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九条命
“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拍了一个跳楼的公益广告。”她捋了捋满是发鬈的头发,往后一拨。“结果钢丝在半空中断了,幸好底下是海绵跟纸箱,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愕然地张大嘴巴,怔在那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上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没事。”她满不在乎地说道,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双腿,笑了笑说道,“小的时候我经常闯祸也常常受伤,我妈都说我有九条命呢。”
“以后这么危险的广告就不要去接了。”他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两手垂在膝盖上。
“我不拍戏,那我吃什么用什么呢。”她笑盈盈地说道,捱着他坐了下来,“那你养我啊。”
她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屋子里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她登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窘迫地羞红了脸:“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而且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是吧。朋友之间开开玩笑,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他盯着她那浓密的睫毛,深邃的面孔,他承认他并不爱海娜,也不喜欢她。仅仅是因为怜惜她而已。他捉住她那柔弱无骨的手,将她的头轻轻地揽在自己的怀里:“海娜,我愿意养你,以后我每个月会划一笔钱到你的帐户上。”
“不,不。”她急着从他的怀里抱脱了开来,她那小巧而清秀的脸上满是焦灼的神色,“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觉的这样挺好的……”
“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他俯身在她的面颊上啄了一口,心里却充满了苦涩。
“我不是……”她那双深黑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然后脸上的表情却是矛盾着。她想了一会儿,两只小手攀住了他的脖子,偎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地嗫嚅道,“我愿意,我愿意,哪怕没有钱,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会计较的……”
樊依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跟海娜在一起了。说的难听点的就是,他包养了她。他从未想过要对朱银不忠,可是为什么要选择跟海娜在一起呢。大概是从朱银那里一点温暖跟爱意也得不到吧。
他从海娜的公寓走出来已经是深夜了。他回到别墅的时候,静悄悄的,大概都已经睡下了。他先推开儿童房的门,走到圆圆的身边,窗外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照在圆圆那浓密的睫毛上,他不由得将她褪到胸口的被子又往上牵了一牵。尔后他才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他打开了台灯,光线很暗淡,看到她背朝着自己睡着。无论他多晚回来,她都漠不关心。哪怕他在外面包养了情妇,估计她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嘴里不满地咕哝了一句,脱下自己的外套,拿了睡衣走进了浴室里,故意将水开得哗哗作响。
其实从他一走进来,她就已经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地醒来。最近他回家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晚了。她知道他在外面可能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因为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有一种清新的香水味。她是从来不用这个牌子的香水的。在他换洗下的衬衫里,常常发现女人的头发留在上面。那女人有一头染过颜色的卷发。
她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她以为自己对樊依云已经没有感情了,无论他在外面做什么,她都可以坦然面对,原来不行,那只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她做不到对一切都云淡风轻。她闭上眼睛,听着他在浴室里幽幽地唱起歌,那是一首很老的歌曲。他今天晚上恐怕又是在那个女人的家里吧。那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呢。她凄凉而无助地想着。
过了一会儿,他已经从浴室里走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拿了一条大浴巾抹揩着头发,弄得地板上都是水珠。他擦了一会儿,将毛巾丢在地上,掀开被角钻了进来。
他那冰冷的身子冷不防地钻进被窝里来,冻得她不禁微微地一颤。那种带着清新香水味又钻入她的鼻孔里。茉莉,那是一种茉莉的味道。他的双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肩膀上来,她憎恶似的锁起双眉,仍忍耐着不动。直到他强硬地把自己的身子扳了过来,她不得不睁大眼睛去看他。看到他的脸凑得自己如此之近,那英气十足的双目正炯然地对着自己。
“你在装睡?其实你早就醒了。”他优美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掀起,一抹含着讥讽之意的微笑缀在上面。
她声音非常地平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你想怎么样?”
“哦,我只是觉得你在装睡而已。”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其实你不必等我到这么晚。”
“我没有。”她的眼睛深幽幽的,睫毛连续地闪了闪。
“今天晚上我过了一个很美妙的夜晚……”他侧过身子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雪茄来塞进嘴里。她越是对自己不在乎,他越是要折磨她。
她的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焦聚。他想说什么,又想跟她分享他在外面结交了多少个女朋友吗?其实她不用问也知道,每天的八卦新闻他的名字赫然在目。她只是他见不得人的合约妻子而已,哦,还有一个身份是生孩子的工具。
他抽了几口雪茄,看到旁边的她一言不发。一丝怒意从心里无可避免地涌了起来。他将雪茄拔出来,狠狠地在烟灰缸里灭了,粗鲁地动手去解开她睡衣上的扣子。
这一下她有反应了。那大大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慌,同时纤细修长的手指按在睡衣上,惊恐地问他:“你……你干什么?”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他的眼光攸然冷漠,口气冷得像块寒冰。这哪里是为人妻子,简直就是一块木头。自从娶她进门以来,话也不多,笑也不大会笑。
他盯着她的脸。两人僵持着。突然之间他甩开了手,起身将台灯关闭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他没有兴趣去碰一个木头人,将被子盖过头就那么睡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身边的床铺早就空空如也。他盥洗完毕,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听到楼下一片欢笑声。他看到她跟佑想面对面地坐在餐桌旁,还有圆圆也一起坐在那里。这三个人倒好像是一家人似的。他下楼的时候,分明看到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她立刻变得沉默不语了。
“大哥!”樊佑想有点尴尬地朝他招呼,并已经站起身来。“下来吃饭吧。”
“你去哪里?”他奇怪地看着佑想拿了包走出去。
“我去上班,今天要开部门会议,我要早点到。”樊佑想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圆圆见到他,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叔叔。
然而这一声叔叔却使他的心里窝了一蓬火,其实一直以来圆圆都叫他叔叔,他也从来没有怎么样。然而今天这一声叔叔听来却十分地刺耳。
他将筷子丢在桌子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我是你爸爸,你叫我什么叔叔。那个出去的才是你叔叔。”
圆圆歪了歪嘴角,委屈地看了看她,突然间哇地一声哭了。
“哭什么哭,说说你,你倒还有脸哭了。”他满是愠怒地说道。
朱银知道他是针对自己,但是她还是忍着替孩子揩去了泪水,领着她离开了餐桌旁。他腾地站起身来,走到她们面前说道:“怎么?现在你们两母女把我当作透明人吗?如果你觉得我哪里说错了,可是明说!不用憋在心里!”
“孩子这么小,她懂什么。”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替圆圆整理了一下衣服。
“小?还小什么?她都快六岁了。难道一辈子都叫我叔叔吗?”他越说越生气,从她的身边将孩子拽了过来,“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喊我叫叔叔!知道吗?”
圆圆吓得哇哇大哭,她连忙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他的面前,低声地说道,低沉而又怨恨:“孩子这么小,一向都是这么叫你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父亲,当然不太习惯叫你爸爸。你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骂孩子呢。”
“她小?还是故意不想叫我呢。或者是你在背后叫唆她不要叫我爸爸。”他的眼睛紧盯着她,里面燃烧着一簇愤怒的火焰。
“我叫唆她?我为什么要叫唆她?只是你想想自己平时是怎么对待她的,你心血来潮就带她去游乐园玩一下,没兴致的时候连理也不理会她。到今天为止孩子还是没有叫你一声爸爸,你应该是自己好好反省一下。”被刺伤的她陷入一种愤懑之中。
“我反省?我有什么好反省的?难道我对她不好吗?她现在跟我住在一起,要什么有什么。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上的幼儿园,我都是给她好的。你还想让我怎么对待一个孩子?”他忿忿然地说道。
她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他:“你就知道钱!钱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吗?孩子难道只要用钱就会长大吗?”
“没有我的钱,当初你会嫁给我吗?”他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火药味。
她的眼里一片凄凉的幽光。她牵起女儿的手就往外走。他却三步两脚地走到门口挡着门说道:“圆圆,你叫我一声爸爸。”
然而圆圆那泪流满面的脸上仍然死死地闭着嘴巴不肯叫他。其实两父女一样的个性,一样的犟脾气。
果然他立即被引爆了,一把拖住孩子,赶着她打了几下,嘴里叫道:“你叫不叫!你叫不叫!”
“你是疯了吗?”她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他一把推开,卫护着女儿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五岁的孩子?”
“慈母多败儿!”他瞪起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你把女儿惯成这个样子的。她才会这样没大没小,无法无天。”
“妈妈,妈妈。”圆圆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哭得更凶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气咻咻地吼道,“以后你再叫我叔叔,我就打你,一直打到你叫我爸爸为止。”
“我们走!”她再也忍不下去,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径自地走向门口。
一路上,圆圆仍然抽噎着。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女儿哭得这样厉害,自己怎么安慰她也不行。于是在路口买了一包鸡蛋仔哄她,圆圆才算是一时忘记了被樊依云痛打的事。
“妈妈。”圆圆吃了几块热腾腾的鸡蛋仔,突然清晰地叫了她一声。
她看了看女儿,又从手袋中翻出纸巾替圆圆抹去嘴上的碎屑。
“那个叔叔好坏。”圆圆又伏下眼帘,检视着袋中的鸡蛋仔。
“圆圆,他是你的爸爸,以后你见到他一定要叫他爸爸,知道吗?”她喉咙喑哑地说道。
“我才不要叫他爸爸,坏叔叔!”圆圆气乎乎地说完,又补了一句。
“以后你见到他的话,可不能这么叫他。妈妈告诉你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她仍耐着性子说道。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坏叔叔,他说话的声音好大声,还要打我。”圆圆扁着小嘴,一脸委屈地说道。
她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没有再作声。
“妈妈,我不想住在那里。”圆圆吃完了整袋鸡蛋饼,拿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又突然地冒一句。
她那微蹙的眉梢上压着厚而重的阴霾。
“圆圆,你答应妈妈,在樊家一定要乖乖的,不要跟爸爸顶嘴。那么到时候妈妈一定带你回家。好不好?”
“妈妈,为什么那个坏叔叔是我的爸爸呢?”
她心里咯噔一声,感到这个问题难以回答。总算把圆圆送到了幼儿园里。她才松了一口气。她通常在樊家的话,就很少去外面。所以从送圆圆上幼儿园到回樊家的这一段时间是她的自由活动。偶尔她会在街上闲逛,买买东西,或者独自去咖啡厅坐一下,喝杯咖啡。然而今天的心里更是乌云密布,她找了附近的的一家咖啡厅里。
坐在咖啡厅里,望着玻璃幕外人来人往的路人,她压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然而这时候却有一部车经过这里,看到玻璃窗内的她,便将车子停在了一边,走了进来。
“朱银。”
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原来是沈然。
“我可以坐下吗?”
她点了点头。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沈然又问道,并松开了挂在脖子上的领带。
她伏下眼帘。现在是上班时间,沈然也跟她一样那么空吗?不过她现在有点不太愿意见到他。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问他要点什么。
沈然有点窘迫地说道:“我要十个牛角包。”
“十个?”她睁大了眼眸。
他的两条眉毛微微地抽搐了几下:“因为我太太喜欢吃。”
“哦,原来是这样。”她浅浅地笑了一笑。以前她在跟他交往的时候,他或多或少总有点大男人主义,不屑于为她买这种小零小碎的东西。果然入赘了豪门就不一样了。
“这里的牛角包非常好吃,你可以带两个给你的孩子吃。”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又补了一句。
“我女儿不喜欢吃这个。”她仍然以微笑回答他。她说的倒是实情,圆圆的口味跟樊依云一模一样。
这时服务员把装有牛角包的袋子拿了过来。他从袋中取出两个说道:“你尝尝看。”
她摇了摇头,刚吃了早饭哪里还吃得下这种食物。他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就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大咬了一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蓦地铃声大作。
他一瞄屏幕上的号码连脸色都变了,慌慌张张地接起来,小心翼翼地对着手机说话。
看着他现在那副奴颜卑膝的模样,她的心中有一种苦涩的感觉。想到沈然先前那样对待她,如今却又沦落到这种田地。不过想到今时今日的自己,好像也没有比他好多少。
沈然打电话的时候,脸涨得红红的,当他收了线面对着她那不解的目光时,眼底掠过一丝窘迫。为了掩饰这种窘迫,他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的水。
“我想我应该走了。”她低下睫毛,望着自己一口未动的咖啡,语气淡淡的。
“朱银。”他有点无措地放下杯子,伸出手去抓住她,一脸恳切地说道,“你会看不起我吗?”
她心中恻恻然的。她看不起他?她有什么资格要看不起他?起码他还有一个爱他的太太,肯为他生儿育女的太太。而她呢,她的丈夫并不爱她。樊依云对着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极尽羞辱。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显得很平静,清亮的眼眸也转向他:“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我没有权利看不起你。”
“朱银,我就知道唯有你才了解我,体谅我。”他痛心疾首地说道,“其实我在豪门的日子真不好过,虽然我太太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但是她这个人没有主见。她家里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我在他们家抬不起头来,她也不会帮我出声,也不会在她爹的,姐姐那里替我多说点好话。我实在是活得很辛苦。”
她的眼前浮现出他那位一脸腼腆,青涩表情的妻子。徐文雅看起来是那么娇艳,弱不禁风的样子。她穿着质地精良的孕妇装,腹部已经高高地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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