子,我有权利禁止你和别的男人私混,必要时强行带你回家。”
曾岑害怕,她现在不能激动,也不能反抗,伸手要按呼叫铃。手被秦易扼住,动作太急他身体直直压在曾岑身上,她更加害怕,“你放开我,别碰我!”眼泪都急得要掉下来。
秦易误会她竟然这么厌恶他,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捉住她双手禁锢在两侧,屈膝压制住她身体,“你赢了,欲拒还迎这招我很受用。”
曾岑不敢动,眼泪直往外涌,“秦易,不要动我,你会后悔。”声音都在发颤。
他无谓笑笑,俯身脸埋进她颈窝细细吻,噬咬磨蹭,喃喃在她颈上开口,“我赌,在我后悔前,你会先后悔。”
曾岑睁大眼睛,咬着唇缀泣,“不要碰我,求你。”
她求他,哪怕是他冷落她无视她甚至逼迫她的时候,她都不曾求过他。
秦易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像被人塞了团棉花窒闷得要命。他烦躁翻身下来,“我不碰你,但你要跟我回家。”抱她下床。
曾岑没有反抗,根本无力反抗。
病房门突然开了,方峤站在门口,他工作到半夜听见暴雨想到曾岑一个人在陌生环境不放心过来看看。没曾想会遇到这般光景。
方峤进来,反手关上门,“秦总,你这样我们可以报警的。”
秦易被‘我们’两个字刺激到,伸手将曾岑圈入怀里,“我倒是不知谁和方总是‘我们’,我们夫妻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置喙。”
“如果我没记错,曾老师向法院提交过离婚诉讼,因为无良律师无疾而终。现在这个案子,我接了,请秦总放开我的当事人。”方峤和秦易过招多年,都是一个圈子,大多时候都会维持表面的和气,这样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
秦易带笑的眼睛锋冷迸射,“我倒是忘了,方总一门英杰,个个都是大律师。你应该没忘记你的师父洪大律师是秦氏的首席法律顾问。你觉得你和你师父上庭的话,胜算有多少?”
方峤收紧拳,“胜算,上庭了就知道。”
“那就等方总准备好了再来替人出头。”秦易搂紧曾岑就往外面走。
方峤拦住他,“如果秦总一意孤行,我会向法庭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到时候,谁都不好看。”方峤看了眼曾岑的脸色,惨白得厉害,应该快撑到极限了,“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淋雨发热,医生说很有可能是肺炎。外面下这么大雨,你这样带她走是想要她的命!”
秦易也感觉到曾岑脸色不对,简单的伤风感冒不可能这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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